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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通义》

书籍:人学大辞典

出处:按学科分类—社会科学总论 河北人民出版社《人学大辞典》第373页(4245字)

东汉时期的一部儒家典籍,亦名《白通》或《白虎通德论》。汉初朝廷开始立“五经”官学以来,中经王莽之变,至后汉中期,各经均有数家之学,加之古今文经之间的争执,经义多歧。东汉章帝建初四年(79),诏诸儒会白虎观,讲议五经同异,力图进行一场统一意识形态和礼法制度的工作。当时,会议由中郎将魏应等人主持,章帝亲临断决,命班固撰集其事。故称《白虎通义》。通义者,贯通经义也。此乃后人命名,但也确实概括了该书的要义。在哲学上,《白虎通义》力图将经学思想与当时盛行的五行论和谶纬迷信结合起来,其总的趋向是宗教神秘主义。在社会历史观上,它进一步发挥了董仲舒的“三统”、“三正”说,坚持循环论的历史观。在伦理思想上,大力宣扬“三纲六纪”之说,对“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作了更具体细致的规定,并特别强调了男女之间的尊卑关系。认为“夫有恶行,妻不得去”,而“妇者服也,以礼屈服”,这种观点,代表着以国家机构为首的社会势力对女性的压迫,在以后的历史中有极其深远的影响。在人学思想方面,《白虎通义》认为“人者,天之贵物也”,天地之性人为贵。人是天之所生,即禀天气而生。人受天气而生,故由命相随。命说的是人的寿命,是由天命所决定。命有三种体现方式,一是寿数之长度,为天定之命;二是遇暴之遭命,为遭逢世道之命;三是应行之随命,为随行为而定之命。这种命定论虽强调人之自身行为的作用,但还是笼罩着神秘主义的气氛。《白虎通义》自班固撰集以来,历来经籍所言其篇数出入颇大,散载于众书之中的篇章亦多,可参考的有清人陈立的《白虎通疏证》和近世商务印书馆“丛书集成”本的《白虎通》。

(1)天之为镇王者承天 《白虎通义》的天人关系论来源于董仲舒。它认为,“天”是有意志、有德行的神,由天神主宰和支配宇宙人间的一切事物。《白虎通·天地》说:“天者何也?天之为言镇也,居高理下,为人镇也。地者易也,言养万物怀任,交易变化也。”“镇”:《尔雅释文》引《礼统》云:“天之为言,镇也,神也。”在《白虎通》看来,“天是有意志有人格的“神”,所以能“居高临下”,为人的主宰。“天”、“神”不仅主宰宇宙万物,而且也能化生万物。认为“太初者,气之始”,但在太初以前,气却不存在,而是由无气的“太素”,再由“太素”推到“太始”。《白虎通》虽未明言“太始”是什么,但很明显,再往前推,则是“天”或“神”创造了“太始”。这样在《白虎通义》的宇宙起源论中,“天”、“神”是最后的依据,由它化生万物,化生人类文明。它说:“五行者何谓也?谓金木水火土也。言行者,欲言为天行气之义也。地之承天,犹妻之事夫,臣之事君也,其位卑。卑者亲视事,故自同于一行,尊于天也。”这是说,“天”生五行之气,支配五行之气,自然界本人及人与物都是“天”“神”创造的。因此“天”“地”是人类的父母。而地上的君主又是“受命于天”来统治人间的,所以王者与“天意”相通,“代天行事”,故“尊者配天”,“王者承天”。《白虎通义》在天人关系上,完全继承了董仲舒的观点并加以发挥,把“天”作为具有人格神的“上帝”君临天下,而“人”只有受“天”的支配,“承天”、“顺天”,才能沟通与“天”的往来,从而受到“天”“神”的保护。这种神秘主义的天人关系论,在汉代的封建统治走下坡路的情况下,已失去了它原来所具有的谴告与监督人君作用的意义,在中国人学史上是一种人神颠倒的退化论,为后来中国人学的发展带来消极影响。

(2)王者天之所立 《白虎通义》的天人观,继承了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论,并对它作了庸俗的发展。它认为,王者受命,乃受之于天而不受之于人,而天子之所以要立明堂,就是要通神灵,感天地。故提出“王者天之所立”的命题。认为,天既然高居人上,故可利用灾变遣告人君觉悟其行,令其悔过修德,深思远虑。也就是说,天能主动地对人事的臧否作出反应。那么,天为什么或下灾变或下灾异呢,这是因为要遣告的事情有所不同。比如下霜就意味着“亡”,下雹就预示着“合”等。在此天人关系中,天子内明而外昧,众人外明而内昧,这是说天人欲相向而治。天子是天在人间的代表,故其至尊无上。《白虎通义》断言,地之承天,就好比妻之事夫,臣之事君,妻、臣位卑,夫、君位尊,这种尊卑关系,乃出自天定。《白虎通义》更注意用“五行相胜”来解释人事。它认为,火阳而象君,水阴而象臣,一旦水胜火,臣胜君,这说明君乃是无道之君,一阳为众阴所害,犹如纣王一般。父母之所以生养子女,乃是效法水之生木:子养父母,则效法“夏养长木,以火养母也”。总之,较之于董仲舒的理论,《白虎通义》所主张的,只有倒退而无进展。

