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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夏首而西浮兮,顾龙门而不见。

书籍:楚辞集校集释下 更新时间:2018-09-10 18:09:34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湖北教育出版社《楚辞集校集释下》第1435页(4418字)

【集校】:

洪兴祖:过夏首而西浮兮,顾门而不见。

朱熹:过夏首而西浮兮,顾龙门而不见。

黄省曾、明繙宋本、朱多煃、毛晋:同朱本。

汪瑗:过夏首而西浮兮,顾龙门而不见。

庄允益:同汪本。

。【集释】:

王逸:夏首,夏水口也。

船独流爲浮也。龙门,楚东门也。言己从西浮而东行,过夏水之口,望楚东门,蔽而不见,自伤日以远也。

洪兴祖:《水》云:龙门,卽郢城之东门。又伍端休《江陵记》云:南关三门,其一名龙门,一名修门。修门,见《招魂》。

朱熹:浮,不进之而自流也。龙门,楚都南关三门一名龙门,一名脩门。

回望而不见都门,则其悲愈甚矣。

汪瑗:横渡水曰过。西浮,谓西向而流也。回首曰顾。

龙门,王逸及《水经》皆谓郢城之东门。是也。前所出国门而轸怀,卽出此门也。

《江陵记》以爲楚南门,朱子从之,非是。

上云“遵江夏以流亡”,盖自郢都而东行也。此云“过夏首而西浮”,是又横过夏口,而向西浮,故回首顾望而不见都门,则其悲愈甚矣。

此上三章,初言去故乡,次言去闾里,次言去坟墓,其叙事以渐而愈切。初言轸怀,次言恍惚,次言涕泣,其叙情以渐而愈甚。读者须知此意,而庶乎不见其爲重复之可厌也。

陆时雍:顾龙门而不见,则景沉物改,无一之可卽矣。盖善思者无所抚寄,则不胜湮没之悲,有物怳临又无限弔凭之感。忧来无方,人莫之知,其骚人之谓与。

黄文焕:遵江夏、出国门、发郢都、望长楸、过夏首、顾龙门,其历徘之地也。爲望爲顾,从舟行之后更作囘首之思,此眷恋中所尤难堪者也。

始之哀见君而不再得,继曰顾龙门而不见,愈隔愈悲矣。

地且不见,毋论君矣。爲时日、爲地名,琐屑繁称。心中目中历历,然遣之不得,忘之不能。

数一声,哭一声矣。出门发郢,详数去次第。

望树望门,又详数恋鄕次第。

王夫之:西浮,西望汉水浮天际也。

林云铭:西浮,舟行之曲处,路有西向者。

:迨横过夏水之首,向西而浮。

回顾国门,而杳乎不见矣。

蒋骥:夏首,夏水发源于江之处。

《水经》云:夏水出江,流于江陵东南。是则夏首去郢近,然郢城已不可见,故其心伤怀而不已也。

屈复:太息回望,郢亦不得再见也。

奚禄诒:夏首,夏水之汭也。哀去国之渐远也。

戴震:西浮者,旣过夏首而东,复溯洄以望楚都。

胡文英:此亦豫言以志其悲。

夏首,卽江夏之首,由荆州至武昌,则爲向东北行,由武昌而至洞庭,则爲向西南行。

龙门,旧注楚东门也。余按龙门,恐卽龙山耳。

读者须辨东迁西浮四字。

刘梦鹏:夏首,卽江水别流爲夏之处。原旣远迁还郢,必须由江入夏。

今郢爲秦拔,原过夏首不敢由夏归郢,故逆江西浮,囘顾而不见楚也。

胡濬源:将别而流连乔木,已行而回首国门,悲从中来,不可断。去国者不堪多读。离郢之哀。

其昶:流亾之民东迁江夏而止,而原独以窜逐,复过夏首而西浮,故下文曰“眇不知余所跖”。

徐英:夏首在今高观山下,卽黄鹄矶。当夏水入江之口,故曰夏口。后世以江北之汉上爲夏口,非其旧也。夏口又曰夏首。

首,犹丘也,在鄂渚之上,卽今黄鹤楼下。或引《汉书》注:华容有夏水首,非也。华容夏水,夏水之原也。《涉江》云:乘鄂渚而反顾,此云过夏首而西浮,旣登望故国,更浮舟而西也,故接句卽云:顾龙门而不见。

《涉江》云:邸余车兮方林。盖屈子行程,或水或陆,原无定也。

或拘定程以之,失之远矣。

闻一多:《荀子·解蔽篇》“夏首之南有人焉。”

郭沫若:此句与下文“背夏浦而西思”爲同例语,故知“西浮”爲心思向西而船行向东。

文怀沙:西浮,往西飘浮。顾,回头。(《屈原集》注)

