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纪闻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河北人民出版社《中国古典小说大辞典》第369页(1995字)

元无名氏作,原书已佚,今本由《永乐大典》录出,分三卷,有《四库全书》(子部小说家类)、《墨海金壶》(子部)、《守山阁丛书》(子部)、《养素轩丛录》(第二集)等版本。全书八十六条,除“蚳醢”“揖喏”偶涉古事,其余多叙南北宋轶闻及唐代之事,书中《京师童谣》有“丙子之事,非复庚申之役”语,丙子为至元十三年,前一年巴延渡江,临安归元。推断成书当在元代。

书中记杨长孺有吏才,当任职霅川守时,秀王府横于一州。廷相择长孺往,欲其诛锄强暴。“一日,秀王袖缄招府公,公念不欲往,又无辞以却,于是往赴,张乐开宴,水陆毕陈,帷幕数重,列烛如昼。酒半少休,己而复坐,乃知逾两日矣。归即自劾云:‘祗赴嗣秀王华会,荒酒凡两日夜,旷废职事,愿伐俸三月,以惩不恪。’自是终其去,秀邸不敢复招,亦敛手不敢挠政。”后嗣秀王处捉解爬松人,公即判云:“松毛本是山中草,小人得之以为宝,嗣王捉得太吃倒,杨秀才放得却又好,阖郡传之以为笑。”长孺不令罚款,一放了事,处理甚当。

然亦有伏侈之人,挥霍无度。如临川杨谈,在荆湖帅孟珙处任茶局,“杨尽捲本领钱数万,用之既尽(茶局本领钱实隶总所),后事发,秋壑为总领,求纯父(杨谈字)甚急,元庵(孟珙字)以白金六百两与之,使急还元逋。纯父又以散之宾客,酣歌不顾。”又蔡京为相,一次招待讲议司僚属,食蟹黄馒头,化钱一千三百余缗。

亦记胆大勇敢之人,如蕲王韩世忠,“微时贫困亡聊,疥癞满体,臭腐不可近,其妻孥亦恶之。”夏日浴于溪涧,一巨蟒前来啮韩,韩急以两手掐其颈,蟒即以尾绕其身,韩遂持归,呼妻孥刺杀之,皆不敢而遁。韩入厨,有菜刀偶仰几上,遂以蟒首按之,往来如引锯,断蟒首,遂煮蟒肉啖之,疥癞遂愈。病处莹白如玉。

亦记宽宏大度之人,如魏公张浚,“督师汉中,夜顿舍帐前,环兵以卫。金人遣刺客害公,兵觉而获之。公问:‘谁遣汝来?’曰:‘四太子也。’‘其乌珠乎?’曰:‘然。’公曰:‘汝何许人乎?’曰:‘太原府拓拔某也。主以金两笈与我,妻子为质而来。’公曰:‘如汝比者几人?’曰:‘犹有一人,且以某相尝,事不集,则有彼。’公曰:‘汝今何如?’曰:‘请即死。’公曰:‘吾生死有命,非汝曹所能制。’饮而遣之。翌日,会僚属,犹有咎公以为非者。公笑曰:‘某倘不以罪去,数月,其人当复来。’既数月,外白:‘有降者两人,自谓尝为刺客,蒙相公不杀者,因率其党归顺,自杀其妻,置婴儿及先人之骨于褚中而来。’呼而物色之,良是。一军始大服。”然亦记忮忍之人如史岩之,嵩之弟兄,与臧元坚本为中表,妙年仕官留京,以饮博失欢。“臧诟史,发其隐,史深衔之,未有以复也,乃匿怨为欢,几微不露,如是者一二十年。”后元坚获罪除名,羁管广州,岩之时开阃九江,遂遣人阴伺于路谋杀之。元坚友王济叔料岩之必有谋,“中途,教以易衣冠,匿箱簏,以己草舆雇夫急载以南,自庐陵间道至五。伺者觉,亦疾尾其后,至则羁客(指臧元坚)庭参己数日,赖济叔力获全。”后二史以罪斥,元坚始得归。

书中亦记秦桧以机心测人:“桧为相,都堂右揆閤前有榴着实时,桧每嘿数焉。忽亡其二,不之问。一日,将排,忽顾左右,取斧伐树,有亲吏在旁,仓卒对云:‘实甚佳,去之可惜。’桧反顾曰:‘汝盗吾榴!’吏叩头服罪。”

书中亦载各地名胜奇物,如江陵之息让,门峡之瀑布,嘉州大峨山之佛光,佛头滩之大石佛,青城之绳桥,白鹤山之木莲,扬州之琼花,泗州僧伽像,九江征虏将军墓,东林古塜等,至今或存或亡。如记大峨山之佛光云:“洗岩雨至,而佛现光矣。光将大现,兜罗绵云布岩下,纷郁而上,岩腹有大园光,偃卧平云之上,外晕三重,每重有青、黄、红、绿之色,光之正中虚明凝湛,观者若自现其形貌于虚明之处,毫厘无隐,一如对镜,举手动足,影皆随形,而不见旁人。僧云摄身光也。此光既没,前山如水起云驰,复出大园光,横亘十数山,尽诸异色,集合成彩。峰峦草木,皆鲜妍绚蒨,不可正视。云雾既散,而此光独明,人谓之清现。”与佛头滩之大石佛,俱已驰名中外,吸引无数游客,前往观览。

书中亦记谈天看命之人,谓富贵贫贱皆由命中注定,或记梦以占吉凶,或记望气、测字之类等。此皆不足取。据余嘉锡《四库提要·东南纪闻辨证》,谓三十六条出于他书,计《桯史》十七条,《老学庵笔记》、《独醒杂志》、《贵耳集》、《庶斋老学丛谈》、《吴船录》共十九条。又辨“汪勃改秩”中之张公为张俊,非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所说之张浚,论证确切,并多所指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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