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大作
出处:按学科分类—社会科学总论 河北人民出版社《人学大辞典》第68页(4177字)
【生卒】:1928—
【介绍】:
日本现代思想家、学者、社会活动家。出生于东京。毕业于富士短期大学经济系。多年来,一直致力于社会政治、宗教文化和国际和平活动。是日本公民党、东方哲学研究所、民主音乐协会、富士美术馆、创价大学以及创价中小学和幼儿园等的创建人。为建立世界的持久和平,促进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曾多次与各国领导人、知名学者进行过认真的对话。1983年荣获联合国和平奖。并先后获得了莫斯科大学、索非亚大学名誉博士学位,北京大学、圣马科斯大学、复旦大学名誉教授以及纽约、莫斯科等十几个城市名誉市民等称号。现任日本最大的佛教团体创价学会名誉会长、国际创价学会会长等职。着述甚丰,主要有《人类革命》、《展望二十一世纪》(与汤因比对话录)、《黑夜盼望明天》(与雷内·乌依古对话录》、《论生命》、《我的释尊观》、《佛教思想渊流》以及《我的人学》等,大作的视野极为广泛,从宇宙到人生,从宗教道德到科技文化,从社会政治经济到医疗卫生、环境保护,他都予以很大的关心。但他最关心的则是人和人类。因此,从广义上说,他的思想是一种人学。其主要人学观点有:认为人的价值是生命的尊严,而人的生命是与宇宙的生命一体的。把人的欲望区分为“本源的欲望”与“魔性的欲望”,主张对欲望进行引导,使其朝着正确的方向发挥和宣泄。探讨了生命的永久性问题,认为人死后现实的肉体还原为无机物,但在精神的存在中所包含的肉体的倾向性,还继续存在着。对于自杀和安乐死采取反对的态度,指出人为了解除痛苦,就去自杀或缩短自己的生命是不能被允许的。主张广泛的人类爱,认为不立足于普遍爱的偏见与狭隘的爱,不是真正的爱。在人的本性的善恶问题上,主张人性既非善,亦非恶,而是两者兼而有之。提出了21世纪的理想,认为应是一个成为人道的世纪。
(1)论生命的价值 池田指出,作为人类行为价值基准的体系是多种多样的。例如,有人主张一切价值是个人爱好。有人认为社会体制中产生的价值——财产、社会地位、娱乐等,应作为价值的基准。但是,在池田看来,这些都不足以作为价值的基准。作为价值基准的必须是超过一切价值的东西,是没有什么可以代替的东西,是具有尊严的东西。正如康德所说:“在目的王国里,一切或者有价值,或者有尊严。有价值的东西,能够作为某些东西的等价物而代替它。相反,超过一切价值的宝贵的东西,因之也不能承认任何等价物的东西,就是有尊严的东西。”这种东西是什么呢?池田说是人的生命。生命是尊严的,它没有任何等价物,任何东西都不能代替它。《新约圣经》上说:“人若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呢?他还能拿什么换回生命呢?”这里所强调的就是人的生命的独一无二性。虽然社会价值在朝着多元化的方向发展,但这多元的价值仍需要有一个共同的价值基础或价值标准,否则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赖和协调就建立不起来。而归根到底,这根本的基础的价值就是人的生命。池田强调,为了使生命成为真正的事实上的尊严的东西,还需要个人的努力。这就是说,自己的尊严要自己负责。池田论述说,生命是尊严的,是不可代替的。这种意识似乎从人具有意识能力之初就有了。但是,在现实中,人经历的往往是相互憎恨、相互损伤的对立斗争的历史。只有把自己生命的作用变为美好的东西,去怜悯一切其他生命,不作损害他人的丑事,才能使人的生命在事实上成为尊严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2)论欲望 池田认为,人有各种欲望。从作为生物的传种本能的欲望,到名誉欲、权力欲,还有求知欲和爱欲等。但根本的只有两种:一为“本源的欲望”,一为“魔性的欲望”。在池田看来,“本源的欲望”是追求同宇宙生命合一的欲望。它从宇宙的底流汲取创造性的能量。“本源的欲望”给人的生命以全部的感情——生命的感情,传送生的活力,并使其高涨起来。人类生命引起的各种欲望,都跟这个“本源的欲望”有联系。同时,它还在强化新的创造性。与“本欲欲望”不同,还有一种“魔性欲望”。池田指出:“把各种欲望改变成以自我为中心的欲望,并推动其发展,使其潜伏在生命内部的这种力量,我想把它称作‘魔性的欲望’。”“魔性欲望”的根本特征是想统治别人,或以自然的统治者姿态出现。它切断了“本源欲望”跟各种欲望之间的联系,把各种欲望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对于欲望,池田并不主张简单地加以切断或抑压。因为想要抑制各种欲望,结果它的能量转回到自己的无意识中去,象精神分析学者指出的那样,常常会成为各种疾病的原因。正确的途径是把欲望引向创造生命的方向,特别是要把小我与大我结合起来,使个人的生命同宇宙的生命调和融合。
