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各族
出处:按学科分类—政治、法律 民族出版社《中国历代民族法律典籍》第575页(29750字)
(成化三年六月)辛酉,襄城伯李瑾为征夷将军,充总兵官,兵部尚书程信提督军务,太监刘恒监军,讨山都掌蛮。
(《明史卷十三·本纪第十三·宪宗一》,第164页)
(成化十三年)十一月,张瓒破松潘叠溪苗。
(《明史卷十四·本纪第十四·宪宗二》,第174页)
(四川都司)土官
天全六番招讨使司属都司 陇木头长官司 静州长官司 岳希蓬长官司 已上属茂州卫石砫宣抚司 酉阳宣抚司 已上属重庆卫 石耶洞长官司 邑梅洞长官司 已上属酉阳宣抚司 占藏先结簇长官司 蜡匝簇长官司 白马路簇长官司 发山洞簇长官司 阿昔洞簇长官司 北定簇长官司 麦匝簇长官司 者多簇长官司 牟力簇长官司 班班簇长官司 祈命簇长官司 勒都簇长官司 包藏簇长官司 阿思簇长官司 思曩儿簇长官司 阿用簇长官司 潘斡寨长官司 八郎安抚司 阿角寨安抚司 麻儿匝安抚司 芒儿者安抚司 已上俱属松潘卫 叠溪长官司 郁即长官司 已上属叠溪千户所
(四川行都司)土官
昌州长官司 威龙长官司 普济长官司 俱属建昌卫 马喇长官司 属盐井卫 邛部长官司 属越嶲卫
(《明史卷九十·志第六十六·兵二》,第2209页-2210页)
四川土司诸境,多有去蜀远,去滇、黔近者。如乌蒙、东川近于滇,乌撒、镇雄、播州近于黔。明太祖略定边方,首平蜀夏,置四川布政司,使招谕诸蛮,次第归附。故乌蒙、乌撒、东川、芒部旧属云南者,皆隶于四川,不过岁输贡赋,示以羁縻。然夷性犷悍,嗜利好杀,争相竞尚,焚烧劫掠,习以为恒。去省窎远,莫能控制,附近边民,咸被其毒。皆由规模草创,未尝设立文武为之钤辖,听其自相雄长。虽受天朝爵号,实自王其地。以故终明之世,常烦挞伐。唯建昌、松、茂等处设立卫所,播州改遵义、平越二府以后,稍安戢云。
(《明史卷三百十一·列传第一百九十九·四川土司(一)》,第8001页)
马湖,汉牂牁郡内地也,有龙马湖,因名焉。唐为羁縻州四,总名马湖部。洪武四年冬,马湖路总管安济,遣其子仁来归附,诏改马湖路为马湖府。领长官司四:曰泥溪,曰平夷,曰蛮夷,曰沭川。以安济为知府,世袭。六年,安济以病告,乞以子安仁代职,诏从之。自是,三年一入贡。七年,马湖知府珉德遣其弟阿穆上表贡马,廷臣言:“洪武四年,大兵下蜀,珉德叔安济遣子入朝,朝廷授以世袭知府,恩至渥矣。今珉德既袭其职,不自来朝而遣其弟,非奉上之道。”帝却其所贡马。十二年,珉德贡香楠木,诏赐衣钞。十六年,珉德来朝,献马十八匹,赐衣一袭、米二十石、钞三十锭。
永乐十二年,泥溪、平夷、蛮夷、沐川四长官司遣人贡方物,赐钞币。宣德八年,平夷长官司奏,比者火延公廨,凡朝廷颁降榜文、仓库税粮钱帛及案牍皆救免,乞宥罪,并献马二匹。帝曰:“远蛮能恭谨畏法如此。”置不问。正统二年,泥溪土官医学正科田玑盗官藏丝钞,援永、宣时例,边夷有犯,听以马赎,许之。三年,免马湖府举人王有学弃吏。先是,有学会试,过期不至,例充吏。有学原籍长官司,因遣通事贡马,乞宥罪,仍肄习太学,许之。
弘治八年,土知府安鳌有罪,伏诛。鳌性残忍虐民,计口赋钱,岁入银万计。土民有妇女,多淫之。用妖僧百足魇魅杀人。又令人杀平夷长官王大庆,大庆闻而逃,乃杀其弟。为横二十年。巡按御史张鸾请治之,得实,伏诛,遂改马湖府为流官知府。
(《明史卷三百十一·列传第一百九十九·四川土司(一)》,第8015页-8016页)
建昌卫,本邛都地。汉武帝置越嶲郡。隋、唐皆为嶲州。至德初,没于吐番。贞元中收复。懿宗时,为蒙诏所据,改建昌府,以乌、白二蛮实之。元至元间,置建昌路,又立罗罗斯宣慰司以统之。
洪武五年,罗罗斯宣慰安定来朝,而建昌尚未归附,十四年遣内臣赍敕谕之,乃降。十五年置建昌卫指挥使司。元平章月鲁帖木儿等自云南建昌来贡马一百八十匹,并上元所授符印。诏赐月鲁帖木儿绮衣、金带、靴袜,家人绵布一百六十匹、钞二千四百四十锭。以月鲁帖木儿为建昌卫指挥使,月给三品俸赡其家。十六年,建昌土官安配及土酋阿派先后来朝,贡马及方物,皆赐织金文绮、衣帽、靴袜。十八年,月鲁帖木儿举家来朝,请遣子入学,厚赐遣之。二十一年,建昌府故土官安思正妻师克等来朝,贡马九十九匹。诏授师克知府,赐冠带、袭衣、文绮、钞锭,因命师克讨东川、芒部及赤水河叛蛮。二十三年,安配遣子僧保等四十二人入监读书。二十五年,致仕指挥安配贡马,诏赐配及其把事五十三人币纱有差。
已而月鲁帖木儿反,合德昌、会川、迷易、柏兴、邛部并西番土军万余人,杀官军男妇二百余口,掠屯牛,烧营屋,劫军粮,率众攻城。指挥使安的以所部兵出战,败之,斩八十余级,擒其党十余人。……于是置建昌、苏州二军民指挥使司及会川军民千户所,调京卫及陕西兵万五千余人往戍之。仍谕将士互相应援,设伏出奇,并谕擒首献者赏千金。复谕总兵官凉国公蓝玉,以月鲁帖木儿诡诈,不可信其降,致缓师养祸。
……
帝遣谕蓝玉曰:“月鲁帖木儿信其逆党达达、杨把事等,或遣之先降,或亲来觇我,不可不密为防。其柏兴州贾哈喇境内麽些等部,更须留意。”贾哈喇者,麽些洞土酋也。初,王师克建昌,授以指挥之职,自是从月鲁帖木儿叛。玉率兵至柏兴州,遣百户毛海以计诱致月鲁帖木儿并其子胖伯,遂降其众,送月鲁帖木儿京师,伏诛。玉因奏:“四川地旷山险,控扼西番。松、茂、碉、黎当吐番出入之地,马湖、建昌、嘉定俱为要道,皆宜增屯卫。”报可,命玉班师。
二十七年,麽些洞蛮寇打冲河西守堡,都督徐凯击败之。二十九年,威龙土知州普习叛。普习,月鲁帖木儿妻兄也。官军捕之,普习中流矢死。三十一年,徐凯等平卜木瓦寨,执贾哈喇,送京师,诛之。……因改建昌路为建昌卫,置军民指挥使司。安氏世袭指挥使,不给印,置其居于城东郭外里许。所属有四十八马站,大头土番、僰人子、白夷、麽些、佫鹿、猓罗、鞑靼、回纥诸种散居山谷间。北至大渡,南及金沙江,东抵乌蒙,西讫盐井,延袤千余里。以昌州、普济、威龙三州长官隶之,有把事四人,世辖其众,皆节制于四川行都指挥使司。西南土官,安氏殆为称首。
配六世孙安忠无后,妻凤氏管指挥使事。凤氏死,族人安登继袭,复无子,妻瞿氏管事,以族人世隆嗣。世隆复无子,继妻禄氏管事。禄死,以族侄安崇业嗣。崇业与禄氏不相能,因养那固为假子,其奴禄祈从臾构难,岁仇杀。镇巡官谳之,杀那固而戍禄祈,事遂平。
安氏所辖四驿,曰禄马、阿用、白水、泸沽,各百里有差。其凉山拖郎、桐槽、热水诸番,则以强弱为向背。所领昌州等三长官司,皆在卫东、西、南三百里内。洪武十八年,土官卢尼姑、吉撒加、白氐等归附,皆令世袭为知州。月鲁帖木儿之乱,诸州皆废革。永乐元年复置,悉改为长官司,仍隶建昌。其千户所之隶于卫者有三:曰礼州,曰打冲河,曰德昌。礼州,汉苏示县;打冲河,唐沙野城;德昌,元定昌路也。
宁番卫,元时立于邛都之野,曰苏州。洪武间,土官怕兀它从月鲁帖木儿为乱,废州置卫。环而居者,皆西番种,故曰宁番。有冕山、镇西、礼州中三千户所。
越嶲卫,汉邛都及阑二县地。……元置邛部安抚招讨司,已,改邛部州。洪武中,岭真伯以招讨使来归,因改为邛部军民州。洪武二十五年置越嶲军民指挥使司于邛部州,命指挥佥事李质领谪戍军士守之。二十六年置越嶲卫。永乐元年改邛部为长官司,隶越嶲卫。
万历中,土官岭柏死,孽子应升负印去,柏妾沙氏争之不得。土目阿堆等拥沙氏,焚利济站庐舍,拥兵临城。总兵刘显率兵往抚之,沙氏悔祸,杀阿堆等自赎,显遂以印授之。后沙氏淫于族人阿祭,印复为升所夺。祭死。其子岭凤起嗾他番刺杀应升。镇守官因平蛮之师,诱凤起絷之,收其印,而诛从凤起为乱者百余人。印无所归,缄于库。部众无统,肆行为盗。普雄部众姑咱等乘势蜂起,邮传不通,远近震恐。十五年,镇巡官会师讨之,斩馘千数,凤起病死,其众争归附,因置平夷、归化二堡以居之。有镇西千户所。
