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田赋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天津古籍出版社《汉魏六朝小赋译注评》第76页（1513字）

游都邑以永久⁽¹⁾，无明略以佐时⁽²⁾；徒临川以羡鱼⁽³⁾，俟河清乎未期⁽⁴⁾。感蔡子之慷慨⁽⁵⁾，从唐生以决疑⁽⁶⁾。谅天道之微昧⁽⁷⁾，追渔父以同嬉⁽⁸⁾。超埃尘以远逝⁽⁹⁾，与世事乎长辞⁽¹⁰⁾。

于是仲春令月⁽¹¹⁾，时和气清，原郁茂⁽¹²⁾，百草滋荣⁽¹³⁾。王雎鼓翼⁽¹⁴⁾，仓庚哀鸣⁽¹⁵⁾。交颈颉颃⁽¹⁶⁾，关关嘤嘤⁽¹⁷⁾。于焉消遥⁽¹⁸⁾，聊以娱情⁽¹⁹⁾。

尔乃龙吟方泽⁽²⁰⁾，虎啸山丘。仰飞纤缴⁽²¹⁾，俯钓长流。触矢而毙，贪饵吞钩。落云间之逸禽⁽²²⁾，悬渊沉之鯋鰡⁽²³⁾。

于是曜灵俄景⁽²⁴⁾，系以望舒⁽²⁵⁾。极盘游之至乐⁽²⁶⁾，虽日夕而忘劬⁽²⁷⁾。感老氏之遗诫⁽²⁸⁾，将回驾乎蓬庐⁽²⁹⁾。弹五弦之妙指⁽³⁰⁾，咏周、孔之图书⁽³¹⁾。挥翰墨以奋藻⁽³²⁾，陈三皇之轨模⁽³³⁾。苟纵心于物外⁽³⁴⁾，安知荣辱之所如⁽³⁵⁾?

【译文】：

我到京师任职已经很久了，却没有高明的策略辅佐当今的君主；空有辅佐君主的愿望，而无法付诸实现，等待圣人出世，政治清明，自己可以有一番作为，但这日子难以预期。有感于蔡泽因士人不得志而产生不平的心情，让唐生相面后，遂发愤入秦建立了功业。想到天道的隐幽难知，追随渔父避世隐居一同游乐。超脱污浊的世俗远走高飞，同昏暗的社会而永别。

在仲春二月的好月份，时和气清，高和低的两种平地上，草木繁茂，百草茂盛，大的鱼鹰展翅，黄莺鸟在哀鸣。它们互相亲妮，上下飞翔，不停地在鸣叫着。我在此处逍遥，暂且使心情获得快乐。

自己在田园中吟啸自得，如龙之在泽，虎之在山，十分畅适。仰射高飞的鸟，俯钓水中的鱼。碰上箭头就死，贪食便上钩；致使云间的飞禽被射落，钓起沉于渊底的鯋鰡。

夕阳西斜，天色向晚，月亮出来了。此乃最大的快乐，虽然从早到晚，但一点也不感到疲劳。深感老子所说的“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的话是正确的，将返车回到家中。弹起五弦琴美妙的乐曲，诵咏周公、孔子的着作。提起笔写文章，陈述自己的政治理想。如果把自己的心神放于世外，哪里还会考虑什么荣辱得失。

【评析】：

《归田赋》乃是张衡的晚期作品。此赋的写作动机与《四愁诗》相似。他在中央和地方均担任过要职，其时安帝已死，顺帝是一个幼弱无能的人，宦官把持朝政，结党营私，贿赂公行，肆其残暴。他虽然多次上书中央，伸张正义，终恐被宦官所谗害，故有意离开罪恶的渊薮，以求独善其身。尽管如此，张衡的一生始终没有离开官场，并没有归隐；然而他却把归隐生活想象得十分恬静、惬意，这表现了他对黑暗现实的不满和对光明理想的追求，以及不与黑暗势力同流合污的精神。

【作者简介】：

张衡(78－139)，字子平，南阳西鄂(今河南南阳)人。东汉安帝时，历任郎中、太史令、河间相、尚书等职。张衡乃是我国古代一位着名的学者和科学家，曾经研究并制成候风地动仪(一种测报地震的仪器)，在我国科学发展史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他在政治上反对宦官，在担任河间相时，多有建树。张衡又是一位颇有成就的文学家，《二京赋》、《思玄赋》、《四愁诗》等均是他的代表作。着有《张河间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