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
出处:按学科分类—社会科学总论 河北人民出版社《人学大辞典》第417页(2607字)
【生卒】:768—824
【介绍】:
唐代着名文学家,思想家,唐宋古文运动倡导者之一。字退之,昌黎(今河南省郑州南阳)人,故又称“韩昌黎”。生三岁而孤,养于从父兄。自幼刻苦学儒,文字从时尚古,为宰相郑余庆延誉,知名于时。及第后,宰相董晋出镇大梁,辟为巡官。韩氏“发言真率,无所畏避,操行坚正、拙于世务。”后调授四门博士、转监察御史。唐德宗晚年,韩氏上疏抨击时弊,被贬连州阳山令,移江陵府掾曹。元和初年(806),召为国子博士,迁都官员外郎。韩氏“自以才高,累被摈黜”,当政者亦因其有史才,改礼部郎中,史部馆修撰。次年转考功郎中,知制诰,拜中书舍人。元和十二年(817),为宰相裴度行军司马,后授刑部侍郎。后又因谏宪宗迎佛骨事,被贬潮州刺史,转授袁州刺史。韩氏为政清廉,多能爱民。元和十五年征为国子祭酒,后又转兵部侍郎,吏部侍郎及御史大夫等。卒后赠礼部尚书,谥曰文。作为文学家,韩氏力诋魏晋以来的骈偶之文,倡导古文。作为思想家,在意识形态领域排斥佛教和道教,提出儒家“道统”说,坚持儒家正统地位。在哲学上,他坚持认为儒家所谓的道德乃是一种以仁义为具体内容的道德,从而反对佛老之道的形上观念。在人学思想方面,他认为天地人之间有明显的一致性。天为日月星辰之主,地为草木山川之主,人为夷狄禽兽之主。人之所以有这种突出地位,是因为坚持了仁义道德。在与佛道思想的争论中,他抨击了神仙不死,因果报应之类的宗教思想,但在解释人的祸福吉凶时,又提出了“天命”思想。在人性论方面,韩愈提出了有名的“性三品”和“情三品”说,但都缺乏独创性,也缺乏思想深度。韩愈的思想虽针对当时的佛道思想而发,但他对儒家思想的大力倡导,确有大开宋明儒学先河之功。韩愈有文集四十卷,后称《韩昌黎集》,有《四部丛刊》本等。
(1)论天人 韩愈的人学思想,首先表现在他的天人关系论中。首先,他对天地人下了定义,认为日月星辰之类的命于上者谓之天,草木山川之类的形于下者谓之地,夷狄禽兽之类的命于天地之间者谓之人。天道乱则日月星辰不得其行,地道乱则草木山川不得其年,人道乱则夷狄禽兽不得其情。天、地、人三者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一致性。但同时也存在着极大的矛盾。他认为,瓜果坏而生虫,虫这样的生物乃是有物朽坏于前的结果。他进而推论到,人这种生灵的产生也是有物坏于其先的结果。这种特殊的物就是“元气阴阳”。因此他断言“元气阴阳之坏,人由之生”。虫生于物而坏物,人生于元气阴阳而坏元气阴阳,他说:“人之坏元气阴阳也亦滋甚:垦原田,伐山林,凿泉以井饮,窾墓以送死而又穴为偃溲,筑为城垣、城郭、台榭、观游,疏为川渎、沟洫、陂池,燧木以燔,革金以熔,陶甄琢磨。悴然使天地万物不得其情。”这里,韩愈把人对自然的改造都说成是对自然的破坏。所以,韩氏主张,为保持人与天地万物的平衡,应阻止人们对元气阴阳的破坏。由此又引出天有意志,能赏善罚恶,并主张对破坏元气阴阳的人给以惩罚。韩愈这种观点,有其明显的独到之处,他似乎看到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既有协调的一面,又有矛盾的一面,特别强调为保持天人的和谐,应停止人对自然的改造。这里尽管他把人类对自然的合理改造,如“疏为川渎、沟洫”等与人对自然的破坏,如“窾墓以送死”、“伐山林”混为一谈,但其中含有许多合理因素,是中国古代天人关系学中具有特色的思想。
(2)性三品 韩愈针对佛教的人性论,提出性三品说。他认为,人有性有情。性,指仁义本性;情,指感情欲望。性和情都分上、中、下三等,而性的内容是仁、义、礼、智、信;情的内容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也叫“七情”。他依性情的不同,把人分为三等:上等人,生来有仁义本性,情欲发作合乎中道,故人性善,不用学习和教化,即可成为圣人。中品人,仁义偏差不齐,情欲发作有过有不及,可以为善,亦可以为恶,可以接受圣人的教化。下品人,不具仁义本性,情欲发作都过多或都不及,故人性恶,而且不堪教化。他认为佛就是下品人,既无仁义,又无情欲,是恶人。韩愈的性三品(或称性情三品)说,一方面肯定人性是先天具有的,但同时又不排除情欲的作用,认为“情也者,接于物而生也”,即使是圣人,也有情有欲。因此不在于消灭情欲,而在于使情欲适中,不能过分,也不能不及。肯定了情欲的某些自然合理性,同时也看到了作为社会的人,应使自己的理智支配情欲,这样就与禁欲主义和纵欲主义有所区别。
(3)圣人立教 针对佛道二教崇拜佛祖、神仙,韩愈则崇拜圣人,以此对抗佛道的权威。他把仁义道德的教化叫做圣人之道,认为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是对圣人的发明和创造,如果古代无圣人,人类早就灭亡了。他说:“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因此人类的救星不是佛祖、菩萨,而是圣人。他认为君主起源于圣人。因为圣人对人类有功,所以成了人民的君和师,“有圣人者立,然后教之以相生养之道,为之君,为之师”。这是韩愈的君主起源论。在韩愈看来,君主应是圣人,所以,“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丝麻,作器皿,通财货,以事其上者也”。而佛、道二教鼓吹“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违背圣人之教,实为大逆不道。韩愈“圣人立教”的观点是以儒家的英雄史观对抗佛老的神教史观,在当时具有重要理论之义,对后来亦产生较大影响。
(4)论祸福 韩愈的祸福吉凶观亦与他对天的看法息息相关。在与柳宗元“论天”的对答中,他认为,人有困顿之时,会仰首呼天,认为天殃民残民,极为不公道。在韩氏看来,人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怨闷,是因为人们并不了解天之所为。但是,韩氏又表述自己的猜测说,“吾意天闻其呼且怨,则有功者受赏必大矣。”他有时还主张人的贤与不肖在己,贵与贱、祸与福则在天,人的“命之穷通”不是其主观努力所能改变的。但是,当面对贤者位卑而早死,不肖者位尊而寿长的事实时,他又怀疑“未知夫天意如何,命竟如何;由于人哉,不由乎人哉”。对于此种矛盾,韩氏又以为人之吉凶,不有人祸,则有天刑。这种对“天命”的修正,表现出他对此一问题的困惑不解。其实,韩愈的天命观,与他自身的经历是相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