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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

书籍:楚辞集校集释下 更新时间:2018-09-10 18:08:12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湖北教育出版社《楚辞集校集释下》第1415页(3486字)

【集校】:

洪兴祖: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

校语:一无忽字。

朱熹:怀信侘傺,忽乎吾行兮。

校语:一无忽字,非是。

黄省曾、朱多煃、毛晋、庄允益:同洪本。

明繙宋本:怀信侘傺,忽乎吾行兮。校语同洪本。

汪瑗:怀信侘傺,忽乎吾行兮。

姜亮夫:无忽字则语句不全。

。【集释】:

王逸:言己怀忠信,不合于衆,故怅然住立,忽居止,将遂远行之他方也。

朱熹:行,叶户郎反。行,谓远去也。

汪瑗:或曰,《惜诵》云“恐情质之不信兮,故重着以自明”,故此云怀信,谓不忘前日之言也。前篇已有隐之之意,至此则隐之之意决矣。

瑗按:此篇在《惜诵》之后,而此篇又不过发明前篇末二章之旨。前篇其词危,此篇其词平。前篇其志悲,此篇其志肆。大抵《涉江》之作,欲隐而去,故从容冲雅,怨而不怒,哀而不伤,有甘贫苦安淡薄,若将终身焉之意,可谓善于处穷,能于避谗而从容乎退以义者矣。

世俗不深考究,遂谓屈平一遭放逐,不胜郁郁无聊之意,自投水死。何其议人之踈,而观书之畧也。前篇虽多怨词,大抵皆关于君国者,而自歎之词,又多和平雅淡,读者不可不知也。朱子曰:“此篇多以余吾并称,详其文意,余平而吾倨也。”瑗按:余吾他篇亦屡屡言之,细味此篇之旨,朱子之説未必尽然。曰世溷浊而莫余知,曰旦余将济乎江湘,亦未见其平也。曰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吾与天地兮比寿,亦未见其倨也。洪氏曰:“此篇言己佩服殊异,抗志高远,国无人知之者,徘徊江之上,叹小人在位,而君子遇害也。”得之矣。

黄文焕:怀信者,坚抱自信,不能从俗也。

忽乎吾将行,去此山而将他之也。道不可以穷,则居不可以胶也。

反其易位而后可以齐光。屈子其有调之思也夫。前面冼发痛快,意已无,语亦难加。却将鸾凤衆鸟、腥臊芬芳,叠分取譬,以申局,文势善拓。

阳易位,位易则天地竟将毁,日月竟无光矣。又安所得比,安所得齐焉?应前寿光语,令人骨惊。

钱澄之:原不能变心从俗,其能自信者,一死而已,怀而不发,以致侘傺烦惑,忽乎将行,言欲行吾所信也。

王夫之:此所以怀忠信者被窜,而吾不能已于远迁,而国事日非也。

林云铭:惟有抱忠信而惆怅,去而远逝,此邦不可与处也。

:怀忠信之心,而徬徨无归,则将高驰而远行矣。

蒋骥:言己之去君日远,由君侧之多小人也。忽乎将行,应前将济之意。

屈复:第四叚。总结上文,一一照映。

戴震:忽乎将行,伤不见容,而忽被放也。

胡文英:怀忠抱质,而反至于去住两难,则亦惟有奋然不顾,忽然而行,庶乎忘此愁苦矣。

刘梦鹏:将行,谓将济江湘。

陈本礼:遥应篇首“旦予济乎江湘”句。此“乱曰”非结通章之文。葢虑南夷莫我知,且不知我去位之故,故设爲此词以告之耳。

按南夷去郢都远,燕雀巢堂,阴阳易位,彼边氓乌得以知之。此正屈子所急欲自白者,故不惮亹亹叙述。

忽乎二字,有连自己亦不知所以被放之故意在。《昭明》取此入选,独删去“乱曰”一段,使屈子之文有首无尾,是不知此乃专爲“哀南夷莫吾知”句而设也。

其昶:生不当时,阴阳易位,此所谓将行者言将去人闲世而视死若归也。以上世。

徐英:乱辞言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吾亦唯有隐去而已。

闻一多:《白通·性情篇》“信者诚也,专一不移也。”忽,忘也。将犹当也。心怀诚信,怅然住立,遂忘己之当有远行也。

文怀沙:侘傺,怅惘而发楞。

忽乎,飘忽地。(《屈原集》注)

