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童:惩罚

来源:岁年网 时间:2019-02-21 21:49:49 分类: 灵异

前情提要

诡童的来历请参照《诡童:诞生》

这一天下着大雨,乔晗音等着客人上门看房。

这次来的是一对情侣。男的脸上明显带着不耐烦的神色。女的长得很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很悦耳。

新粉刷过的卧室,看上去崭新大方。

乔晗音向他们两位介绍着。

乐子悠见后觉得十分满意:“乔小姐,这里什么都有吧。”

“可以拎包入住。”乔晗音笑吟吟地回道。

“维运,你觉得怎么样?”

乐子悠喊自己的男友,可程维运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他两眼盯着阳台外的景致,心不在焉。

“是你非要租房,你自己决定好了。”

问得烦了,程维运不客气地脱口而出。

子悠瞪了一眼自己男友的背影,转身朝向乔晗音,迅速地签了租房合同,并付了租金。

“乔小姐,你包里的娃娃挂件看上去很特别。”

“挂件?”乔晗音一震,随即明白过来,笑了笑,“哦,你是说我的娃娃啊。我女儿生前留下来的玩具,为了纪念她,我才把它留在身边。”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乐子悠略带抱歉地说道。

“这么丑的娃娃有什么可看的。”程维运只看了一眼,嫌恶似的皱起眉。

见男友如此失礼,乐子悠觉得很抱歉。

“你不要怪他,今天他心情不好才会出言不逊。”

“没事,那我先走了。”她把诡童按到包里,一直到它看不见为止。

程维运忍到乔晗音走才开口:“我们在你那房子住得好好的。干嘛要花这笔冤枉钱再去租房子!你是钱多烧得慌是吗?”

“我想换个环境。

”她抚摩着墙壁,淡淡地回答了他。

“那旧房子怎么办?你想卖掉?”

程维运斜起眼睛瞅着她。

“不卖不租!”她回得干净利索。

“你老公都失踪三年了,你还想等他回来?”

“我没想过。

”她说着,已经走到了阳台。

“卖掉不就眼不见为净了。

”他试图说服她。

她不置可否:“你回家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就搬过来住。”

她说完,看到他白净的掌心摊开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又要钱了?”

“我要买包烟,等下回去收拾。

收拾好了就开始奋斗!”

他说的大言不惭。

“奋斗?又画你那一文不值的画?”她不屑一顾。

“认识你的时候,我还真以为自己捡到宝了。以为你是大画家,随便画幅就能卖了几万块呢。原来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一包草!”

“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吧。我现在是没成为名画家,难保以后不会啊。到时你不就是画家太太了。”

他嬉皮笑脸地往上凑,被她一把推开。

“得了吧。

我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她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丢给他。“你还是早点找份正经工作,别整天跟那些所谓的艺术家混在一起应酬。你现在身上不仅有烟味,还有酒味,那味道闻了有点恶心。”

“当初你看上我的时候不是说我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说是很迷人么。”他贴在她身上,双手搂着她的腰。

“说正经的,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没?”

程维运除了比她的前夫年轻英俊之外,真的没有一样优点。

“有啊。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再画几年,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的。你要对我有信心。”他俯身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我不想遥遥无期地等下去了。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想有一个稳定美满的家庭,想结婚生子,你明白吗?”她抓住他的手,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一张俏脸上浮起激动的红晕。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可现在是老天爷没有给我机会。你说我除了会画画,还会做什么。”

看着男友一脸委屈的模样,她又好笑又好气。

“学啊。

哪个人生下来就会工作的。如果我们再这样坐吃山空下去,我前夫留给我的那点财产早晚败光。”

她板起面孔,严肃地告诉他。

“我知道了。你再给我点时间吗?找工作也要看时机啊。又不是说来就来的。”他将手插入口袋里,低着头嘟囔着。

“希望你说到做到。等下我要上晚班,你先把行李整理出来。”

他与女友在大门口分手之后,就沿着回家的路走着,一直走到便利店门口,买了一包烟与三罐啤酒。

他在家喝得酩酊大醉,直到乐子悠下班回来。

乐子悠做着一份护士的工作,本来她想不做了,可跟他在一起之后,发现自己的工作不做不行。

“程维运!”