盐井卫,古定笮县也。元初为落兰部。至元中,于黑、白盐井置闰盐县,于县置柏兴府。洪武中,改为柏兴千户所,旋改盐井卫,又于二井置盐课司。永乐五年设马刺长官司;其村落多白夷居之。长官世阿氏,洪武时归附,授世职。地接云南北胜州,称庶富,人亦扰驯。
打冲河守御中左千户所,其土千户刺兀,于洪武二十五年征贾哈喇顺来归。其子马刺非复贡马赴京,授本所副千户。永乐十一年升正,以别于四所。地与丽江、永宁二府邻,丽江土官木氏侵削其地几半。
会川卫,越嶲之会无县也。唐上元中,移邛都县于会川镇,以川原并会故名。宋属大理,为会川府。元置会川路,治武安州,隶罗罗斯宣慰司。
洪武十七年,会川土同知马诚来朝,复立会川府,领武安、永昌、麻龙等州。二十六年革会川府。初,月鲁帖木儿反,土知府王春陷会川,毁民居府治,至是遂堕其城。寻改为会川卫军民指挥使司,领迷易千户所。土官贤姓,其先云南景东僰种也,徙其属来田种。洪武十六归附,以随征东川、芒部劳,授世袭副千户。居所治城外,所辖僰蛮仅八百户。
(《明史卷三百十一·列传第一百九十九·四川土司(一)》,第8017页-8021页)
茂州,古冉駹国地。汉武帝置汶山郡,宣帝为北部都尉。隋为蜀州,寻改会州。唐贞观改茂州。宋、元仍旧,治汶山县。
洪武六年,茂州权知州杨者七及陇木头、静州、岳希蓬诸土官来朝贡。十一年置茂州卫指挥使司。时四川都司遣兵修灌县桥梁至陶关,汶川土酋孟道贵疑之,集部落阻陶关道。都司遣指挥胡渊、童胜等统兵分二道击之,……适汶川土官来降,得其间道。……击破之。……两军遂会于茂州,杨者七迎降,以者七仍领其州。乃诏立茂州卫,留指挥楚华将兵三千守之。十五年,者七阴结生番,约日伏兵陷城。有小校密告于官,遂发兵捕斩者七。生番不之觉,如期入寇,官军掩击败之,于是尽徙羌民于城外。
正德二年,太监罗籣奏,茂州所辖卜南村、曲山等寨,乞为白人,愿纳粮差。其俗以白为善,以黑为恶。礼部覆,番人向化,宜令入贡给赏。从之。……
茂州地方数千里,自唐武德改郡会州,领羁縻州九,前后皆蛮族,向无城郭。熙宁中,范百常知茂州,民请筑城,而蛮人来争。百常与之拒,且战且筑,城乃得立。自宋迄元,皆为羌人所据,不置州县者几二百年。洪武十一年平蜀,置垒溪右千户所,隶茂州卫。而置威茂道,开府茂州,分游击以驻叠溪,规防始立。然东路生羌,白草最强,又与松潘黄毛鞑相通,出没为寇,相沿不绝云。其通西域要路,为桃坪,即古桃关也,有绳桥渡江。守桃坪者,为陇木司。
茂州长官司三:曰陇木,曰静州,曰叠溪。陇木长官司,其长官即陇木里人也。洪武时归附,授承直郎,世袭长官,岁贡马二匹。所属玉亭、神溪十二寨,俱为编氓,有保长统之。
静州长官司,其地即唐之悉唐县,其长官亦静州里人也。袭官贡马,与陇木同。正德间,与岳希蓬、节孝为乱,攻茂城,断水道七日。节孝弟车勺潜引水以济我军。事平,使车勺袭职,辖法虎、核桃沟八寨,俱编户为氓,亦有保长统之。叠溪千户所,永乐四年置。领长官司二:曰叠溪,在治北一里;曰郁即,在治西十五里。
叠溪郁氏,洪武十五年归附,给印世袭,凡三年贡马四匹。长官所辖河东熟番八寨,皆大姓,及马路、小关七族。其土舍辖河西小姓六寨。……
郁即长官噉保,万历十八年与黑水、松坪称兵,攻新桥,明年伏诛。汉关墩附近诸小姓,旧属郁即,至是改属叠溪。初,都督方政平历日诸寨,设长宁安抚司,隶松潘。至正统元年,总兵蒋贵言其辽阔,亦改隶于叠溪守御千户。
(《明史卷三百十一·列传第一百九十九·四川土司(一)》,第8022页-8024页)
松潘,古氐羌地。西汉置护羌校尉于此。唐初置松州都督,广德初,陷于吐蕃。宋时,吐蕃将潘罗支领之,名潘州。元置吐蕃宣慰司。
洪武十二年,命平羌将军御史大夫丁玉定其地,敕之曰:“松潘僻在万山,接西戎之境,朕岂欲穷兵远讨,但羌戎屡寇边,征之不获已也。今捷至,知松州已克,徐将资粮于容州,进取潘州。若尽三州之地,则叠州不须穷兵,自当来服。须择士勇者守纳都、叠溪路,其驿道无阻遏者,不可守也。来降诸戎长,必遣入朝,朕亲抚谕之。”遂并潘州于松州,置松州卫指挥使司。丁玉遣宁州卫指挥高显城其地。十三年,帝以松州卫远在山谷,屯种不给,馈饷为难,命罢之。未几,指挥耿忠经略其地,奏言松州为番蜀要害地,不可罢,命复置。
十四年置松潘等处安抚司,以龙州知州薛文胜为安抚使,秩从五品。又置十三族长官司,秩正七品:曰勒都,曰阿昔洞,曰北定,曰牟力结,曰蛒匝,曰祈命,曰山洞,曰麦匝,曰者多,曰占藏先结,曰包藏先结,曰班班,曰白马路。棋后复隶松潘者,长官司四,曰阿思,曰思囊儿,曰阿用,曰潘斡寨;安抚司四,曰八郎,曰阿角寨,曰麻儿匝,曰芒儿者。后又以思曩日安抚司附焉。诸长官司每三年入贡,赏赐如例。十五年,占藏先结等土酋来朝,贡马一百三匹,诏赐绮钞有差。十六年,秋忠言:“臣所辖松潘等处安抚司属各长官司,宜以其户口之数,量其民力,岁令纳马置驿,而籍其民充驿夫,供徭役。”从之。既而松潘羌民作乱,官兵讨平之。甃松州及叠溪城。
十七年,松潘八积族老虎等寨蛮乱。官兵击破之,获马一百二十,犏牛三百,牦牛九十。景川侯曹震请择良马贡京师,余给军,其犏牛、牦牛非中国所畜,令易粮饷犒军,从之。十八年,松州羌反。成都卫指挥成信等率兵攻其牟力等寨,破之。兵还,又遇贼三千人于道,复击败之,追至乞刺河乃还。
二十年改松州卫松潘等处军民指挥使司,改松潘安抚司为龙州。二十一年,杂贡生番则路、南向等引草地生番千余人寇潘州阿昔洞长官司,杀伤人口。指挥周助率马步军同松潘卫军讨之,……二十六年,西番思曩日等族来归,进马百三十匹,命给金铜信符并赐文绮袭衣。
宣德二年,麻儿匝顺化,喇嘛着八让卜来归。置麻儿匝安抚司,以喇嘛着八让卜为安抚。麻儿匝在阿乐地,去松潘七百余里。初,着八让卜时侵掠边民及遮八郎安抚司朝贡路。松潘卫指挥吴玮遣人招之,因遣其侄完卜来贡献,言其地广民众,过于八郎,请置宣抚司以辖之。帝命置安抚,遣敕谕之。
四川巡按等奏松潘卫所辖阿用等寨蛮寇,拥众万余,伤败官军,请讨之。帝意边将必有激之者。既四川都司奏至,言并非番寇。实由千户钱宏因调发松潘官军往征交址,众惮行,宏诡言番寇至,当追捕,冀免调。又领军突入麦匝诸族,逼取牛马,致番人忿怨。复以大军将致讨慑之,番众惊溃,约黑水生番为乱。帝命逮宏等,而责诸司怠玩边务,亟捕诸伤官军者。遣都指挥佥事蒋贵往,同松潘卫指挥吴玮招抚番寇,……蜀王护卫官校七千人来援,命都督陈怀与指挥蒋贵等合师亟讨之,而枭宏于松潘以徇,并窜诸将之贪淫玩寇者。三年,陈怀等率诸军屡败贼于圪答坝、叶棠关,夺永镇等桥,复叠溪,抚定祁命等十族,又招降渴卓等二十余寨,松潘平。
八年,八部安抚司及思囊儿十四族朝贡之使陛辞,令赍敕还谕其土官,俾约束所辖蛮民,安分循理,毋作过以取罪戾。九年,敕指挥佥事方政、蒋贵等抚剿松潘。政等至,榜谕祸福,威、茂诸卫俱听命,惟松潘、叠溪所辖任昌、巴猪、黑虎等寨梗化。政令指挥赵得、宫聚等以次进兵,平龙溪等三十七寨,班师还。命蒋贵佩平蛮将军印,镇守松潘。十年,贵奏,比因番人不靖,松潘、叠溪诸处仓粮,销殆尽,别无储积。帝命户部于四川岁运之数,量益二分给之。
正统三年,岩州长官司让达作乱,侵杂道诸边,杂道长官安白诉于朝。帝命四川三司往谕之,皆归服。四年,松潘指挥赵得奏:“祁命族番寇商巴作乱,官军捕擒之。其弟小商巴复聚浦江、新塘等关,据险劫掠,乞发大军剿除。”帝命李安弃总兵官,王翱参赞军务,调成都左卫官军及松潘土兵,合二万人征之。已,翱知商巴为都指挥赵谅所陷,乃按诛谅而释商巴等,事遂已。
九年,松潘指挥佥事王杲奏:“比者,黑虎等寨番蛮攻围椒园、松溪等关堡,杀伤官民。欲行擒剿,恐各寨惊疑,应谕能擒贼者重赏之。”报可。十年,黑虎寨贼首多儿太伏诛。初,多儿太掠茂州境,为官军所获,诚而释之。未几,复纠诸寨入掠。帝命序班祁全往谕诸寨,擒多儿太至京,枭其首。十一年以寇深为佥都御史,提督松潘兵备。时松潘皆已向化,惟歪地骨鹿簇二十寨不服,命督高广、王杲等剿之。设思曩日安抚,以阿思观为之使,隶松潘卫。先是,阿思观父端葛,洪武中归顺,给金牌抚番,至阿思观又能招抚,故有是命。
