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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人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先秦两汉精华》第221页(2228字)

【原文】:

彼候人兮,何戈与祋。(1)彼其之子,三百赤芾。(2)

维鹈在梁,不濡其翼。(3)彼其之子,不称其服。(4)

维鹈在梁,不濡其咮。(5)彼其之子,不遂其媾。(6)

荟兮蔚兮,南山朝(7)婉兮娈兮,季女斯饥。(8)

【译文】:

那个候人啊,扛着戈与棍。那些达官贵人们,手下高官三百人。 鹈鹕站在梁上,不曾沾湿它的翅膀。那些达官贵人们,不配穿那华美的服装。 鹈鹕站在鱼梁上,不曾沾湿它的嘴。那些达官贵人们,不配得到那样的优惠。 草木是那样的蓊郁,南山上升起虹霓。多么稚嫩多么姣好啊,可怜候人的小女饿肚皮。

【集评】:

《毛诗序》:“《候人》,刺近小人也。共公远君子而好近小人焉。”(《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卷七)

汉·郑玄:“鹈在梁当濡其翼,蔺不濡者非其常也,以喻小人在朝亦非其常。”(《毛诗正义》卷七)

唐·孔颖达:“首章上二句言其远君子,以下皆近小人也。此诗主刺君近小人,以君子宜用而被远,小人应疏而欲近,故经先言远君子也。”(《毛诗正义》卷七)

宋·朱熹:“此刺其君远君子而近小人之词。言彼候人而何戈与祋,宜也。彼其之子,而三百赤芾,何哉?晋文公入曹,数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其谓是欤。”(《诗集传》卷第七)

清·姚际恒:“《大序》谓‘共公远君子而好近小人’。按《左传》,僖二十八年春,晋文公伐曹。三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遂执曹伯襄以畀宋人,即共公也。《序》不言《传》文者,示其为在《传》之前也。然曰‘共公’,则用《传》明矣。”(《诗经通论》卷七)

清·牟庭:“此诗言贵官行过,沿路送迎,负何戈祋,候人之职也。《毛传》云:‘贤者之官,不过候人’,非诗意矣。诗意不见候人贤否,但以之子不贤,而役属他人,以自尊大,可为不平之事也。……鹈鹕,水鸟,其味亦入水不濡,言自遂也,喻人居贵职,妻子亦得遂也。……媾者,婚媾,谓其故妻也。《晋语》楚子玉请止狐偃,王曰不可,曹诗曰:彼巳之子,不遂其媾。邮之也。夫邮而效之,邮又甚焉。据《晋语》以止狐偃为效曹诗之所邮,意谓止人之臣,使不得终从其君,如改易人夫妇,使不得遂其婚媾也。故此诗古义可知也。……季女,犹少妇也,谓其妻也。,……斯饥,谓分析离居常饥乏也。此言之子弃其妻也。……《候人》,刺贵易妻也。”(《诗切》,齐鲁书社,1983年版)

清·王先谦:“详味诗义,季女,即候人之女也。盖诗人稔知此贤者沉抑下僚,身丁困阨,家有幼女,不免恒饥,故深叹之。而其时群枉盈廷,国家皆乱。篇中皆刺其君之近小人,致君子未由自伸。作诗本意,止于首尾一见,不着迹象,斯为立言之妙。”(《诗三家义集疏》卷十二)

近·郭沫若:“‘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其服。’(《曹风·候人》)这当然是讥诮那暴发户才做了贵族的人。这些由奴民伸出头来的人,在旧社会的耆宿眼里看来,当然是说他不配的。”(《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

近·闻一多:“《候人》是怎么一回事呢?《序》曰‘刺近小人也,共公远君子而近小人焉。’朱子说:‘此诗但以三百赤芾合于左氏所记晋候入曹之事,序遂以为共公,未知然否。’这句‘未知然否’太客气了。我认为不但共公与诗无关,连那所谓‘近小人’也是谎话。‘远君子’则又是谎话中的废话。一个少女派人去迎接她所私恋的人,没有迎着。诗中大意如此而已。若要摹仿作序者的腔调,我们便应当说‘《候人》刺淫女也’。”(《高唐神女传说之分析》,见《闻一多全集》,三联书店,1982年版)

又:“案古谓性的行为曰食,性欲未满足时之生理状态曰饥,既满足后曰饱。《卫门篇》曰‘可以乐饥’,又曰‘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岂其取妻,必宋之子?’《候人》篇曰‘彼其之子,不遂其媾’,又曰‘季女斯饥’。寻绎诗意,饥谓性欲明甚。……且《诗》言鱼,多为性的象征,故男女每以鱼喻其对方。……而《候人》曰‘维鹈在梁,不濡其味’,亦寓不得鱼之意。”(《诗经通义》,见《闻一多全集》,三联书店,1982年版)

今·余冠英:“这里歌唱的是对于一位清寒劳苦的‘候人’的同情和对于一些不称其服的朝贵的讽刺。”(《诗经选译(增补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版)

【总案】:

对这首诗的理解也是众说纷纭。细味诗意,当是一首政治讽刺诗。诗表达了对候人一类下层小官的同情,讽刺了那些不称职当然更不称其服的官僚贵族。“不平则鸣”,这首诗的字里行间弥漫着浓重的郁郁不平之气。诗运用对比的艺术手法,把贫穷的候人同拥有“三百赤芾”的权贵们作了鲜明的对比;同时还运用比喻的手法,把权贵们比作“不濡其翼”、“不濡其味”的不劳而食的水鸟,寄寓了作者强烈的爱憎。诗对权贵们骂得痛快淋漓,但又不失含蓄的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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