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体、科学、教育 中国青年出版社《中国史学名著题解》第16页(3502字)
我国古代很早就出现了编年体史书,东周时期,各诸侯国都设置史官撰写本国的编年史。
其中,燕、齐、宋、鲁等国均称《春秋》;也有别定他名,如晋称《乘》,楚称《祷杌(táowù)》等等。墨子说他见过“百国春秋”,可见,“春秋”既是春秋时代各国国史的通名,又是鲁国国史的专名。
现存的《春秋》一书,记载了上自公元前722年(鲁隐公元年),下至公元前481年(鲁哀公十四年)间的历史,包括十二个鲁君,共计二百四十二年。
但它还只是鲁国国史的一部分,因为从时间上讲,隐公以前和哀公十四年以后的历史,都没有记载。从内容上讲,它又把记载的范围扩大到了鲁国以外的其他国家,对当时天下大势的演变情形,也作了广泛的记载。
关于《春秋》的作者,自《左传》的作者以来,多说《春秋》为孔子所修。
《公羊传》甚至说,有一种叫《不修春秋》的书,是未经孔子修改的《春秋》的原本,现今的《春秋》是经孔子修改过的。孟子更进一步说,《春秋》是孔子所作。
但经过后世史学家的深入研究,有的认为上述的种种说法,都是不可信的推测之辞。
他们举出《公羊传》和《谷梁传》都在鲁襄公二十一年十一月写上“庚子,孔子生”;《左传》也在鲁哀公十六年写上“夏四月己丑,孔丘卒”这样的话。
从这两个例子看来,孔子修《春秋》的说法,是难成立的。因为他不会自称“孔子”,又不能预知自己该什么时候死的。
孔子同《春秋》的关系,只知道他曾经把这部书作为他教学生的教材。而且,经孔子这么一用,《春秋》从那时起便逐渐流传到了民间。以后,再由孔门弟子一代一代地传述下去。这些孔门弟子为了纪念孔子,有的就在书上加上了孔子的生年或卒年,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还有所谓“春秋笔法”,前人说孔子删修《春秋》,意在“寓褒贬,别善恶”;又说,孔子要做到“微而显”,“志如晦”,“婉而成章”,因而,字字寓褒贬,后世学者应从它的字里行间去搜寻微言大义。这样一来,便弄得跟猜谜一样,越搞越玄。例如,在《春秋》这部书里,对诸侯国国君的称呼,有这么几种情况:鲁僖公以前,多称之为“某人”,而不称“某侯”。隐公十年“翚(huī)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这里的“齐人”实是齐僖公,“郑人”实是郑庄公,却又不称他们“齐侯”、“郑伯”;鲁僖公以后,仅仅对秦、楚两国之君有时才称“秦人”、“楚人”;鲁宣公五年以后又一变,就连秦、楚两国之君,也不称“人”,而称“秦伯”和“楚子”了。象这样的例子还很多,这种称呼的改变,不是因为孔子在这些问题上“寓褒贬”,而是反映了由于时间的推移,形势的变化,在这两百多年的时间里,记事的太史一个接一个,他们各有各的师承关系,各有各的政治倾向和学术观点,从而出现了前后笔调不一致的地方。
鲁国史官编纂《春秋》的目的,固然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但也有值得肯定的地方。《春秋》对于诸侯们无聊淫秽、纳贿助乱、仇杀奔逃等事,也敢于揭露,甚至,对周天子也不客气。
如隐公元年,就记载了周平王向鲁惠公的妾仲子赠赗(fèng,送给丧家的送葬的东西)的事。《存秋》的作者认为这是为君的不守君道,不成体统,记上这一笔,为的是让后来的统治者有所警惕。
《春秋》是春秋时期各国史书中幸存的一部,其余的所谓“百国春秋”都亡佚了。
而且,春秋以前的夏、商、周都没有史书流传下来,《尚书》中的某些篇,只称得上是古史的片断,后来,西晋初年在汲冢出土的《竹书纪年》,也只是一个拼凑起来的残本。
因此,《春秋》是我国最早的编年体史书,几千年来,一直受到重视,是由它的价值所决定的。