高亨:怀信,对祖国和楚王,抱着忠诚。

侘傺,是失意。忽是飘忽、迅速。

马茂元:怀信侘傺,一方面怀抱着坚定的信心,但另一方面又感到失意彷徨。

忽,飘忽,恍惚,卽上句“侘傺”的意思。

吾将行兮,是説目前的环境难以久留,但行又行到哪里呢?这句的涵义,和《诗经》“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相同。乱词括楚国况的混乱和个人处境的忧伤,结全篇。

刘永济:此句意极深曲:怀信,一也,侘傺,二也,忽乎将行,三也。因自涉江以来,心极其複杂,而又沈痛。

将者,将自杀的隐语也。此篇乱辞与《怀沙》篇中“变白以爲黑兮,倒上以爲下”等句一意。

《怀沙》爲临死前之言,至爲沈痛而坦。此篇末句“将行”之言,亦卽将死的隐语。所以知之者,因屈原放逐江南,已爲去国远行,更将何往,而曰“将行”,若以爲归隐山林与游説异国,则皆爲屈原平素所反对,《离骚》篇中,説得很明白,必无自食其言之理。卽以爲如《离骚》末段及《九辩》乱辞的意思,亦不相同。因此时之屈原,已不能寄託心神于空想神游之中,而必须面对现实也。故又不可与《离骚》“历吉日乎吾将行”相提并论。然则此文之“将行”非将死的隐语,不易解释。屈原在辰沅迁所,徬徨了八九年之久,楚廷无召他回去的音讯,最后北行至于长沙,遂自沈汨江中。

《怀沙》篇有“进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将莫。舒忧娱哀兮,限之以大故”等辞。“大故”之限,卽死生之限也。

“日昧昧其将莫”,亦将死的象徵也。

而“舒忧娱哀”四字,则亦无可如何之言也。屈原宁死不变之志,固早决于赋《骚》之时,而卒乃实现于南迁之后,亦可谓能践其言者。

合观前后各篇,骚人内心的隐痛,固不难得之于言外也。(《屈赋音注详解》)

苏雪林:怀信侘傺,言己怀抱忠臣,旣不合乎时,则成爲踽踽独行之人。

吾将行兮此与开始数文字相呼应,卽驾虬骖螭,与重华游于瑶圃,且与之共登崑仑。其行乃精神非肉体。屈原谪宦之身。行动不能自由,就説想行,又如何行得了呢?此篇与《惜诵》最后一段合看,意义更明。

杨胤宗:鸾凤日以远,燕雀巢堂者,与贾谊《弔屈原赋》:鸾凤伏窜兮,鸱鹗翺翔同义。喻君侧贤士远去,小人专权以国,此孟子所谓:内无法家拂士,其国恒亡之义也。露申辛夷,其死林薄,盖可伤惜也。以喻君子废逐穷荒,志法彭咸,赴死不避也。

腥臊竝御,迺指襄王左右子兰上官诸姦邪也。阴阳易位时不当者,言楚纲大坏,君失其柄,使臣民无所依恃也。

忽乎吾将行兮,其心岂不浩然哉?非死之难,处死爲难,屈子可谓善处死矣,篇再叙楚衰亡之因,以爲后人殷鉴。

吴孟复:怀信,疑信字当训诚,卽确实、实在。

忽,《文选·高唐赋·注》:“迷貌。”《荀子·正名》注:“忽然,无根本貌。”此仍前“迷不知吾所如”意。按:此“将行”之行,当卽《怀沙》之“进路北次”。

此篇当爲屈原被阻溆浦之后,欲北行而尚未行之时所作。故当略后于《思美人》而早于《怀沙》。

蒋天枢:末二句结束《涉江》全篇,于以见屈子迈往之之情。

楚人谓行动时有所障碍曰“侘傺”。

上文言“入漵浦余儃佪兮”,此又言“怀信侘傺”,或屈原此时实际行动中有不少具体滞碍,故有是言。而行程中之困境,益坚己志,故言“忽乎吾将行兮”也。

忽,急疾。将继续行进,不以任何艰难易志。

汤炳正:信,诚信。

忽,忘记。

二句谓己心怀诚信,不忘效忠于国,故时时怅然住立,竟忘了尚在流放途中。以上第三段,结前两段,重申志向,抨击“阴阳易位”的黑暗现实。

(《楚辞今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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