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曲·虚花悟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上海古籍出版社《红楼梦鉴赏辞典》第206页（920字）

【条目出处】：见第五回

【释文】：

此曲写贾惜春看破红尘，在贾府事败后出家为尼。

曲名意为：觉悟到人生荣华富贵全是虚幻的假象。全曲以贾惜春的声口咏唱她皈依佛教的心理过程。前四句写她从元、迎、探三春的遭遇不幸而看破红尘，决意皈依佛门。

“桃红柳绿”象征富贵荣华；“韶华”即春光，借喻青春年华，她在青年时出家为尼，故云“把这韶华打灭”；“清淡天和”指与“桃红柳绿相对的自然界的清净淡泊之元气，“觅那清淡天和”指到佛教中去寻求心灵的安宁。

以下接连以“说什么”、“到头来”、“则看那”、“更兼着”、“这的是”、“是这般”等三衬字引出的以对偶句为主体的曲文，进一步发挥富贵虚幻、人生短暂、佛门长生的思想，完整地传达了她的心理活动。“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均喻富贵荣华，前加“说什么”即予以否定。

“夭桃”原意指艳丽的桃花，典出《诗经·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又，此联实用唐代高蟾《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诗意，此诗有“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之句。但桃杏花均盛于春天，迅即凋萎，故下句即云“到头来，谁见把秋捱过。”这两长句喻人间荣华富贵之虚幻而不可倚恃。“则看那”四长句写人生之短暂。“则看”意为只看见，“白杨村”和“青枫林”均借指坟地。

“的是”意为的确是，真是。惜春谓她只看见坟地中人哭鬼吟，衰草遮掩着坟墓，一望无边；这使她联想到人生的劳碌犹如花儿的春荣秋谢，死亡无法躲避。

佛教将人的生死说成是关头，劫数，故云“生关死劫”，此处实偏用其“死劫”一义。最后以“闻说道”长句总结，谓唯有佛门长生，可以寄身。

“婆娑”系树名，或云即释迎牟尼涅槃得成正果处的菩提树，但菩提树不结长生果。或云“长生果”即传说中的人参果，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但人参果树又不名婆娑。

作者可能将两者合而为一，用以象征皈依佛门修行得成正果。惜春性格孤僻冷漠，在目睹三个姐姐的不幸之后对人生感到幻灭，遂向佛教寻求归宿，这是她逃避现实矛盾的唯一道路。

此曲所吟唱的她出家前的心理活动过程，带有很大的她个人的主观色彩，曹雪芹本人并不认为她之出家为尼是找到了正确的解脱方法，因为在她的判词中，作者早已指出她的处境并不可羡，而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