景泰三年,镇守松潘刑部左侍郎罗绮等奏:“雪儿卜寨贼首卓时芳等,烟崇寨贼首阿儿结等,累年纠合于安化关劫掠。臣会师抵其巢穴,斩首不计其数,生擒卓时芳、阿儿结等,枭斩于市。”七年,提督松潘罗绮复奏:“松潘土番王永习性儿犷,尝杀其土官高茂林男妇五百余口,及故土官董敏子伯浩等二十余人。今又纠合番蛮,攻劫地方。臣与指挥周贵等统领官军,直抵桑坪,已将永等诛灭,边境肃清。”降敕褒赏。天顺五年,番众入龙安、石泉等处,扰粮道。六年敕松潘总兵许贵曰:“叙州蛮贼出没为患,比松潘尤甚,其驰往会剿。”贵闻命,会兵叙州,追讨昔乖件、莫洞、都夜三寨,分兵两哨,克硬寨四十余,斩首一千一百余级。
成化二年,镇守太监阎礼奏:“松、茂、叠溪所辖白草坝等寨,番羌聚众五百人,越龙州境剽掠。白草番者,唐吐蕃赞普遗种,上下凡十八寨。部曲素强,恃其险阻,往往剽夺为患。”四年,礼复奏:“白草诸番拥众寇安县、石泉诸处,因各军俱调征山都掌蛮,致指挥王 备御不谨。命副总兵卢能剿之。能遣指挥阎斌巡边至庙子沟,番贼三百突至,杀伤相当。斌以失机逮治。九年,巡抚夏埙奏:“黑虎寨贼首夜合等攻关堡,左参将宰用、兵备副使沈琮督兵驰诣松溪堡败之,斩获夜合等三十六级。”松潘指挥佥事尧錶奏:“臣与兵备沈琮分剿白马路水土、茹儿等番寨,大克之。
弘治二年,松潘番寇杀伤平夷堡官军,命逮指挥以下各官治之。三年免思曩日安抚等十六族明年朝觐,以守臣言其地方灾伤也。……
正德元年,巡抚刘洪奏:“祈命族八长官司所摄番众多至三十寨,少亦二十余寨,环布松潘两河。其土官已故子孙,自应承袭。今宜察勘,有原降印信者,方许袭。”报可。十六年,松潘卫熟番八大禳等作乱,同知杜钦平之。
嘉靖五年命都督佥事何卿镇守松潘。时黑虎五寨及乌都、鹁鸽诸番叛,卿次第平之,降者日至。卿有威望,在镇十七年,松潘以宁。二十三年以北警召卿入卫,继之者李爵、高冈凤,未几皆为巡抚劾罢。二十六年复命卿往镇。时白草番乱,卿会巡抚张时彻讨擒渠恶数人,俘斩九百七十余级,克营寨四十七,毁碉房四千八百,获马牛器械储积无算。终嘉靖世,松潘镇号得人,边境安堵焉。
初,龙州薛文胜于洪武六年来降,命仍知龙州。既置松潘安抚司,命文胜为安抚使。既置松州卫,仍以松潘为龙州。宣德七年升龙州为宣抚司,以土知州薛忠义为宣抚使。龙州者,汉阴平道也。宋景定间,临邛进士薛严来守是州,捍卫有功,得世袭。自文胜归附,其部长李仁广、王祥皆输粮饷有功,亦得世袭。及宣德中,以征松潘功,升州为宣抚使,仁广为副使,祥为佥事,各统兵五百世守白马、白草、木瓜番地。
至嘉靖四十四年,宣抚薛兆乾与副使李蕃相仇讦,兆乾率众围执蕃父子,殴杀之。抚按檄兵备佥事赵教勘其事。兆乾惧,与母陈氏及诸左右纠白草番众数千人,分据各关隘拒命,绝松潘饷道。胁佥事王华,不从,屠其家。居民被焚掠者无算。是年春,与官军战,不利,求救于上下十八族番蛮,皆不应。兆乾率其家属奔至石坝,官军追及之,就擒。四十五年,兆乾伏诛,籍其家,母及其党二十二人皆以同谋论斩,余党悉平。遂改龙州宣抚司为龙安府,设立流官如马湖,而割保宁之江油、成都之石泉二县分隶之。
万历八年,雪山国师喇嘛等四十八寨,勾北边部落为寇,围漳腊,守备张良贤破之。犯镇虏,百户杜世仁力战,城得全,世仁死焉。又犯制台,良贤复击之,追至思答弄,连战大破之,火落赤之侄小王子死焉。十九年,巡按李化龙言:“松潘为四川屏蔽,叠、茂为松潘咽喉。番戎作梗,松潘力不能支,宜移四川总兵于松潘以备防御。”是时叠、茂诸番众纠结为乱,镇巡官率兵剿之,俘馘八百余级,番寇亦斩其部长黑卜、白什等,献功赎罪。而松坪诸恶屯据大雪山顶,诸将卒搜讨,亦有斩获。以捷闻,遂设平武县于龙安府。
松潘以孤城介绝域,寄一线馈运路于龙州,制守为难。洪武时欲弃者数,以形胜扼险,不可罢,乃内修屯务,外辑羌戎,因俗拊循,择人为理,番众相安者垂四十余年。及宣德初,调兵启衅,致动干戈,自是置镇建牙,宿重兵以资弹压,亦时服时叛。……
(《明史卷三百十一·列传第一百九十九·四川土司(一)》,第8025页-8031页)
天全,古氐羌地。五代孟蜀时,置碉门、黎、雅、长河西、鱼通、宁远六军安抚司。宋因之,隶雅州。元置六安抚司,属土番等处宣慰司,后改六番招讨,又分置天全招讨司。明初并为天全六番招讨司,隶四川都司。
洪武六年,天全六番招讨使高英遣子敬严等来朝,贡方物。帝赐以文绮龙衣。以英为正招讨,杨藏卜为副招讨,秩从五品,每三岁入贡,赐予甚厚。二十一年,杨藏卜来朝,言茶户向与西番贸易,岁收其课。近在官收买,额遂亏,乞从民便,许之。先是,高敬严袭招讨使,偕杨藏卜奏请简土民为兵,以守边境,诏许之。敬严等遂招选土民,教以战阵,得马步卒千余人。至是藏卜来朝,奏其事,诏更天全六番招讨司为武职,令戍守边界,控制西番。三十一年,帝谕左都督徐增寿曰:“曩因碉门拒长河西口,道路险隘,以致往来跋涉艰难,市马数少。今闻有路自碉门出枯木任场径抵长河西口,通杂道长官司,道路平坦,往来径直,可即檄所司开拓,以便往来。”
永乐二年,高敬让来朝,并贺立皇太子,且遣其子虎入国子学,赐虎衣衾等物。十年,敬让遣子虎贡马。初,虎入国学读书,以丁母忧去,至是服阕还监,皇太子命礼部赐予如例。
宣德五年,六番招讨司奏:“旧额岁办乌茶五万斤,二年一次,运付碉门茶马司易马。今户部令再办芽茶二千二百斤,山深地瘠,艰于采办,乞减其数。”帝令免乌茶只办芽茶。十年命高凤署天全六番招讨司事。先是,敬让以罪下狱死。至是,其子凤乞袭父职。帝念其祖有抚绥功,命暂理招讨事。正统四年命凤袭。
正德十五年,招讨高文林父子称兵乱,副招讨杨世仁亦助恶。命四川抚按官讨之。初,文林等与芦山县民争田构衅,知县处置失宜,致叛乱。逾年,讨斩文林,擒其子继恩,择其宗人承袭。
初,天全招讨司治碉门城,元之碉门安抚司也,在雅州境。明初,宣慰余思聪、王德贵归附,始降司为州,设雅州千户所,而设调门百户,近天全六番之界。又置茶课司以平互市。盖其地为南诏咽喉,
三十六番朝贡出入之路。三十六番者,皆西南诸部落,洪武初,先后至京,授职赐印。立都指挥使二:曰乌斯藏,曰朵甘。为宣慰司者三:曰朵甘,曰董卜韩胡,曰长河西鱼通宁远。为招讨司者六,为万户府者四,为千户所者十七,是为三十六种。……
(《明史卷三百十一·列传第一百九十九·四川土司(一)》,第8031页-8033页)
黎州,汉沈黎郡地。《史记》称越嶲以东北,君长以十数,筰都最大。自唐蒙通夜郎,邛、筰之君请为内臣,因置筰都县,复曰旄牛县。元鼎中,以为沈黎郡。唐割雅、嶲二州置黎州。天宝初,改为洪源郡,寻改汉源。宋属成都路。元属土番等处宣慰司。
洪武八年省汉源县,置黎州长官司,以芍德为长官。德,云南人,马姓。祖仕元,世袭邛部州六番招讨使。明氏据蜀,德兄安复为黎州招讨使。明氏亡,蛮民溃散,德奉母还居邛部。至是,四川布政司招之,德遂来朝贡马,请置长官司。诏以德为黎州长官,赐印及衣服绮帛,十一年升为黎州安抚司,即以德为使。十四年,德遣使贡马。诏赐德钞五十四锭、文绮七匹。自是,三年一入贡。弘治十四年命黎州安抚隶四川都司。
万历十九年,安抚马祥无后,妻瞿氏掌司事,取瞿姓子抚之,将有他志。祥侄土舍居松坪者,遂兴兵攻城,夺印,番众乘机剽掠。时参将吴文杰方有征东之役,移师剿平之。二十四年降黎州安抚司为千户所,立所治于司南三十里大田山坝。分上七枝编户,属大渡河千户所,下七枝仍属松坪马氏约束。松坪在司之东南,自炒米城直接峨眉,高山峻坂三百余里,皆安抚族人居之。
黎、雅诸蛮,宋时屡为边患。明兴,以诸蛮皆天全六番诸部,散居于二州之境,遂于黎州设安抚,于天全六番设招讨,以示羁縻。而雅州所属,与招讨所辖之蛮民,境土相连,时有争讼。徼外大、小木瓜种分三枝,腻乃卜最强,世居西河。初属马湖土官安氏钤辖,自马湖改流,诸瓜叛入邛部,归岭氏。其地自西河至凉山、雪山诸处,周围蟠据。嘉靖末,诸瓜畜牧蕃盛,时窥边,邛部长官岭柏不能制,嘉、峨、犍为诸边皆为侵扰。镇巡官督邛部兵捕之,瓜兵益炽,乃议大征,分建昌、越嶲、马湖三路兵进讨。瓜部始惶骇请降,愿岁贡马方物,乃定。其地四千八百四十余亩,征粮四百四十余石,输峨眉县。
