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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孟说楚庄王

书籍:鬼谷子辞典

出处:按学科分类—哲学、宗教 湖北人民出版社《鬼谷子辞典》第285页(2981字)

【译文】:

优孟是楚国的老乐人。

身长八尺,善辩,经常用言谈玩笑讽刺规谏。楚庄王在位的时候,非常喜欢,给马穿上带花纹的绸缎衣服,住在华丽的宫殿中,睡在露床上,吃的是干枣。

马因过份肥胖而死,楚庄王让群臣为它举行丧礼,打算用棺椁收敛马尸,并用大夫之礼埋葬它。

楚庄王左右大臣都力争,认为不能这么做。

楚庄王下令说:“有敢为马的事来劝说的,判以死罪。”优孟听说这件事后,进入王宫,仰天痛哭。楚庄王惊讶地问他痛哭的缘故。优孟说:“马是大王最喜欢的牲畜,以堂堂楚国,领土这样广阔,想要什么得不到?却用大夫的礼仪葬马,太薄待它了,请用君主的礼仪埋葬它。”庄王说:“怎么办?”优孟回答说:“我请求您用雕镂的美玉做棺,用刻有花纹的梓木做椁,用楩、枫、樟等高级木料做题凑,征发甲兵为它挖掘墓穴,老弱之人为它背土筑坟,让齐、赵两国诸侯在前面列于从祭之位,韩、魏两国诸侯在后面护卫它,建立祠庙,祭祀用太牢,以万户城邑所出的赋税供奉它。各国诸侯听说这件事,都知道大王轻视人而重视马。”庄王说:“我的过错竟到了这种地步吗!怎么处理它呢?”优孟说:“请让我替大王用六畜之礼埋葬它。用土灶为椁,铜锅为棺,用姜枣来调味,用木兰来解腥,用粮食稻谷祭祀,用火花为衣,把它埋葬于人的肠胃之中。

”于是庄王让优孟把死马交给太官,不让天下诸侯长久地知道这件事。

楚国相国孙叔敖知道优孟是贤明之人,就优待他。孙叔敖得病临死时,嘱咐他的儿子说:“我死后,你必定贫困。你就去见优孟,告诉他我是孙叔敖的儿子。”过了几年,孙叔敖的儿子贫困以负贩薪柴为生,碰到优孟对他说:“我是孙叔敖的儿子。父亲临死时,嘱咐我如贫困就去拜见优孟。”优孟说:“你不要远离这里到别的地方。”于是就穿上孙叔敖的衣帽,摹仿孙叔敖的言谈动作。

一年多后,学得非常像孙叔敖,楚庄王和他的左右大臣都不能区别。

庄王举行宴会,优孟扮了孙叔敖上前为楚王祝寿。庄王非常惊讶,以为孙叔敖复活了。想让他再做相国。

优孟说:“请让我回家跟妻子商量这件事,三天之后再来就任楚相吧。”庄王答应了他。三天后,优孟又来到庄王面前。庄王说:“你的妻子说什么了?”优孟说:“我妻子说千万不要干,楚相不值得干。

像孙叔敖做楚相,忠心耿耿廉洁奉公来治理楚国,楚王得以称霸诸侯。如今他死了,他的儿子穷无立锥之地,以负贩薪柴来维持生活。

一定像孙叔敖那样,不如自杀。”于是歌唱道:“住在山里耕田苦,难以维持生活。奋起做官吏,不顾廉耻,自身贪污的人才有剩余的财物,死后儿孙富足。又怕贪赃枉法,做了非法的事,犯了大罪,自己被处死还要连累家族被诛灭。贪官哪能做呢!想做清官,奉公守法忠于职守,到死也不敢做非法的事。清官哪能做呢!楚相孙叔敖保持廉洁的操守一直到去世,如今妻子儿孙穷困以负贩薪柴为生,不值得做啊!”于是庄王向优孟谢罪,就召见孙叔敖的儿子,分封给他寝丘四百户,用来供奉孙叔敖的祭祀。

子孙十代不绝祀。这种智慧可用来评说时事了。。

【注释】:

