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洵

出处:按学科分类—艺术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中国书法鉴赏大辞典》第1549页(1833字)

董洵(1740—1812)字企泉,号小池,又号念巢,浙江山阴(今绍兴)人。性机超頴,卓诡不群。幼时在鄕塾读书,便喜摹习篆刻。参加过一次鄕试,没有考上功名,便从此弃去八股文,随父亲宦游广西平乐,帮助处理一些文书事务。余暇则研究声,考订摹印之学及画兰竹,习篆隷。后来得到一个机会,任职四川宝县主簿,颇着能声。然个性傲兀,因得罪了到各地巡查政绩的督邮,以微过被弹落职。于是萧然携琴书,遍游蜀中名山川,而诗益鸿放,书逾奇雄。后来入都门,访旧友,在任东阁大学士兼户部尙书的同鄕人梁国治门下爲宾客。自此寓京师三十年无所遇,以铁笔游公卿间。董洵与人交往颇热衷,酒酣耳热,常以丝竹寄其慷慨,每度一曲,梁尘俱飞。曾多次游历名流竟逐的扬州,爲罗两峰等人刻印甚伙,颇得艺林赞誉。着有《小池诗钞》、《董氏印式》、《多野斋印说》等。

董洵刻印,以师法秦汉印爲基调,用刀则多效浙派。然其取法甚宽,风格多样,面貌各异,容量很大。且各种面目的印作均能并臻精妙,甚或凌驾于前人之上,表现了他非凡的功力。

仿汉印风格的“江东外史之印”及仿周秦古玺的“王声”小印,均是董小池仿古印的杰作。当时董、巴、胡、王诸子刻印,追求置之古印中不可辨的膺古效果。在他们之前的印人,虽然也力追秦汉,但多数人只能见到木版行世的秦汉印谱,所仿汉印当然脱不了木刻味。由于董洵能亲见到大量的秦汉原印,因此他不仅精于品鑒,而且勤于摹习,手眼俱富。他自己收藏的古铜印,就不下二百方。虽然后来“皆以易米,致爲憾事”,但他终日摩挲,得益甚多,是不待言的。曾亲见董小池治印的学者钱泳有一则笔记说:“余观其奏刀,却无时习,辄以秦汉爲宗,然必依傍古人。如刻名印,必先将汉印谱翻阅数四,而后落墨。”(见《履园丛话》卷十二)当然董氏依傍古人并不是依样画葫芦的简单拼凑。他在《多野斋印说》中说过:“愚谓不拘体裁,俱宜神完气足,方能驾古人而远今人也。”这就是他成功的要诀。从“王声”和“江东外史之印”等印作看,也绝非优孟衣冠者可以相比的。

元朱文印“中年陶写”是董洵另一风格的代表作。全印以圆转取势,无一方折之笔,但仍能凛凛正正,无疲弱之感,也绝无妍媚之态。其妙处在于从章法上看,四字能相互映照,相迎相关,挪让穿揷犹如太极推手,在不即不离之间。且每个字的笔画均以圆形取势,内含刚劲,虽是曲线,却给人以直线的观感。尤其是“中”字中竪,力能扛鼎,又与边框相连,从而使其刚直之气通过边框笼罩全印。其“口”字取正圆形,撑足四边,中空留白,也是一个大章法。设若将之改爲扁圆,上中下分割成相等的空白,则不能突出中间一竪的力度,大大削弱其统领全局的作用,而且会使其他三字不能支撑映带。如此,则全印松散,不足观矣。从刀法上看,冲刀与切刀并用,略参浙派意趣,但敛锋藏迹,只是处处留得住而已。用这种刀法刻出的线条,光而不滑,毛而不滞,巧拙并生,端庄而不呆板,于流丽中寓坚挺,有一种铸印意趣,大大强化了此印章法的艺术效果,起到了刀法爲章法服务的作用。

董小池的圆朱文印,对后世影响很大。例如吴让之爲岑仲陶所刻的一些朱文印,对董小池就有明显的借鑒。

“隐书无复旧时楼”一印,係董洵七十二岁时所作,仿浙派印风而没有浙派后期印人的流弊,工稳浑厚,炉火纯靑,方圆兼济,刚柔款治,入于化境,置诸浙派印人作品中,也应算是上乘之作。

董洵的边款,用单刀刻小行书,锋稜毕现,峭拔奇遹,韵致极高。偶刻隷书款,亦用单刀出之,而温厚蕴藉,有汉碑遗韵,绝无俗态。

综观董洵的印作,可算刻一家像一家,而且每一种风格类型均达到了极高的造诣。他的作品是第一流的。但作爲一个印人来评价,他在印史上却不能算是第一流的篆刻家。主要的问题是缺乏个性,在某种程度上临摹代替了创作,最终没有形成自己鲜明的风格,这是十分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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