明初与安抚司同置者,有大渡河守御千户所。……
(《明史卷三百十一·列传第一百九十九·四川土司(一)》,第8033页-8043页)
遵义府即播州。秦为夜郎且兰地。汉属牂牁。唐贞观中,改播州。乾符初,南诏陷播,太原杨端应募复其城,为播人所怀服,历五代,子孙世有其地。宋大观中,杨文贵纳土,置遵义军。元世祖授杨邦宪宣慰使,赐其子汉英名赛因不花,封播国公。
洪武四年平蜀,遣使谕之。五年,播州宣慰使杨铿、同知罗琛、总管何婴、蛮夷总管郑瑚等,相率来归,贡方物,纳元所授金牌、银印、铜章。诏赐铿衣币,仍置播州宣慰使司,铿、琛皆仍旧职。领安抚司二,曰草塘,曰黄平;长官司六,曰真州,曰播州,曰余庆,曰白泥,曰容山,曰重安。以婴等为长官。七年,中书省奏:“播州土地既入版图,当收其贡赋,岁纳粮二千五百石为军储。”帝以其率先来归,田税随所入,不必以额。已,复置播州黄平宣抚。播州江渡蛮黄安作乱,贵州卫指挥张岱讨平之。八年,铿遣其弟倚来贡,赐衣币。自是,每三岁一入贡。十四年遣使赍谕铿:“比闻尔听浮言,生疑贰。今大军南征,多用战骑,宜率兵二万、马三千为先锋,庶表尔诚。”十五年城播州沙溪,以官兵一千人、土兵二千人戍之。改播州宣慰司隶贵州,改黄平卫为千户所。十七年,铿子震卒于京,命有司归其丧。二十年征铿入朝,贡马十匹。帝谕以守土保身之道,赐钞五百锭。二十一年,播州宣慰使司并所属宣抚司官,各遣其子来朝,请入太学,帝敕国子监官善训导之。
永乐四年免播州荒田租,设重安长官司,隶播州宣慰司,以张佛保为长官,以佛保尝招辑重安蛮民响化故也。七年,宣慰使杨升招谕草塘、黄平、重安所辖当科、葛雍等十二寨蛮人来归。宣德三年,升贺万寿节后期,礼部议予半赏。帝以道远,勿夺其赐。七年,草塘所属谷等四十一寨蛮作乱,总兵陈怀剿抚之,旋定。
正统十四年,宣慰使杨纲老疾,以其子辉代。景泰三年,辉奏:“湖、贵所辖臻、剖、五坌等苗贼,纠合草塘、江渡诸苗黄龙、韦保等,杀掠人民,屡抚复叛,乞调兵征剿,以靖民患。”帝命总督王来、总兵梁珤等,会同四川巡抚剿之。七年,调辉兵征铜鼓、五开叛苗,赐敕颁赏。
成化十年以播州贼赍果等屡岁为患,敕责川、贵镇巡官。正统末,苗蛮聚众寇边,土官同知罗宏奏,辉有疾,乞以其子爱代。帝命爱袭职,仍敕爱即率兵从总兵官剿贼。……
十二年,瓒督诸军及辉攻败湾溪、夭坝干地诸苗,凡破山寨十六,斩首四百九十六级,抚男妇九千八百余口。事下兵部,以苗就抚者多,宜量为处分。瓒议设安宁宣抚司,并怀远、宣化二长官司,建靖南、龙场二堡,命辉董其役。辉调兵民五千余,立治所,委所属黄平诸长官,分甓城垣。将竣,辉因奏:“各寨苗蛮,近颇知惧,但大军还后,难保无虞。播州向设操守土兵一千五百人,今拨守怀远、靖南、夭漂、龙场各二百人,宣化百人,安宁六百人,其家属宜徙之同居,为固守计。其工之未毕者,宜命臣子爱董之,而听臣致仕如故。”诏从之。……
二十二年,爱兄宣抚杨友讦奏爱,帝命刑部侍郎何乔新往勘。二十三年,乔新奏:“辉在日,溺其庶子友,欲令承袭,长官张渊阿顺之。安抚宋韬谓杨氏家法,立嗣以嫡,爱宜立。辉不得已立爱,又欲割地以授友,谋于渊,因以夭坝干乃本州怀远故地,为生苗所据,请兵取之。容山长官韩瑄以土民安辑日久,不宜征。渊与辉计执瑄,杖杀之。前巡抚张瓒受辉赂,以其地设安宁宣抚司,冒以友任宣抚。辉立券,以所有金玉、服用、庄田召诸子均分之。辉没,渊乃与友潜谋刺爱,渊弟深亦与谋,不果,友遂奏爱居处器用僭拟朝廷,又通唐府,密书往来,私习兵法、天文,谋不轨,事皆诬。”帝命斩渊、深。以爱信谗薄兄,友因公擅杀,且谋嫡,盗官钱,皆有罪。爱赎复任,友迁保宁羁管,仍敕乔新从宜处治。
弘治元年增设重安守御千户所,命播州岁调土兵一千助戍守。七年,以平苗功,赐敕劳爱。十四年,调播州兵五千征贵州贼妇米鲁等。
正德二年升播州宣慰使杨斌为四川按察使,仍理宣慰事。旧制,土官有功,赐衣带,或旌赏部众,无列衔方面者。斌狡横,不受两司节制,讽安抚罗忠等上其平普安等战功,重赂刘瑾,得之。逾年,巡按御史俞缁言不宜授,乃裁之,仍原职。
初,友既编置保宁,爱益恣,厚敛以贿中贵,征取友向所居凯里地者独苛。同知杨才居安宁,乘之,朘剥尤甚,诸苗愤怨。凯里民为友奏复官,弗得,乃潜入保宁,以友还,纠众作乱,攻播州,焚爱居第及公私廨宇略尽,遂杀才,多所残戮。爱屡奏于朝,帝命镇巡官调兵征之。会友死,遂缓师。已而镇巡官言:“友子弘能悔过自新,且善抚驭,蛮众愿听其约束。其前为友所焚杀者,俱已随土俗折偿,且还所侵夺于官。乞授弘冠带为土舍,协同播州经历司抚辑诸蛮。其家众置保宁者仍归之,隶播州管辖。并谕斌与弘协和,不得再造衅端。”报可。未几,播州安抚宋淮奏:“贵州凯口烂土苗婚于凯里草塘诸寨,阴相构结,诱出苗为乱。乞赐斌敕,令每年巡视边境,会湖广镇巡官抚处。”部议,土官向无领敕出巡者。谕斌宜抚绥土众,辑睦亲族,以副朝廷优待之意。因授致仕宣慰爱为昭毅将军,给诰命,赐麒麟服。时斌又为其父请进阶及服色,礼科驳之,以服色等威所系,不可假。兵部以爱旧有剿贼功,皆许之。斌复为其子相请入学,并得赐冠带。
十二年,播州安抚罗忠、宋淮等奏:“斌有父丧,欲援文臣例守制,但边防为重,乞仍令掌印理事。”初,杨弘既归凯里,与重安土舍冯纶等有怨。弘卒,纶等诱苗蛮攻之,更相仇杀,侵轶贵州境。巡抚邹文盛言状,且请移文四川,会官抚处,逾岁不报。文盛乃遣参议蔡潮入播州,督致仕杨斌抚平之。因言:“宜复安宁宣抚,俾弘子弟袭之。斌未衰,宜仍起任事,以制诸蛮寨。潮有抚蛮劳,宜量擢。”兵部议:“安宁已革不可复,斌子既代,亦不可起。土官应袭与否,属四川,非黔所得专。盛所请难行,而功不可诬。”十六年赐斌蟒衣玉带。
嘉靖元年赐播州儒学《四书集注》,从宣慰杨相奏也。弘既死,其弟张求袭职不得,时盗边,劫白泥司印信,复与相构兵。守臣乞改凯里属贵州,以张为土知州解释之。兵部议:“张习父兄之恶,幸免于辜;敢肆然执印信以要挟,当命川、贵守臣按其前后争产杀人诸罪,置于理。若张悔过输情,还所获印,尚可量授一官,听调杀贼以自效。倘或怙终,必诛以为玩法戒。”既,遂许张袭宣抚,而改安宁为凯里,隶贵川。
初,杨相之祖父皆以嫡庶相争,梯祸数世。至是,相复宠庶子煦。嫡子烈母张,悍甚,与烈盗兵逐相,相走,客死水西。烈求父尸,宣慰安万铨因要挟水烟、天旺故地,而后予尸,烈阳许之。及相丧还,烈靳地不予,遂与水西构难,又杀其长官王黻。时嘉靖二十三年也。
烈既代袭,遂与黻党李保治兵相攻,垂十年,总督冯岳调总兵石邦宪讨平之。……初,嘉靖初,议分凯里属贵州,既,又以播地多在贵州境,并改属思石兵备。及真州盗平,地方安靖,播人以为非便。川、贵守臣异议不决,命总督会勘。总督奏,仍以播归四川,而贵州思石兵备仍兼制播、酉、平、邑诸土司事,报可。
隆庆五年,烈死,子应龙请袭,命予职。万历元年给应龙宣慰使敕书。八年赐故宣慰杨烈祭葬,从应龙请也。十四年,应龙献大木七十,材美,赐飞鱼服,又复引其祖斌赐蟒例。部议,以斌有军功,且出特恩,未可为比。帝命以都指挥使衔授应龙。
十八年,贵州巡抚叶梦熊疏论应龙凶恶诸事,巡按陈效历数应龙二十四大罪。时方防御松潘,调播州土兵协守,四川巡按李化龙疏请暂免勘问,俾应龙戴罪图功。由是,川、贵抚按疏辨,在蜀者谓应龙无可勘之罪,在黔者谓蜀有私暱应龙之心。于是给事中张希皋等,以事属重大,两省利害,岂漫不相关者,乞从公会勘,无执成心。十九年,梦熊主议,播州所辖五司改土为流,悉属重庆,与化龙意复相左。化龙遂引嫌求斥。盖应龙本雄猜,阻兵嗜杀,所辖五司七姓悉叛离。嬖妾田屠妻张氏,并及其母。妻叔张时照与所部何恩、宋世臣等上变,告应龙反。梦熊请发兵剿之,蜀中士大夫悉谓蜀三面邻播,属裔以什伯数,皆其弹压,且兵骁勇,数征调有功,剪除未为长策。以故,蜀抚按并主抚。朝议命勘,应龙愿赴蜀,不赴黔。