她看到茶几上空的啤酒罐,电视机还开着,可人早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见了,怒火中烧,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身上。

“哎呀。

”他一个激灵从梦中翻下沙发。这一摔,把他的睡意也赶跑了。

他揉着惺忪的眼睛,嘀咕着:“你回来了。”

“我问你,你收拾过东西没?你喝得这样醉是什么意思!”上了晚班的她又疲惫又憔悴,可看到这个男人,还是忍不住熊怒火燃烧起来。

他打了个哈欠,耳朵自动过滤她的抱怨:“你要不要也喝几杯?”

她无语,看着这个男人踉踉跄跄地走进房里,倒头就栽在了床上,再也叫不醒了。

她累个半死,才算是收拾好房子。第二天顺利地搬进了出租房。

可这一天,她刚刚才下班回来,程维运不知道跑哪去了。她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

她跑到警局询问,才知道程维运因为找小姐被抓起来了。那一刻,她羞愧得想找个洞钻进去,不想再理会这个男人。

办完手续,她头也不回地就冲出警局大门。程维运就像打蔫的霜叶,悻悻地跟在她后面。

她走到一半,再也忍不住回过头:“我们分手吧。

程维运大吃一惊:“子悠,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做过。

是我朋友让我去夜总会,叫来了几个小姐,硬是塞了一个给我。我想到你,不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所以我连碰都没碰过她,就被警察抓来了。真是冤枉啊。”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瞪着眼前这个令自己蒙羞的男人:“你的意思是如果警察不出现,你是不是想跟小姐有点什么。”

“不,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虽然我窝囊没出息不求上进,但这点分寸我也有的。”

面对他低声下气地恳求,她不为所动,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进家门,她就跑到卧室,将他的行李箱丢到他的面前,将衣架上有关他的衣物统统都丢在行李箱上。

“拿上自己的东西,赶紧给我滚蛋!”

“子悠,你……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今天晚上的事完全是冤案啊。”他苦苦地求她,“你千万别赶我走啊。

我不想回我父母那里去。我答应你从今天开始不喝酒不抽烟,努力找工作。”

看着程维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个整整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竟然这样求自己留下他。她的心里像是吞了一只苍蝇那样的恶心。

“你都三十岁了。连你爸妈都嫌弃你,就别说我了。从哪来往哪里去,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她抬起脚踢了踢当初他带来的那只行李箱。

接着她头也不回地返回卧室。

可他也跟了进来。刚一进来就惊慌失措地对她说:“你看!你看墙上!”

“别给我打岔!”她头也不抬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没好气地说,“你回去吧。

我现在看到你就难受!”

“你……你看墙上啊。那是什么。”

听着他快要变调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自己对面的墙上居然有一团黑影。

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她越看这团黑影就越像人的影子。

程维运在房子里里外外走了好几趟,搔着后脑久嚅嗫:“奇怪,好像也没什么倒影啊。这究竟是怎么弄上去的。”

她拿来纸巾去揩,可无济于事。

他见她脸色惨淡,就找了一支铅笔沿着那影子细细地描画着,墙上居然出现了一个人头的影子。

“这是不是男人的头啊。

“谁让你画的?”她一看,吓得魂不附体,等回过神来,将怒火倾注在他的身上。“你除了会添麻烦,还会干嘛。”

“我不是好奇嘛。

”他畏畏缩缩地盯着她的侧脸,又转过脸去看墙上的影子。“你说这里墙里是不是藏了一个男人?”

“你有病吧你。

”她脸上的红晕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你是不是恐怖小说看多了。人要是砌进墙里怎么会有影子。你进去让我砌下看看。”

“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他发现她靠在床边,双肩却微微地抖颤。“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等下!”她喊住了他,“今天留下来,明天再走。

“行,行,都听你的。”他喜出望外。

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没有再赶他走。尽管维运还是那样不务正业,吊儿啷当,可如果没有他每晚陪着自己,她连睡觉都不敢睡。

一连好几天,她都很注意墙上这个影子的变化。

它似乎越来越大了。

这一天,她下班回来,维运不在家。她想先去床上躺下休息。可刚一躺在床上,突然间发现墙上的影子本来只有一个人头,现在竟然长出了脖子,肩膀还有胸脯,一直到腰部以上为止。

她吓得胸口噗噗直跳,疯一样地打维运的电话。

过了一个小时,维运才出现。看到她站在门外瑟瑟发抖。

他走上前搂住她的肩膀,才发现她哭了。

她仰起泪流满面的脸,咬了咬牙,出其不意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你为什么要把那影子描出来!”

