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亚坚(民间故事)

出处：按学科分类—社会科学总论 中山大学出版社《中国黎族大辞典》第453页（2249字）

亚坚是个孤儿，从小就给黎头放牛。

他吃的是猪狗食，穿的是厚树皮。寒冬腊月，稻草堆里睡；三伏盛夏，树叶当帽戴。还常常受着黎头的臭骂毒打。

亚坚养的牛有上百头，黎头宰牛下酒天天有。

可是，黎头却连牛骨头都不肯给他一块。亚坚很气愤，想出了个整治黎头的办法。

按黎族迷信说法，牛被雷电劈死是个恶兆，谁也不能吃，吃了，就要全家遭殃。亚坚便趁着一个打雷的下雨天，把黎头的一条大黄牛弄死，叫伙伴们把牛烧得皮开肉绽，然后跑去告诉黎头，说牛被雷电劈死了。

黎头亲自去看，连声叫人快把牛埋掉。

等黎头惶惶走后，亚坚就领着伙伴们挖灶生火，把牛宰开煮了，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牛肉晚餐。

亚坚在黎头家熬了十几年，和黎头家的长工们同甘共苦，结下了生死之交。他聪明机智，能说会道。

他讲的故事，你不睡觉也想听，他开的玩笑，你不吃饭也觉得饱。大伙虽然泡在苦水里，但还是过得别有乐趣。因此，黎头心里很不自在，总想找借口整治亚坚。有一天，黎头一清早就来找他，说：“你平日很会骗人，今天来骗骗我，若能把我一家大小都骗哭，就算你聪明，要不，我要你的命。”亚坚听了，不慌不忙地回答说：“今天没时间骗你，昨晚溪里有许多鱼浮起，我要着紧去抓，不然给别人抓完了，你老爷就没鲜鱼下酒啦。”说罢，拿起鱼网，背起鱼篓，头也不回地朝溪边跑去。

黎头听说有大鱼下酒，心里很高兴，同时又怕亚坚偷懒，不给他多抓，便随后赶去。

半路上，亚坚躲到树丛里。

等黎头鬼鬼祟祟地从他身旁走过后，他便匆匆忙忙返身回去，哭丧着脸对黎头的老婆说：“刚才老爷去看我抓鱼，错脚踩翻了溪边的一块石头，跌破头滑下溪，被溪水冲跑啦!”黎头的老婆听了，放声痛哭，引得全家老少也哭了起来。亚坚心里暗暗发笑，又倒头跑向溪边。再说黎头赶到溪边，找来找去，没看见亚坚的影子，更没看到一条浮起来的鱼。气得了一肚子火，正想回家找亚坚算帐，没想到，跑了没几步就碰上了亚坚。

亚坚不等黎头发作，就流着眼泪说：“刚才我忘了拿鱼叉，回去拿，正碰上少爷到牛栏边玩耍，谁知他不留神，被两头角斗相赶的大公牛撞倒踩死了。”黎头闻言，好不伤痛，一路上又哭又叫，奔回家来。

亚坚则趁机溜掉了。

黎头受骗，恼羞成怒，加上他只有一个独生子，最忌说个“死”字，而亚坚竟胆大包天如此来开他玩笑，这还了得!他想，只有将亚坚处死，才能为他的儿子出这口气。

当晚，他便把亚坚抓来，装进猪笼，亲自押着两个长工抬去投溪。到了溪边，两个长工趁着天黑，偷偷地解开猪笼盖的绳子，照着黎头的话，给猪笼系上一块大石头，投入溪里。

黎头亲眼看着猪笼已沉下去，以为他家已免大祸，便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亚坚一到水里，就从猪笼里钻了出来，看着黎头已经走远，才游上岸来。他见此地已不能容身，只好上路到别处去谋生。他正走着，忽然听见呼救声，急忙赶过去，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挥动大刀，砍死了一个做生意模样的人。平日，亚坚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人，如今，眼见强盗拦路打劫，谋财害命，他怒火万丈，趁着强盗蹲下去解那人的包袱时，一跃而出，狠狠地往强盗脑后一棍打去，强盗立即瘫痪倒地，象只死狗一样了。亚坚把包袱打开来看，里面全是光洋，行人已死，怎么办?亚坚只得把光洋收起，继续赶路。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怎样打发这些光洋，想来想去，想出个好办法：决定利用这些光洋来为大伙报仇雪恨。于是，他赶到崖城，买了一件龙鳞长袍；又买了一顶红顶桂冠；还买了一条金银腰带；又买了一串珍珠。然后，他身穿龙袍，头戴桂冠，腰系金银带，手里拿着那串珍珠，回到黎头家来。

黎头见是亚坚，早已十分惶恐，又见他这般打扮，更是胆颤心惊，连忙跪下求拜：“神呀，鬼呀，饶命。”亚坚手扬珍珠，笑着说：“我不是神，也不是鬼，是亚坚。我一入溪里，龙王就派兵来迎接，说我是地上来的人，应当好好款待。

龙王大摆酒席，把我款待了3天，又赐给我龙袍3套，金条3捆，银条3捆；还有3个美女，3盘珍珠。”亚坚边说，边给黎头递上那串珍珠，“这是我为了报答老爷的恩情尽的一点心意。”黎头听得心醉神迷，垂涎三尺，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接过珍珠串，贪婪地问道：“龙王对谁都如此吗?”亚坚微微一笑，答道：“是的，龙王说凡是地上来的，他都一样对待。”“真的吗?”黎头又问。“那还是假的吗?”亚坚说罢，便扬长而去。黎头急忙赶了上去，拉住亚坚的手，苦苦挽留。

当晚黎头开了1瓮好酒，杀了1只肥羊，厚待亚坚。酒间，黎头又提起他能否真的进龙宫的事。

亚坚说：“我得先去报告龙王，3天后回来告诉你。”黎头无限感激，向亚坚再三道谢。

亚坚见黎头已入圈套，便告辞而去。

黎头心里象吃了蜜糖，高兴得3天合不上嘴，也作了整整3夜的美梦。

第四天一早，他就醒来等亚坚，一直等到傍晚，才见亚坚来到。黎头好不心焦，急忙迎上前去，询问他入龙宫的事。

亚坚告诉他，龙王已经答应，黎头高兴得要命。又问：“什么时候能去?”亚坚道：“随你的便。

”黎头想起亚坚以前是在晚上去的。便说：“今晚去好吗?”“好呀!”亚坚大声答道。

黎头正急着要见龙王，想快快捞得那无数的金银财宝。于是，便听任亚坚的摆布，被亚坚和长工们捆进猪笼，系上石头，丢下大溪，永远见龙王去了。

(孙贻汉林尤华 (黎族) 搜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