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复兴时期的哲学

出处:按学科分类—哲学、宗教 江西人民出版社《东西方哲学大辞典》第792页(4134字)

文艺复兴时期一般是指从14世纪到16世纪欧洲封建制度日趋瓦解、资本主义关系逐渐形成的时期,也就是欧洲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时期。从14世纪以后,欧洲的社会生产力迅速向前发展。随之,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逐渐形成和发展起来。从中世纪的市民等级中发展出最初的资产阶级分子——商人、工业家、银行家、高利贷者,同时也出现了早期无产者一城市平民阶层。而新出现的工商企业职员、医生、教员、公证人、建筑师、艺术家、雕刻家、音乐家、人、作家、学者、哲学家等,则一反知识为僧侣所垄断的局面,形成一支世俗的知识分子队伍。

新兴市民资产阶级、城市平民(手工工场佣工、手工业帮工)和农民群众要求推翻封建制度,大力发展资本主义生产。

文艺复兴时期哲学就是一大批仁人志士、时代巨人向着千百年来的封建统治阶级造反的哲学,就是为新世界的诞生摇旗呐喊的哲学。他们的思想、观点和情感在客观上符合市民资产阶级的利益,表达了他们的心声与愿望,有些则超越了资产阶级利益的范围,表现了农民与城市平民反对一切剥削制度、反对一切压迫的空想社会主义理想。

人文主义。 人文主义是一种广泛的社会思潮,而不是一种严谨的理论体系。狭义的人文主义,指的是对希腊罗古典世俗性学术的研究,研究的对象包括语言、艺术、文学、自然科学、哲学等;神学教育一统天下的局面被打破后,这些科目也就成了世俗教育的内容,统称为人文学科,它与神学学科不但大不相同,而且是针锋相对的。广义的人文主义则是指跟基督教神权说相对立的古典文化中所表现的以人为本的精神。

人文主义运动最早发源于意大利,后来广泛传播整个欧洲诸国。人文主义的主要代表有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爱拉斯谟、拉伯雷、蒙田、微未斯、莎士比亚等等。

人文主义的基本社会内容是反封建、反神学、反教会和自由发展个性。它的战斗口号是“我是人,人的一切特性我无所不有”。

封建神学世界观以神为中心,神具有无上权威。在它面前人不过是一条作孽的蛆虫。人文主义者则把人作为一切的中心,热情歌颂人和人的力量的伟大。爱拉斯谟说:“最崇高的事物是要使人类受益”,基督教对人类是无用的。“人文主义之父”彼特拉克提出:人“不认识自己,决不能认识上帝”。人文主义者认为,人跟神一样具有无限的能力。“人创造他自己,他可以下降为牲畜,也可以上升为神灵。多么奇妙的人啊!他可以达到所祈求的一切,拥有所愿望的一切……人是天生来就具有一切可能性的。”

封建神学世界观认为,人生是苦难和罪孽,提倡禁欲苦修,宣传悲观遁世和来世主义。人文主义者则肯定现世生活,认为人有追求财富、幸福的权利,应该享受尘世生活乐趣。蒙田说:“一个能够正确而真正地享受自己的生存之乐的人,是绝对的并且几乎是神圣的完美的人。”彼特拉克则大声疾呼:“凡人要先关怀世间的事”,“我是凡人,我只要求凡人的幸福。”

封建神学世界观维护封建等级制度,认为封建主的压迫与剥削是天经地义。人文主义者则倡导自由、平等、博爱以及合乎人性的社会关系。但丁认为人天生具有自由意志,人间关系的本质是爱。薄伽丘高呼:“我们人类是天生一律平等的。”

总之,人文主义思想在客观上反映了新兴资产阶级要求发展自己、享受人生幸福的愿望。因而它是一种历史上进步的新文化运动。但也不能不看到它隐含着未来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以及它所特有的狡诈和自私自利。

自然哲学。 文艺复兴时期的思想家们一旦从根深蒂固的神学偏见和经院哲学的束缚下解放出来,便把目光集中于人和自然。如果说人文主义者偏重于对人本身的研究,那么自然哲学家则主要侧重于对自然的研究。

随着人文主义运动的蓬勃展开,也出现了众多的自然哲学体系。16世纪时,主要是在意大利和德国,自然哲学臻于鼎盛。其主要代表人物有:帕拉采尔苏斯、库萨的尼古拉、卡尔丹诺、特勒肖、帕特里齐、布鲁诺、康帕内拉等。他们的共同特点是:

第一,否定绝对的封建权威。特勒肖明确声明他不满于亚里士多德的学说,他说:“在以往的许多世纪中整个人类以最大的赞美和尊敬真象是崇拜偶像似地崇拜他、听从他,就好象他是上帝本人的学生和解释者一样。”他认为哲学家应独立地研究事物。把文艺复兴时期自然哲学推向顶峰的布鲁诺则更进一步,他不仅对教会树立的权威嗤之以鼻,而且,即使他自己十分景仰的权威,也不轻易盲从。他说:“凡是涉及结论和定义的东西,他既不是用哥白尼的眼睛,也不是用托勒密的眼睛,而是用他自己的眼睛来看的。”他提出,研究哲学应当从怀疑开始。他所怀疑的是宗教信条、社会偏见、陈规陋习,跟古代皮浪主义的怀疑一切截然不同。