二十年,应龙诣重庆对簿,坐法当斩,请以二万金赎。御史张鹤鸣方驳问,会倭大入朝鲜,征天下兵,应龙因奏辨,且愿将五千兵征倭自赎,诏释之。兵已启行,寻报罢。巡抚王继光至,严提勘结,应龙抗不出。张时照等复诣奏阙下,继光用兵之议遂决。二十一年,继光至重庆,与总兵刘承嗣等分兵三道进娄山关,屯白石口。应龙佯约降,而统苗兵据关冲击。承嗣兵败,杀伤大半。会继光论罢,即撤兵,委弃辎重略尽。黔师协剿,亦无功。时四川新抚谭希忠与贵州镇、抚再议剿,御史薛继茂主抚。应龙上书自白,遣其党携金入京行间,执原奏何恩诣綦江县。
二十二年,以兵部侍郎刑玠总督贵州。二十三年,玠至蜀,察永宁、酉阳皆应龙姻媾,而黄平、白泥久为仇仇,宜剪其枝党。乃檄应龙,谓当待以不死。会水西宣慰安疆臣请父国亨恤典,兵部尚书石星手札示疆臣,趣应龙就吏得贳,疆臣奉札至播招应龙。……檄重庆知府王士琦诣綦江,趣应龙安稳听勘。应龙使弟兆龙至安稳,治邮舍,储粮,叩头郊迎,致饩牵如礼,言:“应龙缚渠魁,待罪松坎。所不敢至安稳者,恐堕安稳仇民不测祸也,幸请至松坎受事。”士琦曰,“松坎亦曩奏勘地。”即单骑往。应龙果面缚道旁,泣请死罪,愿执罪人,献罚金,得自比安国亨。国亨者,曩亦被讦惧罪不出界,故应龙引之。士琦为请于玠,许之,应龙乃缚献黄元等十二人。案验,抵应龙斩,论赎,输四万金助采木,仍革职,以子朝栋代,次子可栋羁府追赎,黄元等斩重庆市,总督以闻。时倭气未靖,兵部欲缓应龙,事东方,朝廷亦以应龙向有积劳,可其奏,于松坎设同知治焉,以士琦为川东兵备副使弹治之。
应龙获宽,益怙终不悛。寻可栋死于重庆,益痛恨。促丧归不得,复檄完赎,大言曰:“吾子活,银即至矣。”拥兵驱千余僧招魂去。分遣土目,署关据险。厚抚诸苗,名其健者为硬手;州人稍殷厚者,没入其赀以养苗。苗人咸愿为出死力。
二十四年,应龙残余庆,掠大阡、都坝,焚劫草塘、余庆二司及兴隆、都匀各卫。又遣其党围黄平,戮重安长官家,势复大炽。……
二十七年,贵州巡抚江东之令都司杨国柱部卒三千剿应龙,夺三百落。贼佯北,诱师歼焉,国柱等尽死。东之罢,以郭子章代,而起李化龙节制川、湖、贵州诸军事,调东征诸将刘綎、麻贵、陈璘、董一元南征。……
二十八年,应龙五道并出,破龙泉司。时总督李化龙已移驻重庆,征兵大集,遂以二月十二月誓师,分八路进。……四月朔,师屯白石,应龙率诸苗决死战。綎亲勒骑冲中坚,分两翼夹击,败之。……应龙仓皇同爱妾二阖室缢,且自焚。吴广获其子朝栋,急觅应龙尸,出焰中。贼平。
计出师至灭贼,百十有四日,八路共斩级二万余,生获朝栋等百余人。化龙露布以闻,献俘阙下,剉应龙尸,磔朝栋、兆龙等于市。播州自唐入杨氏,传二十九世,八百余年,至应龙而亡。
三十一年,播州余逆吴洪、卢文秀等叛,总兵李应祥等讨平之。分播地为二,属蜀者曰遵义府,属黔者为平越府。
(《明史卷三百十一·列传第一百九十九·四川土司(一)》,第8039页-8049页)
永宁,唐兰州地。宋为沪州江安、合江二县境。元置永宁路,领筠连州及腾川县,后改为永宁宣抚司。
洪武四年平蜀,永宁内附,置永宁卫。六年,筠连州滕大寨蛮编张等叛,诈称云南兵,据湖南长宁诸州县,命成都卫指挥袁洪讨之。洪引兵至叙州庆符县,攻破清平关,擒伪千户李文质等。编张遁走,复以兵犯江安诸县。洪追及之,又败其众,焚其九寨,获编张子伪镇抚张寿。编张遁匿溪洞,余党散入云南。帝闻之,敕谕洪曰:“南蛮叛服不常,不足罪。既获其俘,宜编为军。且驻境上,必以兵震之,使詟天威,无遗后患。”未几,张复聚众据滕大寨,洪移兵讨败之。追至小芒部,张遁去,遂取得花寨,擒阿普等。自是,张不敢复出,其寨悉平。遂降筠连州为县,属叙州,以九姓长官司隶永宁安抚司。
七年升永宁等处军民安抚司为宣抚使司,秩正三品。八年以禄照为宣抚使。十七年,永宁宣抚使禄照贡马,诏赐钞币冠服,定三年一贡如例。十八年,禄照遣弟阿居来朝,言比年赋马皆已输,惟粮不能如数。缘大军南征,蛮民惊窜,耕种失时,加以兵后疾疫死亡者多,故输纳不及。命蠲之。二十三年,永宁宣抚言,所辖地水道有一百九十滩,其江门大滩有八十二处,皆石塞其流。诏景川侯曹震往疏凿之。二十四年,震至泸州按视,有枝河通永宁,乃凿石削崖,以通漕运。
二十六年,以禄照子阿聂袭职。先是,禄照坐事逮至京,得直,还卒于途。其子阿聂与弟智皆在太学,遂以庶母奢尾署司事。至是,奢尾入朝,请以阿聂袭,从之。永乐四年,免永宁荒田租。
宣德八年,故宣抚阿聂妻奢苏朝贡。九年,宣抚奢苏奏:“生儒皆土僚,朝廷所授官言语不通,难以训诲。永宁监生李源资厚学通,乞如云南鹤庆府例,授为儒学训导。”诏从之。景泰二年,减永宁宣抚司税课局钞,以苗贼窃发,客商路阻,从布政司请也。
成化元年,山都掌大坝等寨蛮贼分劫江安等县,兵部以闻。二年,国子学录黄明善奏:“四川山都掌蛮屡岁出没,杀掠良民。景泰元年招之复叛,天顺六年抚之又反。近总兵李安令永宁宣抚奢贵赴大坝招抚,亦未效。恐开衅无已,宜及大兵之集,早为定计,毋酿边患。”三年,明善复言:“宋时多刚县蛮为寇,用白芀子兵破之。白芀子者,即今之民壮;多刚县者,即今之都掌多刚寨也。前代用乡兵有明效,宜急募民壮,以助官军。都掌水稻十月熟,宜督兵先时取其田禾,则三月之内蛮必馁矣。军宜分三路:南从金鹅池攻大坝,中从戎县攻箐前,北从高县攻都掌。小寨破,大寨自拔。又大坝南百余里为芒部,西南二百里为乌蒙,令二府土官截其险要。更用火器自下而上,顺凤延热,寨必可攻。且征调土兵,须处置得宜,招募民壮,须赏罚必信。”诏总兵官参用之。时总督尚书程信亦奏:“都掌地势险要,必得士兵响道。请敕东川、芒部、乌蒙、乌撒诸府兵,并速调湖广永顺、保靖兵,以备征遣。”又请南京战马一千应用。皆报可。四年,信奏:“永宁宣抚奢贵开通运道,擒获贼首,宜降玺书奖赍。”从之。
十六年,白罗罗羿子与都掌大坝蛮相攻,礼部侍郎周洪谟言:“臣叙人也,知叙蛮情。戎、珙、筠、高诸县,在前代皆土官,国朝始代以流,言语性情不相习,用激变。洪、永、宣、正四朝,四命将徂征,随服随叛。景泰初,益滋蔓,至今为梗。臣仍立土官治之,为久远计。而都御史汪浩儌幸边功,诬杀所保土官及寨主二百余人,诸蛮怨入骨髓,转肆劫掠。及尚书程信统大兵,仅能克之。臣以谓及今顺蛮人之情,择其众所推服者,许为大寨主,俾世袭,庶可相安。”又言:“白罗罗者,相传为广西流蛮,有众数千,无统属。景泰中,纠戎、珙苗,攻破长宁九县,今又侵扰都掌。其所居,崖险箐深,既难剪灭,亦宜立长官司治之。地近芒部,宜即隶之。羿子者,永宁宣抚所辖。而永宁乃云、贵要冲,南跨赤水、毕节六七百里,以一柔妇人制数万强梁之众,故每肆劫掠。臣以为宣抚土僚,仍令宣抚奢贵治之。其南境寨蛮近赤水、毕节要路者,宜立二长官司,仍隶永宁宣抚。夫土官有职无俸,无损国储,有益边备。”从之。二十五年,永宁宣抚司女土官奢禄献大木,给诰如例。
……初,乌撒与永宁、乌蒙、水西、沾益诸土官境相连,复以世戚亲厚。既而安国亨杀安信,信兄智结永宁宣抚奢效忠报仇,彼此相攻。而安国亨部下吏目与智有亲,恐为国亨所杀,因投安路墨。墨诈称为土知府安承祖,赴京代奏。已而国亨亦令其子安民陈诉,与奢效忠俱奉命听勘于川贵巡抚。议照蛮俗罚牛赎罪,报可。效忠死,妻世统无子,妾世续有幼子崇周。世统以嫡欲夺印,相仇杀。方奏报间,总兵郭成、参将马呈文利其所有,遽发兵千余,深入落红。奢氏九世所积,搜掠一空。世续亦发兵尾其后。效忠弟沙卜出拒战,且邀水西兵报仇。成兵败绩,乃檄取沙卜于世统,统不应,复杀把总三人,聚苗兵万余,欲攻永宁泄怨。巡按劾成等邀利起衅,宜逮;而议予二土妇冠带,仍分地各管所属,其宣抚司印俟奢崇周成立,赴袭理事。报可。十四年,奢崇周代职,未几死。
奢崇明者,效忠亲弟尽忠子也。幼孤,依世统抚养一十三年。至是,送之永宁,世续遗之毡马,许出印给之。……崇明承袭几一载,世续印竟不与,且以印私安疆臣妻弟阿利。巡抚遣都司张神武执世续索印,世续言印在镇雄陇澄处。