他捂着脸,看到她生气的表情,才发现自己闯了祸。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这影子居然会变大,出于好奇就把它的轮廓描了出来。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它居然会长大。”

“我……我要搬家,我不要住在这里!”她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

“这房子也太邪门了吧。

“程维运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快收拾东西,我们上就搬。”乐子悠觉得呆在这房子里是种煎熬,她怎么也不想再留下来。

程维运瞬间睁大了眼睛:“搬?搬哪去?要租下这里也是你的主意,你是怎么回事!平时对我抠抠搜搜的,自己浪费倒不说了。

你做人哪能这么自私!”

她一听就炸了:“我自私?我自私就不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我自私我就不会这么辛苦做日夜班。我前夫留下来的财产足够我吃喝大半辈子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才活得这么累!”

程维运不服气:“难道我不累吗?虽然现在是吃你的喝你的,但我每天要忍受你对我精神上的摧残,忍受你的坏脾气。

难道我好过吗?”

“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话我自己走!”她不想与这个男人废话,找出自己的行李箱就收拾起来。

一直到她收拾完,程维运还是无动于衷。

“要搬你自己搬吧。反正我是不搬。好不容易才搬到这里来,又要搬回去。你说折不折腾。墙上的黑印有什么关系。明天打电话让房东来看一下,让她找个人把墙重新刷一下不就好了。”

听着程维运的话,她才停下来,觉得他出的主意也不错。

毕竟搬家可不是说着玩的,搬来搬去劳财伤民。

“那我打电话给乔小姐。”

第二天快要中午的时候,乔晗音过来了。

乐子悠特意把她带到卧室里来看个究竟。

“我记得以前这个地方是没有黑影子的啊。”乔晗音看着这个用铅笔描出来的人的上半身的印子也觉得愕然。

“你的意思还是我们自己搞上去的了?”程维运老大不客气地说道。

为了这个黑印子的事,小两口不知道为此绊了多少嘴。

“那我叫人来刷一下吧。

”乔晗音无奈地说道,尔后又跟子悠说了几句,她就离开了。

走在外面的林荫大道上。诡童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小脑袋钻出她的手袋。

“你叫了人来刷墙,刷也是白刷。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他们故意弄上去的?”

乔晗音觉得奇怪。明明她让人把房间的墙在出租前已经让人粉刷了一次。怎么现在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黑影子。

“那倒不是。那影子是跟着他们来的,怎么去的掉啊。”诡娃摸了摸自己的冲天辫说道,它的身上穿着乔晗音女儿身前的背带裤,显得天真烂漫。

“什么?这是什么隐情?”她惊讶极了。

“天机不可泄露。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诡童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伸懒腰。“好困,想睡觉了。”

第二天乔晗音还是派人来粉刷墙壁了。

刷好之后,那块黑影子不见了。乐子悠看了雪白的墙壁,心里才踏实。

“我的主意出的不错吧。

”他拊掌笑道。

乐子悠抱着胳膊瞪了他一眼:“这件事倒是结束了。只是你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这个……我还在找啊。

你放心好了,凭我的资历一定能找到的。”程维运对自己信心满满。

“我要回老房子一趟,你去不去?”

“不去了。那里还有什么好去的啊。”

“你的那些画画的工具难道都搬回来了?”她明明看到这几天他根本就是无所事事,提笔画画的场景她见也没见过。

“哦,还有一些没拿来。

”程维运吊儿啷当地说道。

“那一起去吧。

两人坐公交车回到了老房子。

“我们为什么不买辆车呢。这样赶来赶去多不方便。”程维运一边跟着她走,一边发牢骚。

“你有钱吗?拿出点来资助我。我们一人一半。”

她一句话就堵死了他的后路。

“你前夫不是有车吗?我们用他那部不就行了。

“那部车我都卖了。”她看着湛蓝的天空,幽幽地说道,“我把他的东西都处理掉了。

“你开什么玩笑!你丈夫说不定还活着,你就把他的东西扔掉了?”

