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院哲学

出处：按学科分类—哲学、宗教 江西人民出版社《东西方哲学大辞典》第355页（4556字）

在最广泛的意义上，经院哲学泛指在中世纪的学校中进行的一切艺术的、哲学的和神学的理智活动。在较狭窄的意义上，则专指中世纪的基督教哲学。经院哲学既是一种方法，也是一个思想体系。在历史分期上，有些人认为经院哲学时代是从9世纪到15世纪，12世纪和13世纪是公认的经院哲学的鼎盛时期。

与非经院哲学相比，经院哲学有以下几个特点：(1)古代哲学是某个民族的哲学，近代哲学是某些个人的哲学，经院哲学则是整个基督教社会的哲学；(2)在许多世纪中，经院哲学继承和改造的传统思想主要是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哲学；(3)宗教对经院哲学有重大影响，启示被经院哲学视为理性的规范和补充。经院哲学家同时也是神学家，他们的理论兴趣听命于他们的宗教信仰。因此，尽管他们在形式上也区分理性和信仰，承认哲学的相对独立性，但是他们在选择研究的问题和方法时是受神学控制的；(4)经院哲学有自己的独特方法。经院哲学直接隶属并服务于神学，由于这种隶属关系，也由于认为《圣经》已经包括了全部真理，所以，早期的基督教思想家更注重古希腊哲学的形式，而不注重它的内容。他们继承了古希腊人的逻辑学，但直到12世纪，也没有正式的哲学教学。经院哲学前期对神学和逻辑的偏重导致了经院哲学的独特方法，即论辩法。论辩法的基本程序是，选出一个神学问题，然后举出两派相反的观点，一方用三段论的方式为自己的观点辩护，另一方则用三段论的方式对对方的观点进行驳斥或论证对方的三段论推理无效，最后由一位权威作出裁决。这种方法不仅被广泛应用于教学，也被广泛应用于研究和着述，中世纪的各种《大全》都是以这种论辩文体写成的。

经院哲学发展的初期阶段，对于古希腊哲学了解很少，对柏拉图哲学的了解仅限于他的《蒂迈欧篇》，对亚里士多德则只知道他的少量逻辑着作，其它还有反映新柏拉图主义观点的《论原因》和波尔菲利的《亚里士多德〈范畴篇〉导论》。12世纪时，随着大量希腊典籍被译成拉丁文，经院哲学开始进入它的极盛时期。在这个期间，作出重要贡献的翻译家有克雷莫纳的杰拉德，西班牙的约翰、贡迪萨尔沃、斯科特、格罗斯泰斯特，穆尔贝克的威廉和布拉班特的亨利。同时被译成拉丁文的还有阿拉伯哲学家阿尔肯迪、阿尔法拉比、阿维西布朗、阿维森纳、阿威罗伊和犹太哲学家迈蒙尼德的着作，以及新柏拉图主义者普洛克鲁的着作。从这时起，经院哲学把研究的重心转向了形而上学。

经院哲学的发展大致可以划分为七个时期：

(1)9－12世纪是经院哲学的准备时期。这个时期最重要的哲学家是生活在5世纪的奥古斯丁，他为这个时期的经院哲学提供了总的框架。另一个具有重要影响的人物是波埃修斯，他促成了经院哲学论辩方法的形成，并且为经院哲学提供了许多经典定义和公理。准备时期的第一位重要哲学家是爱里根纳，他把伪狄奥尼修斯的着作引入了拉丁世界，进一步发展了经院哲学方法，并且企图用他的《论自然的区分》引起同时代人对自然哲学的兴趣。其它值得重视的哲学家是：奥里亚克的热尔伯；夏尔特尔的富尔伯，他企图把辩证法应用于神学；图尔的贝伦加，他力图使神学合理化；彼得·达米安竭力反对当时的理性主义倾向；朗弗朗克则努力划清信仰与理性的界限。