陇澄者,水西安尧臣也。陇氏垂绝,尧臣入赘,遂冒陇姓,称陇澄。叙平播州、叙州功,澄与焉,中朝不知其为尧臣也。……
……久之,阿利死,印亦出,蜀中欲逐尧臣之论,卒不可解。时播州清疆之议方沸腾,黔、蜀各纷纷。至是,永宁议兵又如聚讼矣。时朝廷已一意休兵。三十五年,命释奢世续,赦阎宗传等罪,访求陇氏子孙为镇雄后。并令安疆臣约束尧臣归本土司,听遥授职衔,不许冒袭陇职。于是宗传降,尧臣请避去,黔督遂请撤师。
旧制,永宁卫隶黔,土司隶蜀。自水、兰交攻,军民激变,奢崇明虽立,而行勘未报。摩尼、普市千户张大策等复请将永宁宣抚改土为流。兵部言,无故改流,置崇明何地,命速完前勘诸案。于是蜀抚拟张大策以失守城池罪,应斩,黔抚拟张神武以擅兵劫掠,罪亦应斩。策,黔人,武,蜀人也。由是两情皆不平,诸臣自相构讼,复纷结不解。会奢崇明子寅与水西已故土官妻奢社辉争地,安兵马十倍奢,而奢之兵精,两相持。蜀、黔抚按不能制,以状闻。四十八年,黔抚张鹤鸣以赤水卫白撒所屯地为永宁占据,宜清还,皆待勘未决。
……
时安邦彦反于贵州,崇明遥倚为声援。三年,川师复遵义,进攻永宁,遇奢寅于土地坎,率兵搏战。大兵奋击,败之。寅被创遁,樊虎亦战死。进克其城,降贼二万。得进拔红崖、天台诸囤寨,降者日至。崇明势益蹙,求救于水西,邦彦遣十六营过河援之。罗乾象急破兰州,焚九凤楼,覆其巢。崇明踉跄走,投水西。邦彦与合兵,分犯遵义、永宁。川师败之于芝麻塘,贼遁入青山。诸将逼渭河,鏖入龙场阵,获崇明妻安氏及奢崇辉等,斩获万计。兰州平。总督朱燮元请以赤水河为界,河东龙场属黔,河西赤水、永宁属蜀。永宁设道、府,与遵义、建武声势联络。
未几,贵州巡抚王三善为邦彦所袭死,崇明势复张,将以逾春大举寇永宁。会奢寅为其下所杀,而燮元亦以父丧去,崇明、邦彦得稽诛。崇明称大梁王,邦彦号四裔大长老,诸称元帅者不可胜计,合兵十余万,规先犯赤水。崇祯初,起燮元总督贵、湖、云、川、广诸军务,大会师。燮元定计诱贼深入向永宁,邀之于五峰山桃红坝,令总兵侯良柱大败之,崇明、邦彦皆授首。……
(《明史卷三百十一·列传第一百九十九·四川土司(一)》,第8049页-8056页)
酉阳,汉武陵郡酉阳县地,宋为酉阳州。元属怀德府。洪武五年,酉阳军民宣慰司冉如彪遣弟如喜来朝贡。置酉阳州,以如彪为知州。八年改为宣抚司,仍以冉如彪为使。置平茶、邑梅、麻免、石耶四洞长官司,以杨底纲、杨金奉、冉德原、杨隆为之,每三年一入贡。石耶不能亲至京,命附于酉阳。二十七年,平茶洞署长官杨再胜,谋杀兄子正贤及洞长杨通保等。正贤等觉之,逃至京师,诉其事,且言再胜与景川侯谋反。帝命逮再胜鞫之,再胜辞服,当族诛,正贤亦应缘坐。帝诛再胜,释正贤,使袭长官。酉阳宣抚冉兴邦以袭职来朝,命改隶渝州。
永乐三年,指挥丁能、杜福抚谕亚坚等十一寨生苗一百三十六户,各遣子入朝,命隶酉阳宣抚司。四年免酉阳荒田租。五年,兴邦遣部长龚俊等贡方物,并谢立儒学恩。
景泰七年调宣抚佥事冉廷璋兵,征五开、铜鼓叛苗,赐敕谕赏赍。天顺十三年命进宣抚冉云散官一阶,以助讨叛苗及擒石全州之功也。
弘治七年,宣抚冉舜臣以征贵州叛苗功,乞升职。兵部以非例,请进舜臣阶明威将军,赐敕褒之。十二年,舜臣秦宋农寨蛮贼纠胁诸寨洞蛮,杀掠焚劫,乞剿捕。保靖、永顺二宣慰亦奏,邑梅副长官杨胜刚父子谋据酉阳,结俊倍洞长杨广震等,号召宋农、后溪诸蛮,聚兵杀掠,请并讨。兵部议,酉阳溪洞连络,易煽动,宜即扑灭,请行镇巡官酌机宜。十四年调酉阳兵五千协剿贵州贼妇米鲁。
正德三年,酉阳宣抚司护印舍人冉廷玺及邑梅长官司奏,湖广镇溪所洞苗聚众攻劫,请兵剿捕。八年,宣抚冉元献大木二十,乞免男维翰袭职赴京,从之。二十年,元再献大木二十,诏量加服色酬赏。
万历十七年,宣抚冉维屏献大木二十,价逾三千。工部议,应加从三品服,以为土官输诚之劝,从之。……
天启元年授跃龙宣慰使,并妻舒氏,皆给诰命,仍恤阵亡千七百余家。二年,奢崇明叛,跃龙率援师合围重庆。及崇明诛,其土舍冉绍文与有功。四年,跃龙以东西赴调效命,为弟见龙及诸阵亡者请赍恤。命下所司。
(《明史卷三百十二·列传第二百·四川土司(二)》,第8057页-8058页)
石砫,以石潼关、砫薄关而名。后周置施州。唐改青江郡。宋末,置石砫安抚司。元改石砫军民府,寻仍为安抚司。
洪武七年,石砫安抚使马克用遣其子付德与同知陈世显入朝,贡方物。八年,改石砫安抚司为宣抚司,隶重庆府。十六年,石砫溪蛮寇施州,黔江守御官军击破之。十八年,石砫宣抚同知陈世显遣子兴潮等奉表贡方物,贺明年正旦。二十四年赐石砫宣抚同知陈兴潮及其子文义白金百两,以从征散毛洞有功故也。
宣德五年命宣抚马应仁子镇为宣抚。初,应仁有罪应死,贷谪戍。至是,帝念其祖克用尝效力先朝,命求其子孙之良者用之,故有是命。
成化十八年,四川巡抚孙仁奏:“三月内盗三百人入石砫,杀宣抚马澄及隶卒二十余人,焚掠而去。以石砫地邻酆都,互争银场相讦,有司不为区治,致相仇杀。”命责有司捕贼。仁奏:“石砫岁办铅课五千一百三十斤,正统后停之。邻境军民假以征课,乘机窃取,酿成祸阶。请除其课,闭其洞,仍移忠州临江巡检于酆都南宾里之姜池,以便防守。”从之。是年,命马徽为宣抚。
万历二十二年,石砫女土官覃氏行宣抚事。土吏马邦聘谋夺其印,与其党马斗斛、斗霖等,集众数千,围覃氏,纵火焚公私庐舍八十余所,杀掠一空。覃氏上书言:“臣自从征叠、茂,击贼大雪山,斩首捕寇,皆着有成劳,屡膺上官奖赏。今邦聘无故虔刘孤寡,臣岂不能出一旅与之角胜负,诚以非朝命,不敢也。今叛人斯在,请比先年楚金洞舍覃碧谋篡事,愿与邦聘同就吏。”二十三年命四川抚,按谳其狱,事未决。会杨应龙反播州,覃与应龙为姻,而斗斛亦结应龙,两家观望,狱遂解。覃氏有智计,性淫,故与应龙通。长子千乘失爱,暱次子千驷,谓应龙可恃,因聘其女为千驷妻。千驷入播,同应龙反。千乘袭马氏爵,应调,与酉阳冉御同征应龙。应龙败。千驷伏诛,而千乘为宣抚如故。千乘卒,妻秦良玉以功封夫人,自有传。
(《明史卷三百十二·列传第二百·四川土司(二)》,第8059页-8060页)
番人嗜乳酪,不得茶,则困以病。故唐、宋以来,行以茶易马法,用制羌、戎,而明制尤密。有官茶,有商茶,皆贮边易马。官茶间征课钞,商茶输课略如盐制。
初,太祖令商人于产茶地买茶,纳钱请引。引茶百斤,输钱二百,不及引曰畸零,别置由帖给之。无由、引及茶引相离者,人得告捕。置茶局批验所,称较茶引不相当,即为私茶。凡犯私茶者,与私盐同罪。私茶出境,与关隘不讥者,并论死。后又定茶引一道,输钱千,照茶百斤;茶由一道,输钱六百,照茶六十斤。既,又令纳钞,每引由一道,纳钞一贯。
洪武初,定令:凡卖茶之地,令宣课司三十取一。四年,户部言:“陕西汉中、金州、石泉、汉阴、平利、西乡诸县,茶园四十五顷,茶八十六万余株。四川巴茶三百十五户,茶二百三十八万余株。宜定令每十株官取其一。无主茶园,令军士薅采,十取其八,以易番马。”从之。于是诸产茶地设茶课司,定税额,陕西二万六千斤有奇,四川一百万斤。设茶马司于秦、洮、河、雅渚州,自碉门、黎、雅抵朵甘、乌思藏,行茶之地五千余里。山后归德诸州,西方诸部落,无不以马售者。
碉门、永宁、筠、连所产茶,名曰剪刀粗叶,惟西番用之,而商贩未尝出境。四川茶盐都转运使言:“宜别立茶局,征其税,易红缨、毡衫、米、布、椒、蜡以资国用。而居民所收之茶,依江南给引贩卖法,公私两便。”于是永宁、成都、筠、连皆设茶局矣。
川人故以茶易毛布、毛缨诸物以偿茶课。自定课额,立仓收贮,专用以市马,民不敢私采,课额每亏,民多赔纳。四川布政司以为言,乃听民采摘,与番易货。又诏天全六番司民,免其徭役,专令蒸乌茶易马。