“三年了,如果他能回来早就回来了。”她回答得理直气壮。三年了,她的前夫吉南征与她在一次争吵之后就离家出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三年前为了什么而吵架,她已经记不太清了。甚至于丈夫的面容都变得模糊而陌生起来。

维运没再说什么,他去书房整理他的画具。

她在卧室整理衣物的时候,走到床对面的那堵墙上,把用作帘幔的布拉起来,惊讶地发现有个人影就印在上面。

她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人影只不过有个脑袋还有身体,只不过是没有手与脚的。现在不仅长出了一对脚,还长出一条手臂。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帘幔放下来。

重回旧房子睡的时候,她老觉得躺在上面不踏实。她翻来覆去,弄得程维运也睡不好觉。

“怎么了?失眠了?有心事?”

她幽幽地说道:“我去吃药。”

程维运拉住她的手:“别吃了。

吃药也解决不了失眠的根本问题,更何况吃药吃多了,会影响你的身体。我去倒杯奶给你。”

看着程维运跳下床,离开的身影。她不由地陷入沉思。她跟程维运在一起一年多了。他们好起来的时候很好,就像现在一起。可坏起来的时候,她都恨不得赶走他。

他替她冲了杯热腾腾的牛奶回来。

“子悠,我们生个孩子吧。”

“别开玩笑了。

我们现在没名没份的怎么生啊。”她笑了笑,将杯子放下,预备等冷一点的时候再喝。有的时候维运总是喜欢说这种傻话。

“我们可以先结婚啊。你不是已经离婚了吗?”维运搂住她瘦弱的肩膀说道。

在吉南征失踪两年之后,她向法院申请离婚。

“我们拿什么结婚啊。我现在还不想。”

从一个婚姻的坟墓里再跳进另一个坟墓里。她才没那么笨。

更何况维运这个坟墓还没有吉南征的好呢。

“再过几年你就是高龄产妇了。

你真的还没有想好吗?”他从背后轻轻地拥着她,她整个后背都贴合在他的怀里。

论外型,吉南征比不上他,论财力,程维运就比不上吉南征了。

如果把这两个男人的优点综合起来,变成她的丈夫,那就好了。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这一刻,不需要言语,也不需要行动。

在维运的安抚下,她终于进入了梦乡。

但睡得不踏实,一个晚上做了好几个梦,都是关于她的前夫。

直到她被程维运摇醒。

“你怎么了?整个晚上都在大喊大叫,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程维运关切地问她。

“我喊了什么?”

她想到在梦里被前夫追杀。她满脸都是血,前夫的样子更是狰狞。

“你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是谁要杀你?”维运取来纸巾,体贴地替她抹揩额头上的冷汗。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有人要杀我。

”她惊魂未定,但并不打算将梦的内容透露给他。

“没事,有人要杀,肯定也是先杀我,而不会杀你。”他把她拥入于怀,轻抚着她的后背。在他的眼中,她是强势的,在家里绝对占主导。像眼下这种柔弱如咪的情形可不多见。他喜欢她偶尔的脆弱,那样让自己觉得更像个男人。

可这种示弱的情景没有持续多久,她骤然推开他。

“去哪?”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她又恢复了本性。刚才被她那一推,他差点跌跤。

“去找我的结婚照。我记得好像放在阳台的纸箱里。”

说毕她就飞身跑出去了。

“突然间干嘛想到这个?”他不解,也跟着她来到了阳台。

她家的阳台还挺宽敞的,角落里都摞着纸箱,还有许多鞋箱也叠在那里。

“我想拿去丢掉。”

她煞有介事地望着他,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以前我问你看一眼,你都不肯。现在想通了想丢掉?”

