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

书籍:中国古代文学理论辞典 更新时间:2018-11-08 10:17:19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吉林文史出版社《中国古代文学理论辞典》第391页(1313字)

这是扬雄对辞赋的评价。

语出《法言·吾子》:“或问:景差、唐勒、宋玉、枚乘之赋也益乎?曰:必也淫。淫则奈何?曰: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

如孔氏之门用赋也,则贾谊升堂,相如入室矣;如其不用何?”扬雄批评汉赋内容上失去讽谏指归,形式上徒尚靡丽。基于这样的认识,他进一步对赋作了划分和评价,提出了有名的论断:“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

扬雄把赋家的赋分为两类。以屈原为代表的是“诗人之赋”,“体同诗雅”(《文心雕·辨骚》篇引扬雄语),符合“诗三百”的写作精神,得风雅之旨,有教化作用。

扬雄推崇这种诗人之赋。景差、唐勒、宋玉、枚乘之赋则称为“辞人之赋”。

贾谊、司相如的赋,成就比较突出,如孔门用赋,二人则可以“升堂入室”,但扬雄仍认为二人的赋属于“辞人之赋”。扬雄对赋的这两种划分,虽有偏颇不公,如说宋玉,贾谊也属于“辞人之赋”而加以批评,就不大符合实际。但从总体上他把屈原的骚赋与汉赋加以区别,这就不仅指出了体制上的差异,也指出了内容与艺术上的区别,这是符合实际的。

扬雄认为赋的共同特点是“丽”,美巧、华丽。

二者的区别在于,“诗人之赋丽以则”,则,法度,指符合儒家教化的法则,就是扬雄说的“事辞称则经,言足容、德之藻矣。”(《法言·吾子》)文质相称,文足以饰言,又足以用之,有助于讽谏的目的。

“辞人之赋丽以淫”,淫,烦滥放荡,指“靡丽之辞,闳侈巨衍”,“华丹乱窈窕”,“淫辞淈法度”,形式的铺陈,文辞的华艳,损害了主题的表达,淹没了讽谏的旨意。对此,扬雄是极为不满的。

乃至到了晚年,不仅是从理论上对汉赋进行了批评,也作了自我批评,并在实践上发誓不再作赋。

扬雄的“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的论断是在一个辞赋发达的时代提出的,虽然它并未从根本上提出其创作脱离现实生活的本质缺点,但对当时汉赋创作上的形式主义倾向的批判,还是有积极意义的。

扬雄从赋体文学创作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把屈原的骚赋和汉赋加以对照比较而得出了这个论断,它是赋家创作经验的一个理论总结。因此,它的理论性强,说服力大,后世不管对屈原的作品和汉赋持何种态度,只要他评论赋体文学,就无不涉及到扬雄的这个评价。

班固论赋说:“扬雄以为靡丽之赋,劝百而讽一,犹骋郑、卫之声,曲终而奏雅,不已戏乎!”(《汉书·司马相如传赞)这是不赞成扬雄的观点。晋代挚虞把赋分为“古诗之赋”和“今之赋”,赞扬“古诗之赋,以情义为主”,批评“今之赋”“假象过大”“逸辞过壮”“辨言过理”“丽靡过美”(《文章流别论》),刘勰提出“为情而造文”,“为文而造情”的论断(《文心雕龙·情采》),清人程廷祚说“以理胜者,虽则弗丽,以词胜者,虽丽弗则,不则不丽,作者不为也。”(《骚赋论》下)等等。显然,这些观点都是扬雄的“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的发挥。

就是在今天,学术界对屈原作品和对汉赋的研究,扬雄的观点仍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可见,扬雄关于赋的划分和评价对文学批评影响之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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