①本篇节录自《史记·滑稽列传》。

优孟,故楚之乐人也:优孟是楚国的老乐人。故,旧也,有前辈、老宿之意。

乐人,即能歌善舞的艺人,古代也称为倡优,故孟以优为姓。

②露床:没有帐幔的床。

啗:通啖(dàn),食也。 枣脯:干枣。

③使群臣丧之:让群臣为死马服丧。 棺椁:棺材,装敛死人的器具。

椁,棺外的套棺。

④文梓:雕刻花纹的梓木。

梓(zī),梓树。 楩(piān)、枫、豫章:均为有名的好木材。

题凑:古代天子的椁制,亦赐用于大臣。椁室用厚木累积而成,木头都向内,叫做题凑。

题,头也。凑,聚也。

⑤圹(kuàng):墓穴。 齐赵陪位于前,韩魏翼卫其后:因用人君礼葬马,故使诸侯使节会葬临祭也。陪位,陪侍在位。翼卫,护卫。 庙食太牢:建立祠庙,用太牢来祭祀。

⑥垅灶:培土为灶。

铜历:历通鬲,古代炊器。铜历,即铜制的鬲。

赍以姜枣:用姜枣来调味。赍通剂,调剂。

荐以木兰:用香料来解腥。荐,垫,这里是调配之意。木兰,一种植物,中医以干燥的花蕾入药,性温,味辛。

⑦太官:掌膳食的官。

⑧孙叔敖:楚庄王的贤相。

⑨若:你。

⑩负薪:负贩薪柴。

⑾若无远有所之:你不要远住他处。

⑿无立锥之地:极言贫困。

⒀受赇:贪赃。

赇,贿赂。 枉法:违法曲断。

⒁寝丘:地名,在今河南沈丘县东南。

优孟,故楚之乐人也

长八尺,多辩,常以谈笑讽谏。楚庄王之时,有所爱马,衣以文绣,置之华屋之下,席以露床,啗以枣脯。马病肥死,使群臣丧之,欲以棺椁大夫礼葬之。左右争之,以为不可。王下令曰:“有敢以马谏者,罪至死。”优孟闻之,入殿门,仰天大哭。

王惊而问其故。优孟曰:“马者王之所爱也,以楚国堂堂之大,何求不得?而以大夫礼葬之,薄,请以人君礼葬之。”王曰:“何如?”对曰:“臣请以雕玉为棺,文梓为椁,楩、枫、豫章为题凑。发甲卒为穿圹,老弱负土,齐赵陪位于前,韩魏翼卫其后,庙食太牢,奉以万户之邑。诸侯闻之,皆知大王贱人而贵马也。”王曰:“寡人之过一至此乎!为之奈何?”优孟曰:“请为大王六畜葬之。以垅灶为椁,铜历为棺,赍以姜枣,荐以木兰,祭以粮稻,衣以火光,葬之于人腹肠。”于是王乃使以马属太官,无令天下久闻也

楚相孙叔敖知其贤人也,善待之。病且死,属其子曰:“我死,汝必贫困。若往见优孟,言我孙叔敖之子也。”居数年,其子穷困负薪,逢优孟,与言曰:“我,孙叔敖子也。父且死时,属我贫困往见优孟。”优孟曰:“若无远有所之。”即为孙叔敖衣冠,抵掌谈语。岁余,像孙叔敖,楚王及左右不能别也。庄王置酒,优孟前为寿。庄王大惊,以为孙叔敖复生也,欲以为相。

优孟曰:“请归与妇计之,三日而为相。”庄王许之。三日后,优孟复来。

王曰:“妇言谓何?”孟曰:“妇言慎无为,楚相不足为也。如孙叔敖之为楚相,尽忠为廉以治楚,楚王得以霸。今死,其子无立锥之地,贫困负薪以自饮食

必如孙叔敖,不如自杀。”因歌曰:“山居耕田苦,难以得食。起而为吏,身贪鄙者余财,不顾耻辱。身死家室富,又恐受赇枉法,为奸触大罪,身死而家灭

贪吏安可为也!念为廉吏,奉法守职,竟死不敢为非。廉吏安可为也!楚相孙叔敖持廉至死,方今妻子穷困负薪而食,不足为也!”于是庄王谢优孟,乃召孙叔敖子,封之寝丘四百户,以奉其祀

后十世不绝。此知可以言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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