“你怎么这么多话!”她狠狠地剜他一眼,继续翻箱倒柜。最后真的让她找到了那些相框,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加在一起足有十来斤那么重。

“这么多?”他看着保存完好的相册。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前夫吉南征。吉南征略有点胖,一张圆脸,方下巴,眼睛炯然有神,鼻子很挺,一看就有种生意人的感觉。

听说她的前夫给她留下了许多财产。

“等下拿去丢掉。”她找出自己的双人照,将自己那部分撕下来,将吉南征的照片交到他手上。包括相册也是这样处理。

“你真的要丢?”

“你真是罗里八嗦的。

让你去丢,你就拿去丢。”她没好气地说,还不耐烦地瞪了瞪他。

他拿着相框及相册,盯着吉南征的脸,觉得她前夫除了有钱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比不上自己。

“咦,这相架的后面怎么有血迹?”

“哪来的血啊。你可别吓人。”她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将相架从他手上拿过来。木制相架的背面有凝固的暗红色的点,还有一点点发黑。“这也不一定是血吧,也许是在这里放久了,不知道在哪里沾染上的。”

“哦,可能是我对血太敏感了。”他是属的,一见到血就汗毛直竖,浑身打颤。小时候为了躲避打针,可是大闹了医院两三次。

他把这些相片都放到纸箱里拿去丢掉了。

可他倒完垃圾回来,却看到她呆呆在立在床尾,两眼直直地瞪着墙壁。

“你在看什么?”

出于好奇,他走到子悠的身边,这一看却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那堵墙上已经完整地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从头颅到双脚,一应俱全。

他将视线调向了外面,今天是阴天,窗外灰蒙蒙的一片,没有光线,房内也没有开灯,昏昏沉沉的。这人影到底是怎么印上去的。

“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影跟我们租房里的那个人影是一模一样的?”

她惊觉地睁大眼睛,发白的嘴唇略微抖颤,身子已经发僵。

“你……想说什么?”

“奇怪。”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低低的喃喃着,“我记得我搬来跟你一起住的时候,那只是一团看不出任何形状样子的黑影,我们不在家的这几个月,它竟然变得这么大了。

你说这墙里是不是有什么人被砌进去了?”

“你有病吧你。

”她用力地咽了咽吐沫,两眼注视着那个人影,像是发现了什么怪物一样,尖叫道,“这么薄的一堵墙,人怎么砌进去?我跟他住在这里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发现过。”

“你的意思是这人影还是我搬进来之后才有的?”维运搔了搔头皮,盯着那个人影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去买桶漆来,把这个涂掉。

她动了动变得僵硬的身子,好不容易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这个没什么用吧。”他盯子悠清秀的脸庞,嘴唇动了动。

她想到租房里的那个人影,神思一下子陷入了恍惚,紧接着一股不可言喻的怒火搅乱了她全身的神经。

难道她搬到哪里,这人影就跟到哪里。那她该怎么办?即使放火烧了这房子,毁了这房子,也无济于事。

“这里是不是出过命案?”

他的话撼动了她的神经,她瞬间惊跳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维运不露声色地盯着她的眼睛,往日吊儿啷当,不羁的神情荡然无存,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两眼闪烁起咄咄逼人的光芒来。

“你一点也不担心你前夫的安危。

你说他失踪了,可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是他不在这个世上的语气。你早就知道他死了对不对?”

她吃了一惊,脸色变得比刚才更白,嘴唇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神经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啊……啊……啊……

她仿佛听到了惨叫声,睁着充血的眼睛四周查看声音的来源。

三年了,她重复做着关于前夫的噩梦,在每一个噩梦里都是前夫要杀了她。

“你杀了他,我说的没错吧。”程维运舐了舐干涸的嘴唇,两眼在她的脸上捕捉着。

“不,不,我没有。

”她苍白的脸上眼珠子惊恐地转动着,披头散发的样子堪比女鬼。

从程维运认识她以来,从来没有见过乐子悠如此惊慌失措的一面。他们明显是女强男弱的组合。

“现在我是你最信任的人,不妨你坦白告诉我。

”他低语般地说着话,目光从起初的咄咄逼人转为柔和温暖。他将双手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她的眼睛茫然地注视着他,很快双眼泛泪,嘴唇嗫嚅着,双手更是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吉南征死于三年前的一天。

她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同样自己的心情也不错。可是吉南征却怒气冲冲地下班归来,见到她正在厨房忙碌着。竟然一脚踢到了她的身上。