初制,长河西等番商以马入雅州易茶,由四川严州卫入黎州始达。茶马司定价,马一匹,茶千八百斤,于碉门茶课司给之。番商往复迂远,而给茶太多。严州卫以为言,请置茶马司于严州,而改贮碉门茶于其地,且验马高下以为茶数。诏茶马司仍旧,而定上马一匹,给茶百二十斤,中七十斤,驹五十斤。
三十年改设秦州茶马司于西宁,敕右军都督曰:“近者私茶出境,互市者少,马日贵而茶日贱,启番人玩侮之心。檄秦、蜀二府,发都司官军于松潘、碉门、黎、雅、河州、临洮及入西番关口外,巡禁私茶之出境者。”又遣驸马都尉谢达谕蜀王椿曰:“国家榷茶,本资易马。边吏失讥,私贩出境,惟易红缨杂物。使番人坐收其利,而马入中国者少,岂所以制戎狄哉!尔其谕布政司、都司,严为防禁,毋致失利。”
当是时,帝绸缪边防,用茶易马,固番人心,且以强中国。尝谓户部尚书郁新:“用陕西汉中茶三百万斤,可得马三万匹,四川松、茂茶如之。贩鬻之禁,不可不严。”以故遣佥都御史邓文铿等察川、陕私茶;驸马都尉欧阳伦以私茶坐死。又制金牌信符,命曹国公李景隆赍入番,与诸番要约,篆文上曰“皇帝圣旨”,左曰“合当差发”,右曰“不信者斩”。凡四十一面:洮州火把藏思囊日等族,牌四面,纳马三千五十匹;河州必里卫西番二十九族,牌二十一面,纳马七千七百五匹;西宁曲先、阿端、罕东、安定四卫,巴哇、申中、申藏等族,牌十六面,纳马三千五十匹。下号金牌降诸番,上号藏内府以为契,三岁一遣官合符。其通道有二,一出河州,一出碉门,运茶五十余万斤,获马万三千八百匹。太祖之驭番如此。
永乐中,帝怀柔远人,递增茶斤。由是市马者多,而茶不足。茶禁亦稍驰,多私出境。碉门茶马司至用茶八万余斤,仅易马七十匹,又多瘦损。乃申严茶禁,设洮州茶马司,又设甘肃茶马司于陕西行都司地。十三年特遣三御史巡督陕西茶马。
太祖之禁私茶也,自三月至九月,月遣行人四员,巡视河州、临洮、碉门、黎、雅。半年以内,遣二十四员,往来旁午。宣德十年,乃定三月一遣。自永乐时停止金牌信符,至是复给。未几,番人为北狄所侵掠,徙居内地,金牌散失。而茶司亦以茶少,止以汉中茶易马,且不给金牌,听其以马入贡而已。
先是,洪武末,置成都、重庆、保宁、播州茶仓四所,令商人纳米中茶。宣德中,定官茶百斤,加耗什一。中茶者,自遣人赴甘州、西宁,而支盐于淮、浙以偿费。商人恃文凭恣私贩,官课数年不完。正统初,都御史罗亨信言其弊,乃罢运茶支盐例,令官运如故,以京官总理之。
景泰中,罢遣行人。成化三年命御史巡茶陕西。番人不乐御史,马至日少。乃取回御史,仍遣行人,且令按察司巡察。已而巡察不专,兵部言其害,乃复遣御史,岁一更,着为令。又以岁饥待振,复令商纳粟中茶,且令茶百斤折银五钱。商课折色自此始。
弘治三年,御史李鸾言:“茶马司所积渐少,各边马耗,而陕西诸郡岁稔,无事易粟。请于西宁、河西、洮州三茶马司召商中茶,每引不过百斤,每商不过三十引,官收其十之四,余者始令货卖,可得茶四十万斤,易马四千匹,数足而止。”从之。十二年,御史王宪又言:“自中茶禁开,遂令私茶莫遏,而易马不利。请停粮茶之例。异时,或兵荒,乃更图之。”部覆从其请。四川茶课司旧征数十万斤易马。永乐以后,番马悉由陕西道,川茶多浥烂。乃令以三分为率,一分收本色,二分折银,粮茶停二年。延绥饥,复召商纳粮草,中四百万斤。寻以御史王绍言,复禁止,并罢正额外召商开中之例。
十六年取回御史,以督理马政都御史杨一清兼理之。一清复议开中,言:“召商买茶,官贸其三之一,每岁茶五六十万斤,可得马万匹。”帝从所请。正德元年,一清又建议,商人不愿领价者,以半与商,令自卖。遂着为例永行焉。一清又言金牌信符之制当复,且请复设巡茶御史兼理马政。乃复遣御史,而金牌以久废。卒不能复。后武宗宠番僧,许西域人例外带私茶。自是茶法遂坏。
番人之市马也,不能辩权衡,止订篦中马。篦大,则官亏其直;小,则商病其繁。十年巡茶御史王汝舟酌为中制,每千斤为三百三十篦。
嘉靖三年,御史陈讲以商茶低伪,悉征黑茶,地产有限,乃第茶为上中二品,印烙篦上,书商名而考之。旋定四川茶引五万道,二万六千道为腹引,二万四千道为边引。芽茶引三钱,叶茶引二钱。中茶至八十万斤而止,不得太滥。
十五年,御史刘良卿言:“律例:‘私茶出境与关隘失察者,并凌迟处死。’盖西陲藩篱,莫切于诸番。番人恃茶以生,故严法以禁之,易马以酬之,以制番人之死命,壮中国之藩篱,断匈奴之右臂,非可以常法论也。洪武初例,民间蓄茶不得过一月之用。弘治中,召商中茶,或以备振,或以储边,然未尝禁内地之民使不得食茶也。今减通番之罪,止于充军。禁内地之茶,使不得食,又使商私课茶,悉聚于三茶马司。夫茶司与番为邻,私贩易通,而禁复严于内郡,是驱民为私贩而授之资也。
以故大奸阑出而漏网,小民负升斗而罹法。今计三茶马司所贮,洮河足三年,西宁足二年,而商、私、课茶又日益增,积久腐烂而无所用。茶法之弊如此。番地多马而无所市,吾茶有禁而不得通,其势必相求,而制之之机在我。今茶司居民,窃易番马以待商贩,岁无虚日,及官易时,而马反耗矣。请敕三茶马司,止留二年之用,每年易马当发若干。正茶之外,分毫毋得夹带。令茶价踊贵,番人受制,良马将不可胜用。且多开商茶,通行内地,官榷其半以备军饷,而河、兰、阶、岷诸近番地,禁卖如故,更重通番之刑如律例。洮、岷、河责边备道,临洮、兰州责陇右分巡,西宁责兵备,各选官防守。失察者以罢软论。”奏上,报可。于是茶法稍饬矣。
御史刘仑、总督尚书王以旂等,请复给诸番金牌信符。兵部议,番族变诈不常,北狄抄掠无已,金牌亟给亟失,殊损国体。番人纳马,意在得茶,严私贩之禁,则番人自顺,虽不给金牌,马可集也。若私贩盛行,吾无以系其心、制其命,虽给金牌,马亦不至。乃定议发勘合予之。
其后陕西岁饥,茶户无所资,颇逋课额。三十六年,户部以全陕灾震,边饷告急,国用大绌,上言:“先时,正额茶易马之外,多开中以佐公家,有至五百万斤者。近者御史刘良卿亦开百万,后止开正额八十万斤,并课茶、私茶通计仅九十余万。宜下巡茶御史议,召商多中。”御史杨美益言:“岁祲民贫,即正额尚多亏损,安有赢羡。今第宜守每年九十万斤招番易马之规。凡通内地以息私贩,增开中以备振荒,悉从停罢,毋使与马分利。”户部以帑藏方匮,请如弘治六年例,易马外仍开百万斤,召纳边镇以备军饷。诏从之。末年,御史潘一桂言:“增中商茶颇壅滞,宜裁减十四五。”又言:“松潘与洮、河近,私茶往往阑出,宜停松潘引目,申严入番之禁。”皆报可。
四川茶引之分边腹也,边茶少而易行,腹茶多而常滞。隆庆三年裁引万二千,以三万引属黎、雅,四千引属松潘诸边,四千引留内地,税银共万四千余两,解部济边以为常。
五年令甘州仿洮、河、西宁事例,岁以六月开中,两月内中马八百匹。立赏罚例,商引一二年销完者赏有差,逾三年者罪之,没其附带茶。
万历五年,俺答款塞,请开茶市。御史李时成言:“番以茶为命,北狄若得,藉以制番,番必从狄,贻患匪细。部议给百余篦,而勿许其市易。自刘良卿驰内地之禁,杨美益以为非,其后复禁止。十三年,以西安、凤翔、汉中不与番邻,开其禁,招商给引,抽十三入官,余听自卖。御史钟化民以私茶之阑出多也,请分任责成。陕之汉中,关南道督之,府佐一人专驻鱼渡坝;川之保宁,川北道督之,府佐一人专驻鸡猴坝。率州、县官兵防守。”从之。
中茶易马,惟汉中、保宁,而湖南产茶,其直贱,商人率越境私贩,中汉中、保宁者,仅一二十引。茶户欲办本课,辄私贩出边,番族利私茶之贱,因不肯纳马。二十三年,御史李楠请禁湖茶,言:“湖茶行,茶法、马政两弊,宜令巡茶御史召商给引,愿报汉、兴、保、夔者,准中。越境下湖南者,禁止。且湖南多假茶,食之刺口破腹,番人亦受其害。”既而御史徐侨言:“汉、川茶少而直高,湖南茶多而直下。湖茶之行,无妨汉中。汉茶味甘而薄,湖茶味苦,于酥酪为宜,亦利番也。但宜立法严核,以遏假茶。”户部折衷其议,以汉茶为主,湖茶佐之。各商中引,先给汉、川毕,乃给湖南。如汉引不足,则补以湖引。报可。
