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碑
出处:按学科分类—艺术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中国书法鉴赏大辞典》第105页(1812字)
【简介】:
全称《汉北海淳于长夏承碑》,也称《夏仲兖碑》。东汉建宁三年(170)六月立。宋元祐时(1086—1094)在四川资州出土。明嘉靖时(1522—1566)遭地震裂毁。今存河北永年县者,爲明嘉靖二十四年(1545)知府唐耀重刻。隷书。十四行,行二十七字。额阳文篆书,三行九字,“汉北海淳于长夏承碑”。存世较爲可信的原石搨本爲华氏眞赏斋本,后归李春湖。有翁方纲长跋。有翻刻本。华氏本有正书局影印。科普出版社《中国历代书艺槪览》有局部影印图版。文物出版社、台湾中华书画出版社有影印本《夏承碑》。
【集评】:
明王世贞跋此碑云:“其隷法时时有篆籀笔,与锺、梁诸公小异而骨气洞达,精采飞动,疑非中郞不能也。”淸王澍评此碑云:“此碑字特奇丽,有妙必臻,无法不具。汉碑之存于今者唯此绝异,然汉人浑朴沉劲之气,于斯雕刻已尽,学者观此,当知古人有此奇境,却不可用此奇法。”淸程瑶田评此碑云:“余以爲非中郞不能作。中郞有九势八字诀,惟此碑无诀不具,无势不备。当以此爲汉世诸碑字之冠。”孙承泽《庚子消夏记》:“其字隷中带篆及八分。洪承相谓其奇恠,眞奇恠也。有疑其僞者,然笔致有一股英毅之气,决非后人所能及。”康有爲《广艺舟双楫》评其书“高浑”,并云:“然有芝英、龙凤之势,盖以爲中郞书也。吾谓《夏承》自是别体,若近今冬心,板桥之类。以《论语》核之,必非中郞书也。”
【赏析】:
此碑结体舒展疏朗,有潇散空灵之感。在用笔上中锋、侧锋兼用,有些笔致颇似汉简,如“大”字的撇捺,“之”字的点,“孙”字的鈎,率眞而自然。此碑线条粗细对比强烈,第一个“之”的上面两点,“府”的横画,“君”的第三横,都瘦挺纤细,而“君”字的第一、二横,“之”的撇捺却很粗,形成显明对比。另外在一画之中,粗细变化也较大,如“大”字的一捺,上细下粗,由于细的点画较多,使每个字显得疏朗潇散,再加上较长的波势和上挑的撇鈎,此碑显得飘逸、松动,有一种较强的动蕩感。此碑在笔画的姿态上也力求变化,“大”、“掾”和两个“之”字的捺笔,区别很大;“大”和“府”的横画,一曲一直;“君”字的三横起笔、曲直程度各不相同。此碑有巧妙的结体和取势,“府”字左顾,“大”字右盼,“君”与“尉”,“之”与“椽”,“孙”与“之”也都是呼应的关係。同时,在左右结构的字中,也靠势使两半相连,如“尉”字的笔画几乎不沾连,是一种松散的形体,可是“寸”和“”左顾右盼,密切相连。“”下边有松散的四点,并形成一个下凹的弧度,与“寸”字的鈎连成一体,形成一个大的弧线,与上面的弧相呼应。“”是一个三角形在左,“寸”是一个倒三角形在右,处理得极爲妥切。由于结构和取势的巧妙,从单个字到整篇,都给人一种形散神聚的感觉。另外在结体中,“府”字的“亻”,“君”字的上部横折。“孙”字的右旁上部,都是篆书的结体,这些字仍保留着从母体中脱胎出来的痕迹,篆书的渗入,不仅无生硬拼合之弊,反而古意盎然,绮丽多彩。
隷书到东汉后期成熟定型,经历了数百年的历程。然而,由于历史发展的连续性,汉隷中依然残存着“篆意”─这一点,《夏承碑》尤爲显着。
《夏承碑》字形方整,结字收纵有度,邂就得宜,运笔提按顿挫、藏露方圆“有妙必臻,无法不具。”而点画中浓厚的篆籀意态,显示了书者对古文字象形遗意的刻意追求。
《夏承碑》原石久佚,我们无法想象它的原貌。从现存搨本看来,集篆籀隷楷各法于一体,奇诡多姿。而其法、意的“趋今”与势、态的“拟古”,使该碑难免杂异、雕饰、矜夸之弊,以致“汉人浑朴沉劲之气,于斯雕刻已尽。”因而,“存世搨本皆重刻本”之说应属可信。我们不妨认爲:重刻本和原石书法的精神风貌是颇有距离的,其“古雅”之处,是后人的“作古”,亦即后来的刻手(或书手)对古人及汉碑书法精神风貌的误会所致。
不过,《夏承碑》新奇灵活的艺术构思及娴熟的书写技巧仍足资借鑒;其柔韧内敛的线条予人以圆润遒丽的美感;奇诡多姿的艺术特色使之成爲隷书碑刻中的重要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