“你干嘛。

”腰部传来一阵剧痛,她忍着从地上爬起来。

结婚三年,他们经过自由恋爱进入婚姻,一直过得不错。

吉南征好嫉妒,占有欲强。但对她来说,这些都不是缺点。她认为那是丈夫爱自己的表现。可三年来,她一直没有生育。双方去检查身体,也都是没有问题。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双方都是健康的,两人也没有任何措施,按理说三年了不可能没有动静。

吉南征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她迟迟没有生育,他是相当失望的。但失望归失望,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从未对她动过手的吉南征,却在这天晚上对她大打出手。

“你不肯怀孕,是因为不想生下我的孩子是不是?”吉南征发狂地叫喊着,双手攥成拳头,两眼布满了血丝。

完全不知原委的她迷茫的盯着眼前吉南征不断开合的嘴巴。

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初恋情人回来了是不是?”吉南征像拎起一只小鸡似的拎起她的衣襟,她被迫逼视着愤怒的丈夫。

“你老实告诉我吧。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男人?”吉南征对准她的脸,又是两记耳光。她的左右脸颊像火烧一样发烫起来。

为了一个莫虚有的罪名,那天晚上她被吉南征折磨了整整一个晚上。

她记不清自己与哪个男人交谈过被别人告诉了吉南征,才引发他这么大的怒火。

她看着丈夫打累了,衣服也没脱就躺在床上打起了鼻鼾。她全身有数不清的伤痕与淤青,吉南征的体格相当地健壮。

她看着丈夫沉睡的模样,床的上方还悬挂着他们的结婚照片。她依偎在丈夫的怀里,看上去很甜蜜也很温馨。

可谁想到三年后的今天,一切都变了。

她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过来,对准吉南征的脑袋狠狠地砍了下去。

她心里埋藏着这么一个巨大的秘密,一直没有机会诉说出来。

这三年前她做了无数的噩梦,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变成一个心结。现在她一古脑儿地告诉了程维运,压在心口上的大石被撬动了,身心也变得舒畅了起来。

“你这女人还真够狠的。

”他听了之后双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盯着她瘦小的身体。

“这是我的秘密,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过,你也不要告诉别人。”她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脸上带着讨好的表情。

他在床尾坐了下来,盯着面前的人影研究了半晌:“这个人影不会是你丈夫吧。你把他的尸体放到哪里去了?”

“我忘了。”她舔了舔嘴唇,心里不由地又纠结起来。

“我在外面欠了一笔钱,你帮我把这钱还掉吧。我答应你,以后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程维运大剌剌地说道,他不仅没有露出一丝害怕,反而有些得意。以后再也不会受她的摆布了。

她浓密的睫毛微微地抖动起来,底下那双茫然的眼珠子间或地一轮,似乎不太明白他所说的话。

“我欠了三十万,帮我把这笔帐还了吧。

他见她坐在床头,将胳膊伸过去,往她睡衣底下裸露出的小腿上轻轻地拧了一把。指尖接触到女人皮肤的细腻,让他春心荡漾起来。

“你休想。”她终于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那我们走着瞧吧!”他现在一点也不怕她。“你想把我像你前夫那样斩了?”

他起身就要离开,从容地穿上外套。

临走前在她的皮包里,将她的钱夹里掏光了所有的现钞,塞入自己的口袋。

夜很深很深了,街边的钠灯投射下来的灯光也是黄黯的,孤寂的。程维运打了几个酒嗝,东倒西歪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直跟着他,而他对此毫无察觉。

上楼的时候,他不小心膝盖碰到了台阶,痛得他坐下揉搓着磕痛的腿。

“妈的,那么有钱也不去换套好点的房子,还不如那个出租房呢。

他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着,心里怀念起子悠租下的那套房。那里不管是房子还是社区的设施都比子悠的老家好上太多了。

可子悠宁可呆在自己的家里也不愿意回到出租房去。

他坐了一会儿,便起身重新上楼,那道影子也一直悄悄地跟着他。

“三十万,必须拿出来!”打开门的那刹那,他还念叨着这笔欠下的钱。什么时候欠的?他已经记不大清了,好像跟子悠在一起之后,就有了这笔债务。这一年多以来债务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终于可以一次性还清了,他松了口气。

