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因于敝而成于过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吉林文史出版社《中国古代文学理论辞典》第598页（890字）

语出袁宏道《雪涛阁集序》：“古人之法，顾安可概哉?夫法因于敝而成于过者也。”意谓新文学与旧文学是对立的，却又孕育于旧文学之中。新文学是由于旧文学有弊病，它克服旧文学的弊病并取而代之，但它又产生新弊，又有新的对立面与之斗争而将其扬弃；这种新陈代谢就是文学发展的规律。他以六朝至宋代文学发展变迁的历史事实作了具体说明。他认为“矫六朝骈丽饤饾之习者，以流丽胜”，这“饤饾”之“弊”就是“流丽”之“因”，因而“饤饾者，固流丽之因也。”然而，“流丽”又有其“过”，“其过在轻纤”，于是“盛唐诸人以阔大矫之”；但盛唐之“阔大”也有“过”，“因阔而生莽”，于是，“续盛唐者，以情实矫之”，“情实”也有“过”，“因实而生俚”，于是，“续中唐者，以奇僻矫之”。“奇僻”也有“过”：“奇则其境必狭，而僻则务为不根以相胜，故诗之道，至晚唐而益小。”于是又有宋的欧、苏，“大变晚习”，但宋诗又出现新弊。历代文学就是这样不断新陈代谢，在对立统一的不断斗争过程中向前演进，新文学从旧文学发展而来，并且是一代接一代，向前发展。

宋诗不同于唐诗，但宋诗也是对唐诗的继承与发展。

宋诗在发展中出现新弊，因此，要发展宋诗，就在克服其弊，其方法就不能是复古。复古派“以复古之说以胜之”，其结果是“以剿袭为复古，句比字拟，务为率合，弃目前之景，摭腐滥之辞”，造成更严重的弊病，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违反文学发展规律，以为古文高不可逾越，看不到文学是在对立统一的斗争中不断发展演进的。袁宏道在《与丘长孺》文中说：“夫诗之气，一代减一代，故古也厚，今也薄；诗之奇、之妙、之工、之无所不极，一代盛一代，故古有不尽之情，今无不写之景。然则古何必高，今何必卑哉!”在《叙小修诗》中又说：“唯夫代有升降，而法不相沿，各极其变，各穷其趣，所以可贵，原不可以优劣论也。”这即是进一步说明，由于文学是不断在新陈代谢，不断演进，“代有升降”，因而不应卑今高古，不应倒退复古。袁宏道这种文学发展观具有一定的辩证发展的思想，是对复古倒退、墨守陈规的观念与剽窃陈言，摹拟古调的文风的有力抨击，具有进步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