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江苏文艺出版社《历代怨趣诗怪诗鉴赏辞典》第760页(1745字)

【原文】:

感事

伤心

惊得丧

叹浮沉

风驱寒暑

川注光阴

始衒朱颜丽

俄悲白发侵

嗟四豪之不返

痛七贵以难寻

夸父兴怀于落照

田文起怨于鸣琴

雁足凄凉兮传恨绪

凤台寂寞兮有遗音

朔漠幽囚兮天长地久

潇湘隔别兮水阔烟深

谁能绝圣韬贤餐芝饵术

谁能含光遁世炼石烧金

君不见屈大夫纫兰而发谏

君不见贾太傅忌鵩而愁吟

君不见四皓避秦峨峨恋商岭

君不见二疏辞汉飘飘归故林

胡为乎冒进贪名践危途与倾辙

胡为乎怙权恃宠顾华饰与彫簪

吾所以思抗迹忘机用虚无为师范

吾所以思去奢灭欲保道德为规箴

不能劳神效苏子张生兮于时而纵辩

不能劳神效杨朱墨翟兮挥涕以沾襟

【原文作者】:杜光庭

【鉴赏】:

杜光庭的这首宝塔诗,由一字句递增至十五字句,可算得上是古今最长的一首宝塔诗了。

根据内容,全诗可分三段:一至五字十句为第一段;六至十二字十四,句为第二段;十三至十五字六句为第三段。

第一段慨叹时光流驶,朱颜难驻。诗题为《怀古今》,诗歌即切题而起,从古今的对比中感到惊心动魄的是时不我待,顷刻之间朱颜变白发。这是人人都会碰到的矛盾,也是人人难以彻底解决的矛盾,又是人人必须解决的矛盾。

这一段虽无具体内容,只是笼统地、概括地提出一个人生的大问题,但也颇能耸动视听。

第二段列举古代许多着名人物,说明真正要做到绝圣韬贤、含光遁世是不大可能的。

“四豪”指战国时豪门四公子孟尝君、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他们当时食客盈门,豪纵侠义,盛极一时,可是如今却嗟其不返了;“七贵”是指西汉时七个把持政权的外戚,吕、霍、上官、赵、丁、傅、王,曾经煊赫一时,势焰熏天,可是如今也无影无踪了。以上这些人物属于富贵显赫一类,诗人叹其富贵不永,含有较深的讥讽意味。

接着,“夸父兴怀”、“田文起怨”、“雁足凄凉”(苏武)、“凤台寂寞”(箫史、弄玉)、“朔漠幽囚”(李陵)、“潇湘隔别”(娥皇、女英)则属于哀怨遗恨一类,诗人叹其虽经悠悠历史长河,但遗恨绵绵不尽,含有较浓的同情意味。而屈原死谏,贾谊愁吟,则属于怀才不遇、忠君报国一类,诗人叹其报国无路,含有愤慨不平的意味。

而商山四皓,虽避秦不仕,显得很清高,但终于没能逃脱汉高祖的笼络,当了太子的辅佐;至于疏广、疏受叔侄,一为太博,一为少傅,已享尽了荣华富贵,至年老方辞官归家,也并非淡于功名利禄的真隐士。诗人叹其并非绝圣韬贤、含光遁世的高士,含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一段中,“谁能绝圣韬贤餐芝饵术,谁能含光遁世炼石烧金”二句是纲,说明古往今来,真正弃绝功名富贵愿当真隐士、真道士的人简直没有。而诗人自己到了晚年,则弃绝了功名富贵,隐居于青城山白云溪,自称东瀛子。因而这一段描写,正是诗人世界观的自然流露。这一段在写法上颇多变化。

有的点名,有的不点名;有的直斥,有的隐批;有的用描述句,笔底传情,如“传恨绪”、“有遗音”、“天长地久”、“水阔烟深”;有的用排比句,意藏言外,如四个“君不见”。

第三段诗人直接发议论,抒感慨,提出要“用虚无为师范”,“保道德为规箴”。

诗人反对冒进贪名,因为紧跟在冒进贪名后面的是践危途与倾辙。在封建社会中,伴君如伴,今日为官为宰,焉知明日不为囚为虏?这是诗人的经验之谈。这样,他就必然反对苏秦张仪之流为了个人的功名,不择手段,今日主张合纵,明日又可主张连横的政客行为!诗人也反对怙权恃宠,这种人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只追求虚荣,不顾一切严重后果。这样,他也就必然要反对为我的杨朱,反对不看形势蛮干的墨翟。这一段议论是全从古今无数实际事例和人物遭遇的对比中得出来的,所以比较深刻,能够深化本诗的主题,起到画点睛的作用。

宝塔诗形式较为怪异,要求从一字句逐步递增为十五字句,弄得不好,便易变成文字游戏,生拼硬凑,辞不达意,堆砌典故,以至割裂词语等毛病均会产生。

但此诗文理清顺,前后连贯自然,语句通畅而对称,一韵到底,韵律和谐,在宝塔诗中,是较为优秀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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