(2)12世纪是经院哲学发展的早期。这个时期影响最大的哲学家是安瑟尔谟。他从奥古斯丁那里继承了“相信，为了理解”的格言，这格言表达了中世纪哲学家对自然界与超自然界的关系的看法，也表达了他们认为信仰对于理性有解释和指导作用的主张。这个时期，哲学家们开始讨论共相的实在性问题，并且分成了唯实论与唯名论两大派别。香浦的威廉主张唯实论，洛色林则主张唯名论。阿伯拉尔提出了第三派观点，即概念论。阿伯拉尔是当时最杰出的辩证法家，经院哲学方法在他这里得到了最后定型。12世纪产生了两个具有重要影响的学派，一个是夏尔特尔学派，一个是圣维克多修道院的圣维克多学派。夏尔特尔学派的创立者是夏尔特尔的富尔伯，它的特点是倾向于柏拉图主义，崇尚理性，热爱自然科学，具有人本主义倾向。这个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有：夏尔特尔的贝尔纳、梯叶里，贡舍的威廉、贝尔纳·西尔维斯特，普瓦蒂埃的日尔伯和索尔兹伯里的约翰。克莱尔沃的贝尔纳与圣梯也里的威廉反对夏尔特尔学派的辩证法、理性主义和三段论，主张神秘主义，但他们不像彼得·达米安那样对理性主义采取不可调和的对立态度，而是主张通过沉思冥想在神秘的内心经验中把握真理。圣维克多学派正是反映了这种力图调和辩证法与神秘主义的倾向，这个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圣维克多的于格和他的学生圣维克多的理查德。这个时期，经院哲学也形成了它独特的大全式文体，最早采用这种文体的是默伦的罗伯特和彼得·伦巴德。

(3)13世纪是经院哲学发展的黄金时代。促成经院哲学迅速发展的，除了大量希腊、阿拉伯和犹太文献被译成拉丁文外，还有巴黎大学的成立和弗兰西斯教团与多米尼克教团的成立。这个时期的经院哲学已经进入了构造体系的阶段。随着亚里士多德哲学的引进，经院哲学家依其对待亚里士多德的态度分裂成了两大阵营：奥古斯丁主义者对亚里士多德哲学抱有不同程度的敌意，另一个阵营的亚里士多德主义者则基本上拥护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并对它进行改造利用。奥古斯丁主义主要盛行于弗兰西斯教团，亚里士多德主义则是多米尼克教团的官方哲学。中世纪奥古斯丁主义的创始人是黑尔斯的亚历山大，他对亚里士多德的利用只限于使用他的术语和概念，对亚里士多德哲学的基本精神采取反对态度。这一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有：拉罗谢尔的约翰，马什的亚当，约克的托马斯、波纳文图拉，阿夸斯帕尔塔的马太、佩卡姆，拉马尔的威廉，布吕格的瓦尔特，马斯顿的罗吉尔，米德尔顿的理查德，威尔的威廉、奥里维。多米尼克教团中信奉奥古斯丁主义的有：克雷莫纳的罗兰德，塔兰泰斯的彼得、理查德·费查克和基尔瓦德贝。奥古斯丁主义者还有阿比维尔的杰拉德和根特的亨利。这个时期的亚里士多德主义包括两派。一派力图使亚里士多德哲学与奥古斯丁主义和教会信条一致，改造利用亚里士多德哲学，为基督教神学服务。这一派的先驱是大阿尔伯特，托马斯·阿奎那是这一派最杰出的代表。其他重要代表人物有：大阿尔伯特的学生斯特拉斯堡的胡果、斯特拉斯堡的乌尔里希、弗莱堡的迪特里希；托马斯·阿奎那的学生莱西纳的埃吉迪乌、埃尔乌·纳塔利，那不勒斯的约翰、埃吉迪乌·罗曼诺和方丹的戈得弗雷。亚里士多德主义的另一派是拉丁阿威罗伊主义。阿威罗伊主义者接受了阿威罗伊对亚里士多德哲学的解释，赞同他区分理性真理和信仰真理的作法，主张二重真理论，认为哲学真理与神学真理相互独立，地位平等。这种主张导致了当时的理性主义思潮。阿威罗伊主义者在共相问题上主张唯名论。他们的种种激进主张导致了1277年的教会谴责，这次谴责造成了经院哲学的第一次衰落。阿威罗伊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布拉班特的西格尔、达西亚的波埃修斯和尼纬勒的贝尼尔。这个时期值得注意的另一股思潮是新柏拉图主义。这一思潮的主要代表人物是斯特拉斯堡的乌尔里希和弗莱堡的迪特里希。他们在德国复活的新柏拉图主义一直延续到艾克哈特大师。这个时期的重要哲学家还有罗吉尔·培根、穆尔贝克的威廉、舍伍德的威廉、西班牙的彼得。13世纪的最后一位伟大哲学家是约翰·邓斯·司各脱，他基本上坚持了奥古斯丁的哲学传统，反对托马斯·阿奎那。

