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菊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上海古籍出版社《红楼梦鉴赏辞典》第239页（1022字）

【条目出处】：见第三十八回

【释文】：

此诗为薛宝钗所作，它以诗人忆菊之情景预示他年薛宝钗不得不在回忆思念之中长期忍受内心痛苦的不幸境遇。

首联“怅望西风抱闷思，蓼红苇白断肠时”写夏秋之交诗人对菊花的忆念和盼望。她惆怅地盼望着西风来临，因为西风到来就意味着秋天已至，就能与久别的菊花相会了。

然而，满眼只见蓼红苇白，却不见菊花之影踪，这怎不令诗人为之断肠。

“蓼红”指水蓼，叶梗皆紫红色，夏秋之际开小红花；“苇白”指芦苇夏末秋初所吐白絮。“蓼红苇白”之时菊花尚未开放，而又正当诗人忆菊已近一载、盼望最切之时，故云“抱闷思”、“断肠时”。中间两联回溯近一年来诗人对菊花的忆念，时间倒流。

颔联“空篱旧圃秋无迹，瘦月清霜梦有知”描写初春之时诗人在梦中忆念菊花。菊本生长于篱间花圃初春时，篱间空荡无物，故云“空篱”；“旧圃”为去年之花圃，因菊开已是去年之事。

“秋无迹”意即菊花不见踪迹，以秋代菊，这是借代修辞格。正因篱圃之间不见秋菊，所以诗人只能到梦中去寻找了。

“梦有知”即梦中有见。“瘦月清霜”是诗人在梦里所见景色：一钩弯月，月光朦胧，秋菊傲然挺立于清霜之中。

连梦中所见也是一片凄清之景，正反映出诗人心境的寂寞凄冷。颈联进一步将时间推向过去，回忆在初冬时诗人对菊花的忆念：“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迟。”大雁南归，菊已凋零，诗人思念着菊花，心绪随着南归的大雁而远远飞去。菊花是否随着大雁飞往了南方?诗人苦苦地忆念着，在一声声零落的捣衣声中，寂寥孤独，枯坐冥想。

古代妇女在秋夜捣衣，为远行之人缝制冬衣，砧(zhēn真)即捣衣石，故砧声引起人们特别是女子对远方亲人的怀念。初冬捣衣时令已晚，故称“晚砧”。尾联又拉回至首联所写的时节：夏秋之交。诗句意为：谁会怜悯我为忆念菊花而病，会安慰我说，到重阳节就能相会重逢了，不要过于悲伤痛苦吧!用疑问句的形式表达此意，实际上就是说，无人能安慰，亦即无有相见之期，这就是真到了首联所说的“断肠时”。

全诗写了近一年的时间：从初冬至初春，又到夏秋之际，诗人都在苦苦地思念着黄花，并为黄花而痴、而病、而断肠。

诗人对黄花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益深切，而她的盼望却久久难以实现。此诗所写对菊之忆念实则象征着后来宝钗寂寞孤凄，对“悬崖撒手”而去的丈夫贾宝玉的思念。诗中宝钗的自我形象一反其平时雍容娴雅、稳重和平的淑女风度，表现出极其痛苦凄伤的情怀，无疑应是作者对宝钗日后遭际的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