在写法上,《春秋》过于简洁,这部记载了二百四十二年历史的史书,总共只用了一万七千个字,叙述史事又省略史实过程,仅记结果或结论,要读懂它,弄清每事的原委,实在不容易。
如隐公八年,在一条里只记下了一个“螟”字,它仅告诉人们,这年发现了螟虫,具体在什么地方?是否成了灾?是看不出来的。所以,后世的学者,对《春秋》作了许多的引申和解释。
《春秋》又被儒家各派尊为“经”,对它的解释称为“传”。
到了汉代,这种“传”已有五种之多。包括《左氏传》三十卷,《公羊传》、《谷梁传》、《夹氏传》和《邹氏传》各十一卷。后两传早已亡佚,现存的前三传,就被称为“春秋三传”,是我们读《春秋》时应着重对照和参证的。
只是,《左氏传》一书,有很多学者认为它不是解经的,它本是独立的历史着作,应名为《左氏春秋》。
《春秋》记载最多的是政治活动,其中又以各国之间的征战比重最大,占了全书的百分之四十;会盟和朝聘各占百分之二十;婚丧、祭祀等占百分之十;还有百分之十,专记日月食、星变、虫灾、地震、山崩、雨、霜、雹、冰、水旱等自然史方面的变化情况,这实在是很可宝贵的一份历史资料,长期以来,却不为人们所重视。
我们知道,古代的社会生产活动,最主要的是农业生产,在科学不发达,生产力低下的古代,自然变化对人类生产和生活的影响尤为密切。就据《春秋》所记,我们可以作这样的推算:在这段时间里,我国黄河中下游地区,有三十年发生了干旱,时间又集中在夏历的五、六、七三个月,这正是庄稼开花、打苞和结实的时节,对农业生产十分不利。
又如水灾和虫灾,前者发生九次,后者发生十四次,也都发生在夏秋之际,对农业的危害自然很大。而且,这五十三次水、旱、虫灾,有四十八次集中在桓公五年到襄公二十四年这一百五十八年里,平均每三年多便发生一次,有的年份,几种天灾同时发生,有时接连几年降灾不已,这些都为说明这个时期黄河中下游一带,人民生活的痛苦程度和社会经济的残破状况,提供了具体的历史资料,这自然是十分珍贵的。
《公羊传》
《公羊传》十一卷,相传为齐国人公羊高所撰。公羊高是孔门弟子子夏的学生,他口述《春秋》的微言大义,四传至玄孙公羊寿。
汉景帝时,公羊寿和他的学生齐国人胡毋子都最后着录成书,即今本《春秋公羊传》。
《公羊传》是专为解释《春秋》而写作的,它不是用史实去疏证经文,而是逐字、逐句地解释《春秋》,以问答体逐层阐说大义。它的史料价值不高,但却能使读者理解《春秋》的字义,对了解先秦时期的名物制度和礼仪制度有一定的价值,如春秋时期的“士”是一个复杂的阶层,《公羊传》就列举出“士”有“元士”、“上士”、“中士”、“下士”和“士民”等等,这就为研究春秋时期的阶级关系提供了资料。还有对“初税亩”的解释:“税亩者何?履亩而税也”,也较为明确。
此外,对井田制的解释,也都很值得重视。
西汉时期解经,以公羊家学派最为盛行。《公羊传》在汉景帝时成书,是适应时代的需要而产生的。
公羊学家以现实观点解经,被称为“今文经学派”,在政治上,他们主张“大一统”,对于巩固汉代封建国家的统一,加强专制主义中央集权,有其积极作用。
《公羊传》的注释本有东汉何休的《春秋公羊解诂》(唐徐彦疏),收编于《十三经注疏》中。清代有刘逢禄的《公羊何氏解诂笺》和《公羊何氏释例》以及陈立的《公羊义疏》等。
《谷梁传》
《谷梁传》十一卷,旧题谷梁赤撰,赤或作喜、嘉、俶、寘、淑。相传他和公羊高同为子夏的弟子,《谷梁传》是他的后传弟子,根据他的口述记录,在西汉时着录成书的。
《谷梁传》也是专为解释《春秋》的。其起讫年代及体例,都和《公羊传》相近,虽彼此详略不同,又互相补充和引用,但《谷梁传》比较审慎、质朴,是研究战国、秦、汉时期儒家思想的重要资料。
注释《谷梁传》的有晋代范宁的《春秋谷梁传集解》和唐杨士勋《春秋谷梁传疏》,合编于《十三经注疏》中。清代钟文烝撰《春秋谷梁传补注》二十四卷,兼采汉学、宋学,对范宁的《春秋谷梁传集解》加以补充,是清代学者注解《谷梁传》较为完备的一种,收入《皇清经解续编》。
近人廖平的《谷梁古义疏》也可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