菽园杂记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河北人民出版社《中国古典小说大辞典》第378页（1332字）

志人小说集，十五卷。《千顷堂书目》、《明志》、《钦定续通考》、《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小说家类着录。作者陆容(1436－1494)，字文量，号式斋。南直隶太仓州(今江苏省太仓县)人。容少有文名，学识渊博，与张泰、陆釴同号“娄东三凤”。成化进士，官至浙江布政司右参政。书中从政治、经济、士风、民俗诸方面记述明初以来社会状况，很多故事可以小说视之，是文学化的历史掌故。史载明初为政严酷，君权高张。书中卷三记洪武尝以元代旧臣危素自称“老臣”而令其入庙烧香以愧之。同卷又载洪武一日微服暗访张士诚在苏何如，以明人心向背而制定策略，亦属此类。不少篇幅从道德角度劝善惩恶。卷三记当涂民邵某事母孝，其母瞽。邵日归必市食奉母。一日邵出，其妻以蛴螬数虫炙奉姑，姑食而美，留二三啖其子。邵见之痛哭，母惊而目开。邵欲逐妻，母云乃妇医之功，乃留之。又记洪武中京民史某之友慕史妻色，于商途中溺史，归而娶之。居数年，友偶泄之。妻杀二子走诉于朝。洪武令斩其夫而旌之。同卷又载洪武时某少年与京师一校尉妻通，继觉校尉爱妻之甚，乃杀其妻而去。校尉有夙仇者讼于官，自诬服。少年不忍其冤，自首伏罪。洪武云：“能杀不义，此义人也。”遂赦之。又有若干戳穿迷信虚谎者。卷十二记王冕所居庙附近，爨下缺薪，乃斧神像爨之。邻家遇此辄补之。然冕家人岁无恙，补像者妻子沾患之事时而有之。卷七载京师陈五厌家人崇巫之笃。一日含青李于腮，谎称腮肿痛甚。其妻召女巫治之，谓患名丁疱，以其素不敬神所致。陈五吐青李而示之，批其颊而出之门外。自此家人无崇巫者。此以事实揭穿迷信之虚妄，十分可信。明代宦灾，为各代之首，书中亦有一二故事稍涉其弊。卷二记正统时，工部侍郎王某貌美无须，巴结王振。一日王振问其何以无须，乃云：“公无须，儿子岂敢有须?”以朝廷命官为此卑相，实令人发指。卷七记天顺时太监曹吉祥等势焰炙手可热。文人武士，出入其门以盗有名器者，不可胜数。另外尚有数篇诙谐故事，读来引人粲然。卷二记沈质家居，一夕寒不成寐，觉盗入梁，乃占诗讽之，窃者一笑而去。卷四记陈循痛殴高谷之妒妇，使其娶妾生子，人谓陈公一怒之功。观是书展示时代风貌，历可在目；针贬时弊，切中要害；揭露迷信，痛快淋漓；游戏文字，亦舒心解怡。加之作者笔底不凡，文彩焕发。后人拟话本或有取焉。卷六叙会试举人入尼寺不归事为冯梦龙《醒世恒言·赫大卿遗恨鸳鸯绦》所本。卷八记“胡子老官”事为凌氏初刻《乌将军一饭必酬 陈大郎三人重会》蓝本。故明人王鏊盛赞云：“本朝记事之书，当以陆文量为第一”。虽为过语，亦见为人所喜之甚。是书通行者为嘉靖陆仲粲、毛仲良校刻的十五卷本，后来的《四库全书》本、《墨海金壶》本、《守山阁丛书》本以及1985年中华书局佚之点校本，均属此系统。此外据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八，还有一种十五卷本，存十一卷，为明抄本。即北京图书馆所藏明朱当沔编辑《国朝典故》丛书本、又北京大学图书馆尚存此本，为明末刻本。此与通行本前十一卷相比，个别条目叙述详略不同，内容亦有增加。有人猜测此书先以散状流传，以后发展为朱氏辑本，而通行本则是陆容最后修订本。尚无确证。惟明代诸儒尚无根之学，抄书成风，而是书独不为此道，亦难能可贵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