他黑灯瞎火地进房,也不开灯,凭着感觉走到沙发边,隐隐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荡来晃荡去。

突然间他重重地迎头撞上,却是柔软的,有温度的物件。

酒醒了一些,他觉得不对劲,一开灯却看到她的尸体悬挂在空中。

她的舌头已经露在嘴巴的外面,圆瞪着双眼,已经咽了气。

他疯一样地叫了起来,乐子悠的死状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他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不知道是谁门已经反锁上了。也许是他焦躁不安,无法顺利地开门。

他硬着头皮将这尸体解下来摆放在地板上,顺手将沙发上的靠枕丢在了她死不瞑目的脸上。

内心的震颤令他无法静下来好好想事情,他走进卧室,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这个“寻宝”的游戏让他可以暂时分心。

他想知道子悠的财产还有多少。

然而现实总是让人失望。

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找不到她任何一张银行卡或者是存折,存单。

他记得她明明是有的。可是一无所获。

他找了两个小时,终于失望,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脚下是乐子悠的尸体。他抬起一脚,狠狠地踢在她的胸口处。

“失望了?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客厅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坐着,耳畔却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他警觉地跳了起来,看着脚边的尸体,愣怔着抿起了嘴角。

一个死去的人还能说话?

他蹲下身去,鼓起勇气,将蒙在她脸上的枕头挪开。

她的死容再次浮现在眼前。

他试了试她的鼻息,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

“你巴不得等我死后,继承我所有的财产对吧。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你想也不用想。那些存单,那些银行卡已经被我毁掉了,你得不到它的。”

乐子悠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他用脚踢了踢她的尸体,她没有睁眼,也没有张嘴,怎么说的话?

如果不是她说的,那么这些声音是哪里来的?

“你……你是变成鬼了吗?”

他后脊梁上好似凉风掠过,一下子就从头冰到了脚。他打量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见到了乐子悠的灵魂飘浮在上空,披着长长的头发,睁着无神空洞的眼眸,身着曳地的衫裙,就像那些恐怖片中常见的女鬼那样。

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靠想像。

越想就越恐怖。

“你真的把那些存款银行卡都毁掉了吗?”他向着她的尸体叫道,气愤战胜了恐怖,希望变成了泡沫。

“对啊。

我就是一分钱都不留给你。怎么样。”

乐子悠的声音再次响起,并伴着嘲讽的笑声。

她的笑声源源不断,就像疯了一样一直一直笑着。

那声音震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抬起右脚狠狠地踩向乐子悠尸体的腹部。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的左脚后根处一阵刺痛,就像是有人在啃啮着,撕裂开来的痛。

啊啊……

他痛得停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身后跟着一只小娃娃,还不到他的小腿那么高。

小娃娃见他发现了自己,露出浸泡在血液中的白牙齿笑了。

他惊讶地发现这只玩具娃娃竟然是活的!

“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他痛得坐在地板上,身边就是乐子悠的尸体。

“我要你陪我!我在底下等着你。”

诡童站在他的脚边,咧得大大的嘴巴里血液沾满了它的牙齿,在光线中闪闪发亮。

“不,不,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别杀我!”

他的屁股蹭着地板往后退,从脚后根流下来的血抹了一地,像一条血路般蜿蜒。

他的瞳仁里映照出乐子悠临死前的场景。

乐子悠泪流满面,搬来一张凳子,赤脚踩在上面,她把自己的头套入绳索中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对这世上的最后一丝留恋,对准某一个方向望着。

那眼神仿佛在盯着自己。

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命运的黑洞已经打开了,等着他接受审判。

乔晗音呆在乐子悠与程维运的出租房里。

“唉,又死了两个。你说我这房子是不是受过诅咒呢。”

乔晗音抚摸着诡童的马尾辫,无奈地说道。

“又不是死在你房子里。

他们是罪有应得呢。”诡童玩着兜兜留下的玩具,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现在不敢把房子租出去了。”

“你放心不会连累到无辜的人。

”诡童说着,咧开嘴角,朝她露出天真的笑容。它的笑容令乔晗音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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