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社会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河北人民出版社《中国古典小说大辞典》第902页（1753字）

晚清反华工禁约运动小说。原名《苦社会》初集。续集未见刊行。作者佚名，待考。阿英《晚清小说史》推测作者“大概是一个熟习在美华工华商的知识分子。”上海图书集成局刊行于光绪三十一年(1905)，48回。1959年8月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根据上海图书集成局版本重印，按照章回小说一般惯例，将双回目改为单回目，24回，把书前漱石生序撤去，换上“出版者的话”，在原文中也作了几处删改，作了注释，成为现在所见的通行本。本书叙写没落乡宦子弟阮通甫带妻儿回苏州，谋生无路，不管妻儿挨饿，从早到晚在外请人喝茶吃酒，惹得妻子嚎啕大哭。邻居蒙学堂教习李心纯闻声过来劝慰，劝阮通甫开门授徒谋生。可是李心纯的教书收入也无法维持生计，年终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只好忍痛大削价卖掉祖遗王石谷临摹的大幅山水画十二轴。商人子弟、南通州生员滕筑卿经营航运亏本，借洋人名义招股，又破产倒闭，逃到日本躲了三年，回到清江却落入地痞设下的圈套，被私自扣押勒赎，幸亏庄明卿得信从苏州赶来设法借钱解救。除夕夜，滕筑卿借酒浇愁，醉后差点把李心纯撞倒。靖江古董商人陆滨秋丧偶后蚀本闭门，在家开赌局。赌徒中起先是贩私盐的头目，后来居然做了官，带了盐捕营，江浙两省，表表有名。盐捕营在太湖中诬良为盗，滥杀无辜，冒报请功。鸦片战争后，清政府丧权辱国，兵饷赔款连年窘急，徐州大旱，竟然不准减征，终致激成民变。当地乡董毁了家，都投靠庄明卿。明卿坐吃山空，只好和筑卿结伴往上海找机会，偶见报上登“外洋招工告示”，遂南下广东，巧遇旧交鲁吉园，就一起去报名应招。没想到，一上船就被禁闭，如陷黑暗地狱。阮通甫有内外伤科医术，被胡工头招来作医生，不肯奴颜婢膝，被打得遍体鳞伤，因伤重致死。秘鲁洋人下令抛尸入海，通甫的妻子、女儿立即跟随跳海。吉园也同时跳海，却被人拉住，生了一场大病，幸被水手华阿大留作管账，保全了残生。走了几十天，又陆续死了一百五十多人，统统赤条条望海里丢。到了秘鲁，洋人叫华工站起，一个个押上扶梯，拖走一千七八百人，后面却有班华工，一个压一个，乱叠做一堆，早已血肉模糊。洋人叫水手把腐尸铲在大竹篓里，丢下海去。吉园随船返回到香港，过了半月又开船到美国旧金山。吉园遇见去美国做生意的心纯，劝他及早回国。老客顾子丰说：“那时旧金山一片废土，要靠中国人种地筑路，开矿淘金”，如今开发了，又“恨中国人占他的生意，没事寻事的欺侮”。子丰早在旧金山开烟草公司，他帮助心纯、伯符开起了缝衣公司。可是美国的禁工条约下来，中国的工人就被排挤，受迫害了。隔壁开饭店的何锦棠，一妻一子从广东来，美国关上委员盘问口供，供词一语之误，竟不准上岸。何锦棠只好一家子都被迫离境回家。大商杂货行汪紫兰妻侄从家乡来，被巡捕押进木屋，原来只为“街名说差了一字”。妻忧郁成病，紫兰只好呈明情愿变产，带妻儿回国。王伯符堂兄带儿子从墨西哥探亲回美国，关上说他是工人，离开了这里，没有权利再来，要押回中国。他儿子是美国种，可以留下。他和关员辩了几句，父子俩统被关到木笼里。子丰、心纯劝伯符让堂兄父子同归，免得在木笼里给折磨死。伯符才把堂兄父子送到船上，回到唐人街，只见十几辆马车坐满中国人，脖上都扣着链子。巡捕还在四处捉人。心纯在美国苦心经营了十五年，稍有积蓄。可美国政府又有新定的条例，这样一天一个例，“愈出愈奇，愈奇愈酷”。商工两项，受美国政府的糟蹋，只望公使，只望政府，可他们自己也保不住了，实在逼得无路可走。子丰、心纯、伯符终于议定：烟草公司、缝衣公司、饭店，分别清理账目，关店点盘，变产回国。归国途中，他们计议抵制美货，兴办实业。到香港，心纯重逢阔别多年的鲁吉园、滕筑卿，真是万劫余生，且悲且喜。初集到此结束，续集可能有反华工禁约运动的具体描写，可惜未见刊行。此书上半部展开广阔的社会背景，从各阶层、各方面描绘晚清时期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真觉生之可哀，死之可乐”的真实的苦社会图景，下半部描写华工华商漂洋过海，备受西方殖民主义者酷虐摧残的苦社会惨状，是活生生的历史见证，是控诉书，是华工华商血泪生活史。尽管情节安排上有脱榫之处，有些还未能充分展开，纪实性强，艺术加工不够，但它毕竟是保存至今可以见到的一部反华工禁约运动高潮中所涌现的比较优秀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