(3)人有五常之性 《白虎通义》的人性论较为复杂,不甚简洁明了。它认为,人本六律五行之气而生,故内有五藏六腑。又人禀阴阳之气而生,阳施而为性,阴化而为情,所以,人怀有五性六情。五性指仁义礼智信,六情是喜怒哀乐爱恶,其中有肝象征仁,肺象征义等说法。性者生也,情者静也:阳气仁,阴气贪。故情有利欲,性有仁义。“人无不含天地之气,有五常之性”,但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人虽有自然之性,但此种五常之性只说明人有先天接受“道”的资质,要真正的知“道”,“必立师傅焉”。但人的资质有别,所谓知学者,足以开其心;顽钝之民亦足以别于禽兽而知人伦。总之,“学以治性,虑以变情”,人皆怀五常之性,有亲爱之心,但这并不是“道”本身;性有利欲,但修持得当,亦可“扶成五性”。显然,《白虎通义》的人性论,是力图融合董仲舒和扬雄的观点。但它所谓的人性,更倾向于讲述人的才性。

(4)论父子关系 《白虎通义》对父子关系的论述并不系统。它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也是认为君臣关系中有一致性。父尊子卑,父为子纲,明确说出了父子间的上下关系。因此,子谏父,父若不从,子不得离父而去,因为父子一体而分,无相离之法,好比火离开木材就要熄灭一样。子之谏父,效法火之揉木。谏父,不过是谏之以思,只是以火揉之,而不是要毁伤木材。子之对父的依存关系,还表现在“子不复仇”的论断之中。认为,父子一体,子不可单独存在。但《白虎通义》又认为,父杀其子当诛。其根据是,人乃天之所生,王者养而教之,乃是君王之民,父不得专而杀之。可见,作为子,无论是存是亡,都不能自己作出选择。《白虎通义》的父子关系论与《孝经》“子不可以不争于父”的观点有很大区别,这反映了《白虎通义》的时代,在道德伦理关系上与封建专制主义有了更密切的联系。

(5)人道主忠 鉴于西汉灭亡和王莽篡汉的教训,《白虎通义》的政治道德论特别强调“忠”的范畴。《三教》篇说:“三教所以先忠何?行之本也。三教一体而分,不可单行,故王者行之有先后。”所谓“三教”,是指夏、商、周三代施行德教的不同侧重和不同特点。《白虎通》认为,夏人“尚忠”,殷人“尚敬”,周人“尚文”。而汉代乃历史“三统”“三正”之循环,正值夏人“黑统”,故“尚忠”。《白虎通义》发展了董仲舒“三统”说的历史循环论,认为单有一教还不够全面,必须把“三统”循环中的“忠”、“敬”、“文”三教合为一体,并有先后次序,认为这样,才能更好地维护东汉王朝的封建统治。那么,“三教一体而分”如何分法?《白虎通》认为,三教实施必以“忠”为先,因为“忠”是“行之本”,即主张“以忠为先”或“以忠为本”,同时并施以“敬”、“文”二教。这样,在“先忠”基础上,兼行三代之教,就可保汉代江山万世长存。为了论证“忠”的合理性,《白虎通》又从天人关系的高度对“忠”作了哲学的解释。它说:“教所以三何?法天、地、人。内忠,外敬,文饰之,故三而备也。即法天地人各何施?忠法人,敬法地,文法天。人道主忠,人以至道教人,忠之至也;人以忠教,故忠为人教也。地道谦卑,天之所生,地敬养之,以敬为地教也。”《白虎通义》从天地人三者关系上,论证“忠”的合理性,提出“人道主忠”、“忠为人教”等命题,把“忠”作为“人道”与“人教”的基本内容,从而构成了它的人学思想的重要前提,这是《白虎通义》人学思想的一大发明。这种做为“行之本”的“忠”,在封建时代无非是强调臣民对君主的“忠”。从人学哲学的角度看,“人道主忠”的命题,是对先秦儒家“民贵君轻”思想的倒行,是中国人学史上关于君民关系的一种倒退。但它适应了统治者的需要,从而得以统治中国达数千年之久。

(6)论三纲六纪 《白虎通义》继董仲舒之后,对封建纲常伦理作了具体地发挥与论证,提出“三纲”、“六纪”论。它说:“三纲者何也?谓君臣、父子、夫妇也。故《含文嘉》曰:‘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又曰:‘敬诸父兄,六纪道行,诸有义,族人有序,昆弟有亲,师长有尊,朋友有旧。’”那么,何谓“纲纪”?《白虎通义》进一步解释说:“纲者张也,纪者理也;大者为纲,小者为纪,所以张理上下,整齐人道也。人皆怀五常之情,有亲爱之心,是以纲纪为化,若罗网之有纪纲而万目张也。”这即是说,“三纲六纪”有如罗网,人们在罗网中不能混乱秩序,必须纲举目张而条理清楚,这条理便是君控制臣,父控制子,夫控制妇,主动权操在君、父、夫三者手里,不能颠倒,更不能混乱,此所谓“张理上下,整齐人道也”。为了能使天下万民服从“三纲六纪”的罗网秩序,《白虎通义》又抬出万能的“天”作为“三纲六纪”的哲学基础。它说:“君臣、父子、夫妇,六人也。所以称三纲何?一阴一阳谓之道,阳得阴而成,阴得阳而序,刚柔相配,故六人为三纲。”又说:“三纲法天地人,六纪法六合。君臣法天,取象日月屈伸归功天也。父子法地,取象五行转相生也。夫妇法人,取象人合阴阳有施化端也。”人间的道德秩序都是取法于天地阴阳,因此他们的关系是天经地义不可动摇的。《白虎通义》的“三纲六纪”论为中国封建社会的道德伦理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其重要的人学意义在于规定了君臣、父子、夫妇这六者之间的单向统一关系,即臣、子、妇必须对君、父、夫尽义尽责,不能懈怠,从此,这种由“天”“帝”所规定和授予的君权、父权、夫权便在中国长期封建社会中凝聚为不可动摇的统治力量,成为捆绑在中国人身上的三条无形的绳索,形成中国人学的东方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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