二十九年,陕西巡按御史毕三才言:“课茶征输,岁有定额。先因茶多余积,园户解纳艰难,以此改折。今商人绝迹,五司茶空。请令汉中五州县仍输本色,每岁招商中五百引,可得马万一千九百余匹。”部议,西宁、河、洮、岷、甘、庄浪六茶司共易马九千六百匹,着为令。天启时,增中马二千四百匹。
明初严禁私贩,久而奸弊日生。洎乎末造,商人正引之外,多给赏由票,使得私行。番人上驷尽入奸商,茶司所市者乃其中下也。番得茶,叛服自由;而将吏又以私马窜番马,冒支上茶。茶法、马政、边防于是俱坏矣。
(《明史卷八十·志第五十六·食货四》,第1947页-1954页)
长河西鱼通宁远宣慰司,在四川徼外,地通乌斯藏,唐为吐蕃。元时置碉门、鱼通、黎、雅、长河西、宁远六安抚司,隶吐蕃宣慰司。
洪武时,其地打煎炉、长河西土官元右丞剌瓦蒙遣其理问高惟善来朝,贡方物,宴赉遣还。十六年复遣惟善及从子万户若剌来贡。命置长河西等处军民安抚司,以剌瓦蒙为安抚使,赐文绮四十八匹,钞二百锭,授惟善礼部主事。二十年遣惟善招抚长河西、鱼通、宁远诸处,明年还朝,言:安边之道,在治屯守,而兼恩威。屯守既坚,虽远而有功;恩威未备,虽近而无益。今鱼通、九枝疆土及岩州、杂道二长官司,东邻碉门、黎、雅,西接长河西。自唐时吐蕃强盛,宁远、安靖、岩州汉民,往往为彼驱入九枝、鱼通,防守汉边。元初设二万户府,仍与盘陀、仁阳置立寨栅,边民戍守。其后各枝率众攻仁阳等栅。及川蜀兵起,乘势侵陵雅、邛、嘉等州。洪武十年始随碉门土酋归附。岩州、杂道二长官司自国朝设,迨今十有余年,官民仍旧不相统摄。盖无统制之司,恣其猖獗,因袭旧弊故也。其近而已附者如此,远而未附者何由而臣服之。且岩州、宁远等处,乃古之州治。苟拨兵戍守,就筑城堡,开垦山田,使近者向化而先附,远者畏威而来归,西域无事则供我徭役,有事则使之先驱。抚之既久,则皆为我用。如臣之说,其便有六。
通乌斯藏、朵甘,镇抚长河西,可拓地四百余里,得番民二千余户。非惟黎、雅保障,蜀亦永无西顾忧。一也。
番民所处老思冈之地,土瘠人繁,专务贸贩碉门乌茶、蜀之细布,博易羌货,以赡其生。若于岩州立市,则此辈衣食皆仰给于我,焉敢为非。二也。
以长河西、伯思东、巴猎等八千户为外番掎角,其势必固。然后招徕远者,如其不来,使八千户近为内应,远为乡导,此所谓以蛮攻蛮,诚制边之善道。三也。
天全六番招讨司八乡之民,宜翻蠲其徭役,专令蒸造乌茶,运至岩州,置仓收贮,以易番马。比之雅州易马,其利倍之。且于打煎炉原易马处相去甚近,而价增于彼,则番民如蚁之慕擅,归市必众。四也。
岩州既立仓易马,则番民运茶出境,倍收其税,其余物货至者必多。又鱼通、九枝蛮民所种不陆之田,递年无征。若令岁输租米,并令军士开垦大渡河两岸荒田,亦可供给戍守官军。五也。
碉门至岩州道路,宜令缮修开拓,以便往来人马。仍量地里远近,均立邮传,与黎、雅烽火相应。庶可以防遏乱略,边境无虞。六也。帝从之。
后建昌酋月鲁帖木儿叛,长河西诸酋阴附之,失朝贡,太祖怒。三十年春谓礼部臣曰:“今天下一统,四方万国皆以时奉贡。如乌斯藏、尼八刺国其地极远,犹三岁一朝。惟打煎炉长河西土酋外附月鲁帖木儿、贾哈刺,不臣中国。兴师讨之,锋刃之下,死者必众。宜遣人谕其酋。若听命来觐,一以恩待,不悛则发兵三十万,声罪徂征。”礼官以帝意为文驰谕之。其酋惧,即遣使入贡谢罪。天子赦之,为置长河西鱼通宁远宣慰司,以其酋为宣慰使,自是修贡不绝。初,鱼通及宁远、长河西,本各为部,至是始合为一。
永乐十三年,贡使言:“西番无他土产,惟以马易茶。近年禁约,生理实艰,乞仍许开中。”从之。二十一年,宣慰使喃哩等二十四人来朝贡马。正统二年,喃哩卒,子加八僧嗣。成化四年申诸番三岁一贡之令,惟长河西仍比岁一贡。六年颁定二年或三年一贡之例,贡使不得过百人。十七年,礼官言:“乌斯藏在长河西之西,长河西在松潘、越嶲之南,壤地相接,易于混淆。乌斯藏诸番王例三岁一贡,彼以道险来少,而长河西番僧往往诈为诸王文牒,入贡冒赏。请给诸番王及长河西、董卜韩胡敕书勘合,边臣审验,方许进入,庶免诈伪之弊。或道阻,不许补贡。”从之。十九年,其部内灌顶国师遣僧徒来贡至千八百人,守臣劾其违制。诏止纳五百人,余悉遣还。二十二年,礼官言:“长河西以黎州大渡河寇发,连岁失贡,至是补进三贡。定制,道梗者不得再补。但今贡物已至,宜顺其情纳之,而量减赐赉。”报可。
弘治十二年,礼官言:“长河西及乌期藏诸番,一时并贡,使者至二千八百余人。乞谕守臣无滥送。”亦报可。然其后来者愈多,卒不能却。嘉靖三年定令不得过一千人。隆庆三年定五百人全赏,遣八人赴京之制,如阐教诸王。……
(《明史卷三百三十一·列传第二百一十九·西域(三)》,第8590页-8593页)
董卜韩胡宣慰司,在四川威州之西,其南与天全六番接。永乐九年,酋长南葛遣使奉表入朝,贡方物。因言答隆蒙、碉门二招讨侵掠邻境,阻遏道路,请讨之。帝不欲用兵,降敕慰谕,使比年一贡,赐金印、冠带。
正统三年奏年老,乞以子克罗俄坚粲代,从之。凶狡不循礼法。七年乞封王,赐金印,帝不许。命进秩镇国将军、都指挥同知,掌宣慰司事,给之诰命。益恃强,数与杂谷安抚及别思寨安抚饶蛒构怨。十年八月移牒四川守臣,谓:“别思寨本父南葛故地,分畀饶略父者。后饶蛒受事,私奏于朝,获设安抚司。迩乃伪为宣慰司印,自称宣慰使,纠合杂谷诸番,将侵噬己地。已拘执饶略,追出伪印,用番俗法剜去两目。谨以状闻。”守臣上其事。帝遣使赍敕责其专擅,令与使臣推择饶略族人为安抚,仍辖其土地,且送还饶略,养之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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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董卜比岁入贡,所遣僧徒强悍不法,多携私物,强索舟车,骚扰道途,詈辱长吏。天子闻而恶之,景泰元年赐敕切责。寻侵夺杂谷及达思蛮长官司地,掠其人畜,守臣不能制。三年二月朝议奖其入贡勤诚,进秩都指挥使,令还二司侵地及所掠人民。其酋即奉命,惟旧维州之地尚为所据。俄馈四川巡抚李匡银甖、金珀,求《御制大诰》、《周易》、《尚书》、《毛诗》、《小学》、《方舆胜览》、《成都记》诸书。匡闻之于朝,因言:“唐时吐蕃求《毛诗》、《春秋》。于休烈谓,予之以书,使知权谋,愈生变诈,非中国之利。裴光廷谓,吐蕃久叛新服,因其有请,赐以《诗》、《书》,俾渐陶声教,化流无外。休烈徒知书有权略变诈,不知忠信礼义皆从书出。明皇从之。今兹所求,臣以为予之便。不然彼因贡使市之书肆,甚不为难。惟《方舆胜览》、《成都记》,形胜关塞所具,不可概予。”帝如其言。寻以其还侵地,赐敕奖励。
六年,兵部尚书于谦等奏其僭称蛮王,窥伺巴,蜀,所上奏章语多不逊,且招集群番,大治戎器,悖逆日彰,不可不虑,宜敕守臣预为戒备,从之。
克罗俄坚粲死,子札思坚粲藏卜遣使来贡,命为都指挥同知,掌宣慰司事。天顺元年遣使入贡,乞封王。命如其父官,进秩都指挥使,仍掌宣慰司事。
成化五年,四川三司奏:“保县僻处极边,永乐五年特设杂谷安抚司,令抚辑旧维州诸处蛮塞。后与董卜构兵,维州诸地俱为侵夺,贡道阻绝。今杂谷恢复故疆,将遣使来贡,不知贡期,未敢擅遣。”帝从礼官言,许以三年为期。四年申诸番三年一贡之例,惟董卜许比年一贡。
六年,札巴坚粲藏卜卒,子绰吾结言千嗣为都指挥使。弘治三年卒,子日墨札思巴旺丹巴藏卜遣国师贡珊瑚树、氆氇、甲胄诸物,请嗣父职,许之,赐诰命、敕书、彩币。九年卒,子喃呆请袭,亦遣国师贡方物,诏授以父官。卒,子容中短竹袭。嘉靖二年再定令贡使不得过千人,其所隶别思寨及加渴瓦寺别贡。隆庆二年,董卜及别思寨贡使多至千七百余人,命予半赏,遣八人赴京,为定制。迄万历后,朝贡不替。
(《明史卷三百三十一·列传第二百一十九·西域(三)》,第8593页-859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