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情说

书籍:中国古代文学理论辞典 更新时间:2018-11-08 10:18:30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吉林文史出版社《中国古代文学理论辞典》第414页(1505字)

缘情,犹言抒情。

语出陆机《文赋》:“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文选·文赋》李善注:“诗以言志,故曰缘情。”陆机指出诗歌应该语言精美,富有文采,特别强调了诗歌抒发情感的特征,肯定了诗歌抒情化的发展方向。

这是对先秦以来传统的“诗言志”理论的重大发展。

成书于战国时期的《尚书·典》提出“诗言志”,《荀子·乐记》:“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到了汉代,《毛诗序》则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

”《汉书·艺文志》也说:“《书》曰:‘诗言志,歌咏言’,故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荀子认识到音乐与情的关系(那时诗、乐、舞虽然结合着,但已经逐渐独立起来了),汉人已经认识到诗歌抒情的特点,把志与情联系在一起了。

但是汉人讲志讲情,总是离不开政治教化,礼义道德,故说“发乎情,止乎礼义”,“吟咏情性,以风其上。”(《毛诗序》)因此,汉人的言志抒情,重在美刺教化,这是当时尊儒读经、倡导章句之学的必然结果。

随着文学创作的繁荣,特别是建安诗歌的发展,文学进入了自觉时代,文学的性质、特征为更多作家、理论家所认识。于是,晋代的陆机在《文赋》中明确提出了“诗缘情”的新说,而只字不提“止乎礼义”的儒家诗教,突出强调诗歌表达人的多方面喜怒哀乐之情,进一步地揭示了诗歌抒情的本质属性。

近人朱自清说:“‘诗言志’一句虽经引申到士大夫的穷通出处,还不能包括所有的诗。《诗大序》变言‘吟咏情性’,却又附带‘国史……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的条件,不便断章取义,用来指缘情之作。《韩诗》列举“歌食”、“歌事”,班固浑称‘哀乐之心’,又特称‘各言其伤’,都以别于‘言志’,但这些语句还不能用来独标新目。可是‘缘情’的五言诗发展了,‘言志’以外迫切地需要一个新标目。

于是陆机《文赋》第一次铸成‘诗缘情而绮靡’这个新语。‘缘情’这个词组将‘吟咏情性’一语简单化,普遍化,并概括了《韩诗》和班《志》的话,扼要地指明了当时五言诗的趋向。

”(《诗言志辨》)这说明缘情说是诗歌理论的新发展,也是文学创作发展繁荣在理论上的反映。

陆机提出“诗缘情”的新见,但他并不排斥“诗言志”的主张,在《文赋》中情志连用并举,其涵义往往相通。

陆机之后,许多文学家、理论家坚持缘情说,并作了新的发展。沈约在《宋书·谢灵运传论》中提出情文互用的观点,情志并提,志即情,同陆机一样只谈情志,不涉及教化。

他评论曹氏二祖、陈王“以情纬文,以文被质”,说明诗歌创作要依据情组织文辞,又要用文辞来润饰情。刘勰在《文心雕》中则说:“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此立文之本源也。

”(《情采》)《周书·王褒庾信传论》认为北朝诗歌创作不发达,曾说:“体物缘情,则寂寞于世。”这是把缘情当作了批评标准。明代公安派提倡“独抒性灵”(袁宏道《叙小修诗》),清代袁枚倡导“性灵说”,这些观点和理论都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产物,但它和陆机的缘情说义脉相通,这也是事实。

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有人把“缘情”与“言志”对立起来,有的则表示反对,认为它的出现助长了文学创作上的形式主义倾向。清代纪昀说,自陆平原缘情一语出,把六朝文风引入歧途。

这种看法太偏激,把一个朝代文风的盛衰,统归于一个人的作用,显然是不符合事实的。但是,陆机的缘情理论,他的艺术主张,对六朝文学偏重艺术形式的倾向是有影响的。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