博德里拉

出处:按学科分类—哲学、宗教 江西人民出版社《东西方哲学大辞典》第83页(2220字)

【生卒】:1929—

【介绍】:

法国当代着名后现代社会学家、思想家。1929年出生于法国东北部阿登省的兰斯,当时这个平民家庭正从农村向城市过渡。他上学并从事学术研究,按他自己所言,似乎是同其家庭的“真正决裂”。但对于法国真正的学术领地而言,博德里拉仿佛是个门外汉:在从事社会学研究之前,他一直在一所公立中学教德语;而在退休之前,他始终未能在法国的大学里谋得正规教席。

但这一切并没有妨碍博德里拉成为法国知识界有影响的人物。由于深受萨特的影响,博德里拉对阿尔及利亚战争坚决加以反对。他早期的作品显示了他浓厚的文学旨趣:1962-1963年发表于萨特主编的《新时代》上的早期作品,就是他有关卡尔维诺、约翰森等人的文学评论,从这些文学评论中可以看出存在主义的克思主义、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及尼采对他的影响。其后,他还翻译了不少德语作品,其中包括布莱希特、莫尔曼和维斯的作品。1966年3月,他在农泰尔学院师从亨利·列斐伏尔,完成了他的社会学论文《社会学的三种周期》,并于这一年的9月起在该学院授课。1968年,他同罗兰·巴尔特来往密切,并且对麦克卢汉的传媒理论也相知相熟,因而在《乌托邦》及《交流》杂志上发表了多篇批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及论述物与符号功能的文章。也就在这一年,他出版了第一部专着《物的体系》,这显然是对罗兰·巴尔特《时尚体系》一书所作出的回应。

《物的体系》与其后的《消费社会》(1970)和《符号政治经济学批判》(1972)一道,是对马克思主义商品理论的“补充”和“修正”。马克思把物与商品划分为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两个方面;博德里拉则把象征符号的维度包含在物与商品的内涵之中,他因此区分了四种不同的逻辑:(1)实际演算的逻辑,它对应的是使用价值;(2)等同性逻辑,它对应的是交换价值;(3)模糊性逻辑,它对应的是象征交换;(4)差异性逻辑,它对应的是符号价值。这四种逻辑也可以分别概述为:(1)功用性逻辑,物在此成为一种工具;(2)市场逻辑,物在此成为一种商品;(3)礼品逻辑,物在此成为一种象征;(4)身份地位逻辑,物在此成为一种符号。显然,博德里拉在此受到索绪尔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影响,他不再把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人的需求与商品之间的对立看作是资本主义社会最基本的对立,而是认为,象征秩序与交换价值之间的对立才更为基本。而博德里拉把“礼品”这一概念放在分析和考察的中心,认为礼品交换是比商品交换更为广泛的交换系统,这显然又是受到毛斯和巴塔耶的影响。在博德里拉看来,只有从象征秩序出发,才能最彻底的批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

《生产之镜》(1973)一书则试图为其社会批判理论提供一种全新的理论基础。该书阐发了符号结构的历史理论。博德里拉认为:在前工业社会,人们之间的交往维系着一种“象征”结构,符号同其指称也是相关相联的;在文艺复兴时期,一种抽象符码(“金钱”就是这样一种抽象符码)逐渐改造了语言,从而使语言丧失了它的依存性,符号的时代因此而出现了,资本主义就是此种变化在经济层面的表现;到了20世纪后期,符号已经完全同其指称相分离,从而成为同信号灯相似的一种“符码”,电视广告成为当今一种全新的语言形式,任由“符码”把各种各样“飘游不定的能指”传递给大众,而大众则完全臣服和听命于这种“恐怖主义的指称模式”。

1976年,博德里拉出版了他最有影响的代表作《象征交往与死亡》,全面阐述了象征交往与商品交换相对立的观点,从而为其总体理论作出了全新的表述。该书述了“生产的终结”、“类象秩序”、“时尚”、“身体”、“政治经济学与死亡”、“上帝的消亡”等等论题,并把这些论题建立在生产与礼品交换之间的对立、仿真与象征之间的对立、时尚周期与可逆转性之间的对立、符号系统中的身体与象征秩序中的身体之间的对立、线性时间观念中的死亡与永久轮回观念中的死亡之间的对立等等概念基础之上。在博德里拉看来,商品交换只不过是一种更为广泛的符码系统的组成部分,这种符码系统主宰着文艺复兴以来西方文化的发展过程,而这一过程实际上就是尼采和韦伯所言的象征文化的祛魔化过程,或者说是合理化、世俗化、官僚化和现代化的过程。博德里拉追随尼采,批判了西方理性主义传统在迷信、虚妄与真实的知识之间所作的两元区分,他认为,西方社会文化中的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诸如“人类进步”和“资产阶级革命”等等),必然导致人们把原始社会和所有落后的社会神秘地看作是道德堕落的、不公正的、不平等的、贫穷的、卑鄙的,但是事实上,所谓的原始社会并不是原始的、甚至不是西方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博德里拉在此实际上采取了一种反认识论和反进化论的立场。

《象征交往与死亡》一书也标志着博德里拉政治立场的改变。随着政治激进主义浪潮的逐渐衰退,博德里拉也逐渐从一个坚定的左派转变为一个宿命论者。该书从符号理论的角度探讨了激进主义的根源,认为整个社会已经为符码的数码逻辑所主宰和控制,因此,博德里拉从中得出了一个带有忧郁悲观色彩的宿命论调:只有死亡才能最终规避和摆脱符码,只有死亡才是一种无需同等回报、无需价值交换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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