(3)论生命的永久性 池田指出,生命在死后是继续存在?还是只有在今世才存在?如果继续的存在,是无限的呢?还是有限的?这大概是在谈生命时,所面临的最大的课题。按照哲学中有代表性的说法,一种是认为人死后,肉体还原为无机物,生命本身同时消灭(唯物论)。一种是认为人的生命是不灭的(唯心论)。按照宗教的说法,一种是佛教、印度等主张的“轮回”说;一种是以基督教为中心西方所主张的“灵魂不灭”说。但究意哪一种说法是确实的,我们很难判断。因为人的认识有限,对超越的问题只能进行无法证明的“假说”。在这种意义上,佛教的“轮回说”似乎更合理些。它能有效说明,人虽都有生,而不同的人则有前世的报应这一事实。如果不假定一个人在过去也曾有过生,那么他生来就有的前世报应,将只能由类似神那样的超绝者的意志去决定,或者由偶然性去决定。佛教的“轮回”说,大概是让人觉醒到自己并不受人类以外的超绝者所支配,而是自己对一切负责。由此使人树立起根本的自主性。同时,那种认为人死后精神与肉体完全分离的观点,则是值得进一步讨论的。的确,人死后要全部还原为无机物。但是,一个3岁的A,长到30岁时,A在身体上无疑是变了,可其中始终一贯地存在着一个本质的东西。肉体本身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它和存在于内部的身体的倾向性,有着深刻关系。反过来说,即在身体内的精神存在中,蕴育着连贯肉体的倾向性。最后,池田强调说:“可以认为,即或由于死亡,现实的肉体还原为无机物,在精神的存在中所包含的肉体倾向性,还继续存在着。而且遇到机缘,肉体大概就再以看得见的形态继续存在。”
(4)论自杀与安乐死 对于自杀,在西方传统中,一般是受到指责的,而在东方传统中,则是比较宽容的。而关于安乐死,虽实施起来仍相当困难,但愈来愈多的人,在观念上开始接受并采取较为积极的态度。池田从生命是最高价值的思想出发,既反对自杀,也不主张安乐死。在他看来,我们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必须珍视他人的生命与自己的生命。的确,有的人想以死结束自己的人生的苦恼,以死来达到超脱。但是,为了寻求这种用死亡换来的自由,便以自己的意志做出死的决定,自己断送自己的生命,这并不是真正的自由。而且,决定自杀或要求安乐死的,是人的理性的感情。但它们只是人的生命本身的表面部分,而不是生命的全部。它只应该保护生命,并为它的更崇高的表现而服务。它无权破坏整个生活,也无权决定终止生命。而决定终止自己生命的只是整个生命。如果一个人整个生命为自己的人生打了终止符,那也许是前世的报应,或是因为支撑生命延续的机体的机能出了故障。池田指出,象佛教这种影响极大的宗教也并不主张安乐死或自杀。佛教以经历过去、现在、未来这三世的生命的连续为前提,认为人的前世的报应亦是按此规律延续下去的。痛苦是无法用死来结束的,恶业的痛苦在死后还将持续下去。这种恶业只能用本人自己的力量来改变。由此看来,佛教中没有任何视安乐死为正当的根据。同时,从佛教“生命即为宝物”的立场出发,它也不可能承认自杀。
(5)论爱 池田指出,现代社会中最为缺乏的是深刻的人类之爱,是普遍的爱。一方面盛行着“给予的爱”,这种给予意义上的爱,被福利政策或慈善团体的活动所独占。因而爱正在变成一种不是扎根于内在的个人感情,而是被制度化的东西。另一方面,爱始终仍停留在狭隘与偏见的范围内,所爱的只是自己的亲戚朋友,只是自己的民族、国家。对这两方面的爱,池田虽不简单地加以否定,但他更要求和强调的是超越这种爱的人类的普遍的爱。他说:“对全人类普遍的爱是不会为偏见狭隘的爱所束缚的。所以不立足于普遍的爱,即偏见与狭隘的爱,大概其本身就不会是真正的爱。因此,为了体验到普遍的爱,有必要首先从对亲骨肉的偏见与狭隘的爱的羁绊中解脱出来。这样得到的爱,才是对亲骨肉的真正的爱。”池田认为,墨家的兼爱与佛教的伟大的爱(慈悲),对于我们现代的人仍然是需要的。因为它们所主张的爱就是普遍的爱。为了达到普遍的爱,最根本的是要深刻地理解自己的生命,理解人的生命的尊严,理解宇宙的生命。
(6)论人性 池田指出,人性是善是恶,自古以来引起了人们的众多讨论。在中国儒家思想中,就有两种相互对立的观点:荀子主张“性恶说”,而孟子则主张“性善说”。在西方,基督教主张“原罪说”,其观点接近于性恶说。卢梭的思想则接近于性善说。性恶说所注重的是应该从外界来约束人性。性善说则强调扩充自己的内在自然。在池田看来,人性既非善,亦非恶,而是两者兼而有之。他说,佛教也认为,在生命中善恶并存。佛教的最高人格也包含着善恶。既然在人性中善恶并存,那么就应重视人性善的一面,使之自由发展,而对恶的一面,必须加以抑制。
(7)论人道的世纪 池田主张,21世纪应成为一个人道的世纪。他说,这一课题今天正赋予我们每个人。人人都应摸索作为人的自立的道路。人道的世纪的根本特性是什么呢?池田认为,首先要打破由“小我”支配的文明,而与“大我”合而为一。同时,要建立一种新的“生命观”。要认识到自然决不是静止的“死”的世界,而是充满生命的巨大的有机的联合体,而人类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环节。再者,要摆脱为肉体欲望所左右的境界,要关注现象深处,肉眼所看不到的实体,以显示出人的真正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