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顔色憔悴,形容枯槁。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湖北教育出版社《楚辞集校集释下》第2020页(2152字)
【集校】:
《文选》尤本: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顔色憔悴,形容枯槁。
《文选》五臣本:屈原既放于江潭,行吟泽畔,顔色憔悴,形容枯槁。
《文选》六臣本:同尤本。
洪兴祖: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顔色憔悴,形容枯槁。
朱熹、黄省曾、明繙宋本、朱多煃、毛晋、庄允益:同洪本。
刘师培:(憔悴,)慧琳《音义》六十九云:《楚词》作“顦悴”。《説文繫传》十七引作“形容顦顇”,係误合下句引之,然足证“憔”均作“顦”。
姜亮夫:“屈原既放游于江潭”,《史记》原传作“屈原至于江滨被髮”八字。寅按:《史记》约原文也。
憔悴,《一切经音义》六九引作顦悴。《説文繫传》十七引作顦顇。
。【集释】:王逸:身斥逐也。
戏水侧也。履荆棘也。皯霉黑也。
癯瘦瘠也。
汪瑗:《卜居》篇云“既放三年”,《哀郢》篇云“至今九年而不复”,此但云“既放”,不纪岁时,盖被放之初之所作欤?太史公曰:上官大夫短屈原于顷襄王,顷襄王怒而迁之,屈原至于江滨,被髮行吟泽畔。渔父见而问之。
亦足以证其爲初放之作也。然观此则可以知诸篇非一时之所作,而读者尤不可不考其时之先后也。
不敢轻移次第,姑仍旧序,读者详之。江潭,泛指江南耳。今湖湘汉沔之间,皆可谓之江潭。盖楚本水国,故既曰江潭,又曰泽畔。
水之所聚曰泽。或曰地名,指云梦也。畔,岸也。
行吟,且行且吟也。顔色,见于面者。憔悴,黧黑貌。
形容,举身而言。枯槁,瘦瘠貌。
屈原既被放流于江南,故遨游吟咏于宽闲寂寞之滨,聊欲摅其愤懑耳。然而念君忧国之心,自不容已,故遂至于憔悴枯槁之甚也。此屈子自叙,以爲下章“渔父见而问之”张本云。
王夫之:南人通谓大水曰江。
潭者,水之深处。
林云铭:吟其所作。三闾之职掌王族三姓,曰昭、屈、景,序其谱属,率其贤良,以厉国士。
蒋骥:江,谓沅江。潭,深渊也。今常德府沅水旁有九潭。
憔悴枯槁,近死之容色也。
王闿运:潭水出武陵镡成玉山,今独山水在沅西南也。
马茂元:这里的“江”,有人认爲是汉水支流的沧浪江,与渔父所唱的“沧浪之水”相应;有人説是指沅江。按:此篇虽不一定有任何事实根据,但作爲文学作品来説,它必然有着一定的时间、地点作爲背景;作者处理题材,必然使它们之间的关係尽可能合乎客观实际;在一篇之中,必须得到统一的。
本篇所写,是以屈原放逐江南爲背景。最后他由沅入湘,自沉汨罗。
下文既然明説“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则这里指的是沅江,较爲合理。如果説是沧浪江,则在时间和环境的概念上都无法衔接起来了。
姜亮夫:江,沅湘之间。潭,深渊也。蒋骥曰:“今常德府沅水旁有九潭。”行吟,行且吟也。
憔悴,皯霉,黑也。形容,神态也。
枯槁,癨瘦瘠也,即《庄子》“形固可使如槁木”之意。
蒋天枢:潭,江深处。江潭,即序所谓“江湘之间”之江潭。
王泗源:江潭,即潭江。
解见《抽思》,旧注皆未得。(《九章·抽思》“溯江潭兮”,潭,王注:“渊也,楚人名渊曰潭。”朱注亦以爲“深渊”,洪注:“潭水出武陵,一説楚人名深(下脱渊字)曰潭。”按,若潭是渊,则不当説溯,又楚辞《渔父》“游于江潭”与“行吟泽畔”重复。以潭爲水名是潭水出武陵郡镡成县玉山,东至阿林入郁水,见《汉书·地理志》。江潭的构词法如“江湘”(《涉江》),就是潭水、湘水。
何剑熏:“潭”假爲“浔”,水边也。玄应《一切经音义·大集日藏分经音义》:谭,《声类》作“燂”可爲“燖”,“潭”亦可爲“浔”。
“潭”,《説文》释爲“水出武陵”,爲专用名词。
据王逸《楚辞注》:“楚人名渊曰潭。”后世用“潭”入诗文者,皆是此义。但《广韵》侵韵:“浔,傍深,又水涯也。”傍深之义,即“楚人名渊曰潭”之潭。如此,则潭爲水之深处,爲楚语,今四川人谓水滂深处爲“沱”,即“潭”之音转。此处“潭”字,当爲“浔”之借字。“浔”,水涯也,即水边。
古“覃”字与“寻”字同属侵韵,故可通用。《淮南子·原道训》:“故虽游于江浔海裔。”高诱注:“浔,崖也。浔读如《葛覃》之覃。
”是二字音同通用之证。因此,王逸训“潭”爲水侧,不误。王夫之训爲深水,则是错误的。还有一证。
东方朔《七谏·初放》:“便娟兮修竹,寄生乎江潭。”潭若爲深水,非竹所生之处。故此“江潭”亦爲“江浔”,即江岸、江边,与此处“江潭”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