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的“布谷”(民间故事)

出处：按学科分类—社会科学总论 中山大学出版社《中国黎族大辞典》第449页（2251字）

传说很久以前，五指山下住着一家人，全家3口，男的叫阿山，他老婆叫阿侬，两人都40多岁了，只有一个女儿，名叫亚谷。

这女儿长得容貌俊秀，聪明伶俐，12岁就会劳动，跟着父母爬山劈岭，刀耕火种。一个春天的早晨，太阳刚爬上山头，全家3口人早在山下寻找野果、野菜，忽然头顶上飞过一只深灰色的鸟儿，扔下一粒谷子掉在亚谷的头上。

亚谷拿下这颗谷子，回去种在茅舍前面，天天浇水。

3日出芽，4日长叶，5日成秧。亚谷高兴极了，拉着爸妈的手，要他们来看自己的劳动成果。爸妈对女儿的本事称赞不已。

爸爸说：“看样子这是仙稻，要好好培养它，爱护它。”亚谷遵照父亲的指点，为稻子培土施肥，很快长到齐腰那样高，到了夏至便结了一大串金黄色沉甸甸的谷子。第二年春天，亚谷全家把这串谷子播在山下，又长出了一大片稻子，经过5年的辛勤劳动，整个山岗都变成了稻山。远近的黎胞都纷纷前来要求给他们一些谷种。这事传到奥雅勒泰那里，一天中午，勒泰带上一帮人上山巡视，果然看到布满山岗的金黄色谷子，他垂涎欲滴，强迫附近黎胞把谷子割个精光，送到他家里去。亚谷一家辛勤劳动的果实被奥雅抢去了，好不心疼，阿山出来和奥雅据理申辩，被他几拐杖打昏在地，还劫走阿侬，到他家去干苦工当牛马。

亚谷伏在父亲怀里放声大哭，过了一会，父亲才挣扎了一下，张口微微地说：“要报仇，用火烧死勒泰奥雅，要……”便死去了。亚谷母亲被抓，父亲被害死，家破人亡。18岁的亚谷，孤苦伶仃，度过了3年辛酸的日子。在这些日子里，奥雅对亚谷的母亲十分残忍，一不顺眼就打骂、凌辱、折磨；亚谷的母亲终于被奥雅活活烫死在火堆里。

万恶的勒泰看到阿侬死了，少了一个劳动力，又起毒心要抓亚谷来做奴隶。当大雨过后的第二天，他又带打手上山四处寻找。

不幸，亚谷在摘野果时被他看见了，一伙凶暴的随从冲上山去要抓她。亚谷看见仇人，怒火万丈，决心同他拚，她便跑到最高的山峰上，拿起石头向随从猛打，打得勒泰一帮人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但亚谷仅一个人，寡不敌众，最后被包围，眼看就要遭毒手，无法逃走，她就毅然地咬着牙关，纵身投入深涧自杀了。至此，勒泰才罢手。

大雨过后，山涧水深流急，亚谷跳涧后，漂到对面山沟旁，被正在劈柴的青年亚布看见，把她搭救起来，带回自己的茅舍。亚布也是贫苦人家，父母早已去世，也是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他虽然才22岁，但是很懂得苦，对亚谷十分同情，马上给她换衣裳、梳头发、喂热的山薯汤，使她很快恢复了元气。

从此，两人同住同吃，互敬互爱，结为夫妻。

一天早上，两口子将要出去劳动，一群鸟儿掠过头顶又撒下了许多谷种，两口子又及时种到山上，到了夏至又结下了丰硕的果实。谁知刚刚收获了一半，勒泰又带着一伙凶恶的随从扛着“禁山牌”，气势汹汹地来到山头，将“禁山牌”插在山上。宣布：此山属奥雅勒泰所有，山上的人都是奥雅的长工。

亚布、亚谷奋起反抗，但终因寡不敌众，夫妻双双受缚。奥雅将一种毒药放在菜汤里，迫亚布吃了变成驯服的动物，光会做工，不懂说话，不懂反抗；亚谷被关在一间小房子里，一次勒泰要奸污她，被她打了几巴掌，乘机夺门逃脱，回到深山里。

但奥雅哪里肯罢休，又带帮凶上山围捉，亚谷宁死不屈，她藏入深洞里，任凭他们怎样威迫、围剿也不出来。奥雅使用了最后毒计——放火烧山。随从们四处点火，八方冒烟，一时，高山上空浓烟滚滚，火焰冲天，可怜的亚谷被烧成灰，变成一只鸟冲破浓烟腾空展翅，咕咕咕地叫三声，便飞上高空，自由地飞翔。奥雅和帮凶们看见了只好转回去。

第二天，亚布听到了亚谷被烧死的消息，痛苦万分，哭了三日三夜，昏倒在石臼旁边。这时，雷雨大作，把亚布惊醒了，忽然看见石臼里有一把白米，他心里想：从大前天下午起不吃东西了，饿得难受，吃一把白米也好。

于是便拈起来放在嘴里嚼烂咽了下去，只觉得头晕手软，伏下便睡。不知过了多久，亚谷来到他身旁，拉着他的手，抚摸他的头额，还吻了他一下，小声说：“告诉你，托仙人的福，咱们的稻谷又复活了，你明天回山去，可以看到满山金色的谷子，你到最高的山头收获一担谷子送给奥雅……”看到亚谷的容貌，听见亚谷的声音，亚布高兴极了，忙站起来，想紧紧地拥抱她，亲她，但一醒起来才知道是在作梦。这一梦作得好，完全恢复了从前的青春活力，浑身是劲。他飞也似地奔上高山，果然山上山下金谷累累。

他便按照亚谷所嘱行事，收获了一担谷子，挑回来献给奥雅。奥雅接到金谷，欢喜若狂，他取出金谷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向神位拜了三拜，令奴仆马上舂好，立即煮熟，一连吃了3碗，觉得又香又甜，便再吃两碗，顿时颈大过身，头大过屁股，天转地旋，一走就倒，日子十分不好过。

到了初春一个早晨，一只鸟儿从奥雅勒泰庭院上空飞叫，叫了三声。万恶的奥雅咳嗽不止，咳停之后气也断了。勒泰全家正在围着死人哭泣的时候，亚布嚼烂一把白米往火堆里喷去，立刻滚起一股火焰，把奥雅的房子统统烧起来了，火仗风威，把奥雅全家以及所有帮凶随从都烧死了。当房子烧成了灰烬后，亚布也变成一只鸟和亚谷在天空中并翼飞翔。每年夏至前他们都在黎家上空咕咕叫唤，催促黎胞下秧播种。黎族人民为他们起了一个名字——布谷鸟。

远近的黎胞从此学会了种谷子的本领，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张超民 搜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