第二,肯定物质世界的客观实在性。自然哲学家们都反对亚里士多德关于物质是纯粹的可能性的论点,并力图克服物质与形式的二元论。卡尔丹诺认为,事物经常的产生指明物质存在着。帕特里齐指出,物质是一切事物的基础和原因,物质是本原,形式潜在地包含于物质内部,是从物质中产生出来的。无不能生有。布鲁诺针对亚里士多德的物质定义,更加明确地指出:“物质并不是什么殆等于无的东西,不是没有现实、没有能力和完美性的……纯粹的可能性。”物质不仅具有实际的存在,而且是自然万物的常驻不变的永恒的本原。形式处在物质之中并以物质为自身存在的基础。

第三,宇宙论是自然哲学的基本组成部分。关于世界无限的思想,在库萨的尼古拉那里,就已经有了明确的表现形式;帕特里齐则明确主张宇宙本身的无限性。到了布鲁诺,宇宙无限说得到系统全面的论述,成了他的哲学体系的一个重要支柱。

第四,普遍恢复了古代流行的对世界的有机观点。即认为自然与人或动物的机体有类似之处。这种观点的重要结果之一是把反映“大宇宙”的“小宇宙”(即人)看作自然的微粒。当时广为流行的物活论、万物有灵论跟这种有机观点互为表里。

第五,16世纪的自然哲学,和库萨的尼古拉的哲学比起来,都具有更加彻底的泛神论。上帝作为指导自然的创造性本原虽说被保留下来,但是从上帝与自然的比较紧密的统一性中来考察上帝的。布鲁诺是泛神论的突出代表。在他的哲学中,上帝一词只具有象征性意义。

第六,普遍具有辩证法因素。其表现是:反复强调诸事物、诸过程具有普遍的条理性和运动;自然界发生的种种变化来自对立本原的斗争,尽管对本原的理解各有不同。对立面吻合于一的思想最初见于库萨的尼古拉,而在布鲁诺那里,得到更加深入、全面的论证与发挥。

第七,这时期的自然哲学家一般都承认知识开始于感觉以及人具有无限的认识能力。但有的人较看重理性,如布鲁诺;有的则看重感觉经验,如康帕内拉。近代唯理论与经验论的分野在这里已初见端倪。

由于时代的局限,这一时期的自然哲学理论还包含着不少的幻想、猜测和神学杂质,但作为一个完整的发展过程来看,总的趋向是唯心主义成份由多到少,唯物主义成分由少到多,最后在布鲁诺那里达到了以自然主义泛神论为形式的唯物主义。

社会政治思想。 在封建制度日趋瓦解、资本主义关系逐渐形成的文艺复兴时期,在意识形态领域,也出现了具有历史进步意义的政治理论、宗教改革思想和空想社会主义学说。其主要代表人物有马基雅弗利、路德、闵采尔、莫尔、康帕内拉等。

马基雅弗利主张意大利政治统一、恢复古罗马共和国、消灭贵族、实行公民的自由与平等。路德等人宣扬以个人为本位的因信得救,反对教会特权,主张消灭教士阶级,鼓吹个人主义和民族主义。这一切反映了市民资产阶级反对封建、发展个性的愿望与要求。莫尔等人的空想社会主义学说则反对一切形式的剥削与压迫,主张消灭私有制,实行公正的工作分配和财富分配,实现人人平等,有的甚至号召进行暴力革命以建立人间天国。这些思想远远超出了资产阶级的阶级局限,而表达了劳动人民在水深火热的苦难生活中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自然科学流派。 指这个时期提出重要哲学思想、发现重要自然规律的早期自然科学家们。主要代表人物有:列奥纳多·达·芬奇、哥白尼、卡尔丹诺、开普勒、伽利略等。较之自然哲学家,他们跟现实的需要、生产的需要联系得更加密切,在理论抽象中更加不受古代文献的束缚。他们不希图建立包罗万象的、因而带有或多或少幻想成分的庞大思辨体系。在解释自然时,他们提出了与自然哲学家有所不同的另一种原则,标志着唯物主义发展的新阶段。他们普遍重视经验、实验、观察和数学方法。如达·芬奇认为,经验是“一切科学与艺术的共同父亲”;凡是与数学没有关系的,也就不会有任何可靠性。他们普遍反对经院哲学的抽象逻辑,但丝毫不贬低理性认识的重大意义。如伽利略提出的分解的和合成的方法实即分析的和综合的方法。达·芬奇认为,只有经验、实践并不能揭示真理,“科学(首先指数学)是统帅,实践是士兵。”总之,他们的科学方法论、那种不带神学色彩的清楚明白的唯物主义原则、他们的科学发现和惊人成就,不仅直接打击了封建神学世界观,而且也为整个自然科学的阔步前进、为唯物主义向着新阶段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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