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

出处:按学科分类—艺术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中国书法鉴赏大辞典》第1528页(2178字)

文彭(1498—1573)明着名书画篆刻家。

周亮工《印人传》称:“论印一道自国博开之,后人奉爲金科玉律。”可见他在文人流派篆刻艺术发展史的重要位置。

明代篆刻艺术的发展,首先是建筑于石质印材的广泛使用基础之上的。王冕曾在会稽九里山,以“花药石”治印,但因地域较偏,未能形成风气。据周亮工《印人传》中说,文彭在南京任国子监时,偶过西虹桥,见一驴·石两筐,一老人肩扛两筐随其后,文彭好奇,遂将四筐石买下,经过加工,便是灯光冻石。从此文彭便以石章刻印,或落墨之后,交何震镌刻。“于是冻石之名,始见于世,艳传四方矣。”这说明文彭在推广石质印材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文彭的艺术生涯,从小受到父亲文徵明及当时苏南一带书画家的影响,因此、文、书、画无一不精。他的篆刻艺术当然也首先获益于文徵明。《蜗庐笔记》曾记曰:“待诏(文徵明)印章,虽不能法秦汉,然雅而不俗,淸而有神,得六朝陈隋之意,苍茫古朴,略有不逮。”可见文徵明即便自己不会刻印,但篆印的可能性却是很大的。并且这种“雅而不俗、淸而有神”的风格对当时的印坛显然已有了相当的刺激。关于文彭治印的情况,在万曆初年的周应愿所着《印说》中这样写道:“(文徵明)子博士彭,克绍箕裘,间篆印,兴到或手镌之,却多白文,惟‘寿承’朱文印是其亲笔。不衫不履,自尔非常”。以显着的位置记录了文彭自篆自刻的情况,并以“不衫不履,自尔非常”高度槪括了文彭印章的文人写意特徵。与文彭同时代的许令典曾这样描写文彭的风格:“吴有寿承,寿承拾沈宋、元,而背驰秦汉。深刺、利于象牙,俗士诩焉。”(见《甘氏印集叙》)可见文彭在使用冻石刻印前,印风偏重宋、元趣味,多以象牙篆印后交工匠鲍天成、李文甫完成。而使用冻石之后,才多刻白文印,始有偏重汉印趣味的倾向。由于文彭谢世于万曆元年,其时由《顾氏集古印谱》掀起的仿汉热潮尙未兴盛,也就是说仿汉热并没有对文彭产生重大的影响,所以文彭的主要印风应该是偏向宋、元情趣的。文彭传世印作甚少,除在其书画上钤打的款印较爲可靠外,贋品甚多,不足爲凭。保留于明代《学山堂印谱》、《承淸馆印谱》中的文彭印作,虽有待确定眞僞,但其印风的表现却大致可以从中窥到。

朱文“文寿承氏”、“文彭之印”、“寿承氏”爲文彭常用印。这三方堂用印完全印证了许令典的评论,“拾沈宋、元,而背驰秦汉”。承袭了自元以来文人书画家的一般风气。饶有意味的是元以来一般文人朱文作“元朱文”,而白文则喜仿汉,这在文徵明父子前是屡见不鲜的,而文彭的“寿承氏”白文印也作元朱文状,其中不难窥及文彭早期的审美倾向。

“七十二峰深处”,牙印,边款“文彭”二字,因是抗战时出士,所以判断其爲明时物,当然是否确实是文彭所刻,仍是疑案。此印出士时四周已经剥蚀,线条挺洁,空地作平底。有些专家认爲它可能是文彭篆印后交工匠李文甫之流镌刻而成的。

“天外宾”和“爱酒不愧天”两方白文印,选自万曆末年太仓张灏所编辑的《承淸馆印谱》,二印均爲石印,并标明文彭所作。这两方印,字形作汉印文字,而章法格局及印的长方外形均非汉味。从刀法上分析,双刀法娴熟,似十分得心应手。其中“爱酒不愧天”一方在布局上较之“天外宾”要活泼一些。此外“天外宾”一印的章法形式在当时颇爲流行,它尽量减弱横线条的作用,而突出夸张竪线条的作用,具有强烈的纵势。这种印章如果导源于文彭的话,那么从万曆时代曾风靡这类印的现象中,则可以看到当时的摹拟风气之盛,客观上反映了当时印坛的形式主义倾向。

文彭由于没有编过印谱,原作眞僞难定,所以在今天确认文彭的艺术风格,具有一定的难度。另外他生活于明仿汉热潮尙未掀起的时代,所以不论是刀法、篆法、章法,均只是初期草创阶段的水平,不当以万曆年间的高水平苛求之。文彭对于文人篆刻艺术的贡献,还表现在首开流派之先。当时受到他影响的印人有王穀祥、许初,以及他的学生何震等。因此实际上早在万曆初年掀起的仿汉印热潮之前,一个由文彭爲首的文人篆刻艺术流派已经崛起。由于文彭爲开山,所以后人称爲“三桥派”。尽管他的篆刻实践并不是明代的高峰阶段,但却被后世奉爲“金科玉律”,原因正在于他有开创之功。

明万曆后掀起了仿汉热潮,文彭作爲开山而影响印人的一元时代发生了变化,多元、多流派的局面取而代之。但是“三桥派”仍是万曆时的一大流派。璩元玙、陈居一、李长蘅、徐仲和、归文休等均爲此派健将。但我们从这些三吴名士的印作中可以看到,他们的技法、风格都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日趋成熟。这说明时代的影响是不可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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