(4)14－16世纪是经院哲学的衰落时期。在托马斯·阿奎那的影响下，13世纪末和14世纪的大部分基督教思想家开始用亚里士多德的观点重新研究哲学和神学问题，批判和独立精神日益强大，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哲学体系，为后来的文艺复兴时期的个人主义铺平了道路。这个时期的最伟大的哲学家是奥康的威廉，他是近代思想方式的奠基人。在哲学上，他复活了11和12世纪的唯名论思想，限制了理性的范围，但使理性在这个范围中成了完全独立的东西。其他重要思想家有：梅茨的詹姆士、普尔坎的迪朗林、奥里奥尔的彼得和哈克雷的亨利。与这些富于批判和独立精神的思想家相对立，比较保守的思想家们分别固守着托马斯·阿奎那和邓斯·司各脱的哲学。所以，这个时期的经院哲学主要分成三大派：托马斯主义、司各脱主义和奥康主义。富于批判和怀疑精神的奥康学派是当时影响最大的思想力量，重要的奥康主义哲学家有：亚当·沃得汉姆，瓦尔特·沙顿，罗伯特·霍尔科特，里米尼的格列高里，米尔库的约翰，奥特里库的尼古拉、约翰·布里丹，奥里斯姆的尼古拉，萨克森的阿尔伯特、彼埃尔·德埃利、约翰·热尔松，英根的马西利乌斯、加布里尔·比尔等。司各脱主义学派是当时的第二大学派，主要代表人物有：安托尼·安德烈，梅罗讷的弗兰西斯，巴索里斯的约翰、瓦尔特·伯利和托马斯·布拉德瓦丁。司各脱主义在15世纪的代表人物是：沃洛伊良的威廉，奥伯里斯的尼古拉、约翰·昂格里克、托马斯·布里科特和彼得·塔塔雷特。15世纪的托马斯主义哲学家主要是约翰·卡普雷奥吕、加尔都西会员丹尼斯和彼得·尼格里。这个时期的另外两个重要学派是拉丁阿威罗伊主义和神秘主义。拉丁阿威罗伊主义的主要代表有：彼得·德阿巴诺，冉丹的约翰、约翰·培根托普，佩鲁西奥的保罗，威尼斯的保罗、卡耶坦。神秘主义学派中最重要的人物是艾克哈特和彭波那齐。其他代表人物是陶勒尔、索伊塞、鲁伊斯布鲁克、热尔松和库萨的尼古拉。

(5)经院哲学发展的第五个阶段是托马斯主义于16－17世纪在西班牙的复兴。为这次复兴作了准备工作的是卡耶坦、彼得·克洛卡尔特、西尔维斯特的弗兰西斯、康拉德·科林和克里索斯托姆·亚维鲁斯。直接促进托马斯主义复兴的是弗兰西斯·维多利亚和耶稣会的创始人罗耀拉。这个时期的多米尼克派重要哲学家有：索托、麦尔科·卡诺、德·梅迪纳和巴奈兹。耶稣会派哲学家有：弗兰西斯·托莱多、丰塞卡、莫利纳、瓦斯克斯、莱修斯、德·瓦伦蒂亚、贝拉明、弗兰西斯·苏阿列兹。另外还有科斯马斯·德·莱尔马、多玛、古丁、特里尼塔、鲁伊兹·德·蒙托亚、科斯马斯·阿拉曼努斯、胡塔多·德·门多查、德·路果、阿里亚加、西尔维斯特·毛鲁期。这个时期的司各脱主义哲学家有：波图、布里克希亚、彭修斯、贝鲁图斯、马斯图斯。17世纪的后半叶，一些经院哲学家试图通过采用近代哲学尤其是笛卡尔哲学的某些观点来修改传统的经院哲学体系，其主要代表人物是伊曼努尔·麦格劳和洪诺拉图·法布里。这场运动导致了经院哲学的第二次衰落。

(6)18－19世纪经院哲学经历了它的第二次衰落。1773年，耶稣会被解散，旧经院哲学彻底灭亡了。

(7)1879年，教皇利奥十三世(Pope Leo ⅩⅢ)发布《永恒之父》的通谕，开始了对经院哲学尤其是托马斯主义哲学的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