高亨:夏首,地名,卽汉口。

浮是乘船在水上漂浮而行。由汉口泝江而上,所以説西浮。

姜亮夫:夏首,夏水口也,庾仲雍曰:“夏口一名沔口”;杜元凯曰:“汉水曲入江,卽夏口也”。

案夏首在江陵,处洞庭之西,盖夏水沔水合流之处,逕鲁水东南,注入江,爲夏浦。

春秋传》谓之夏汭,或曰夏口,或曰沔口。夏水始于江陵,尽于鄂渚,故方东出郢都,卽过夏首,而伤龙门之不见也。

〇西浮者,谓自西而浮,非浮向西也。盖夏首在夏水出江处,夏水出江而北流于汉,故过夏首,亦可沿夏水入汉。

此不北行入汉,而顺江东下,故曰自西浮。

故下文言顾楚之东门也。浮字本有顺流起始过逾之义。(《书·禹贡》“浮于济漯”,传:“顺流曰浮”。

凡今从孚字,多有起始之义,《説文》训浮爲汎,汎卽经过之义;《表记》“耻名之浮于行也”,则西浮犹西过矣。)王训“船独流”,未允。

马茂元:屈原这次流亡的行程,可以分爲两段:从郢都出发,“遵江夏”东行,到了夏口,是第一段;由夏口转入湖、湘,是第二段。

第二段的行程,可以説是由东转西,也可以説是由北转南,所以这里説“西浮”,下文转“南渡”。

“南渡”和“西浮”,都是述“过夏首”以后的转折方向;可是的行程,对郢都来説,则是西向东的。所以下文又説:“来东”和“西思”。

叙述错,而文义互见。龙门,郢都城东关有两门,就是下文所説的“两东门”。

龙门是两东门的名。这次屈原离开郢都,可能是从东门出城的。

于省吾:上文称“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係指秦兵攻入郢都,人民向东迁徙言之。王注训西浮爲从西浮而东行,然则,如解上文的东迁爲从东而西迁,怎麽能説的通呢?林云铭以爲舟向东行而曲处“路有西向者”,完全出诸臆断。

蒋骥袭用林説,不知其非。浮字在此应读作背,浮、背双声。

钱大昕谓“古音如背”(见《十驾斋养新录》“古无轻脣音”条)。《秦策》:“东海”,高注训爲背;《荀子·彊国》:“西海而固常山”,杨注训爲背。是高注与杨注均以与背爲音训。与浮今音并属奉纽三等,古均读爲帮纽。

读爲背,与浮读爲背,在音读规律上是相同的。《书·盘庚》:“保后胥戚,鲜以不浮于天时”,俞樾《羣经平议》读浮爲佛(钱大昕谓“古读佛如弼”,弼与背也係双声),训违。按违与背同义,但不如读浮爲背更爲直截了当。过夏首而西浮兮,应读爲“过夏首而西背兮”,背于西而东行谓之“西背”。下文言“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远”。西思谓西思郢都,与西背之爲西背郢都,词例完全相仿。

苏雪林:西浮,屈原自郢都携眷往陵阳进发,应曰“东浮”,西字乃后人不得其解而妄改者耳。

郭在贻:“西浮”之西字,是楚辞训诂中一大难题。因爲按之《哀郢》所敍路綫,屈原过夏首后乃沿江东行,不得谓之西浮。前人早已有见于此,故纷纷爲调停之説。王逸云:“言己从西浮而东行”,然此説实乃增字爲释,从训诂学的观点看,是站不住的。清人蒋骥又云:“西浮,舟行之曲处,路有向西者。”(北大《先秦文学史参考资料》卽用此説)[按,蒋释“西浮”与林云铭同]此説虽运思精巧,然联繫上下文,卽可见出破绽。下文云“顾龙门而不见”,顾者,还视也。龙门,谓郢都的东门。还视郢都之东门,可见船是向东行。

下文又云“今逍遥而来东”,可见《哀郢》的路綫是自西向东,而不会是“舟行之曲处,路有向西者”。郭沫若在《屈原赋今译》中又解爲“船向东而心向西”,然则“西浮”究竟是指向东还是向西?郭説模棱两可,殆亦难通。

近又见《安徽师大学报》一九七八年第一期吴孟复同志《哀郢西浮解》一文,略谓西浮卽迁流之意(西读做迁,流讹爲浮),视旧説略爲圆通,但仍未爲确解。窃意西字当读做迅,迅从卂声,西、卂古双声,《説文》:“讯,古文从卤”,卤卽古文西,是西、卂声近可通用之证。《説文》:“卂,疾飞也。”“迅,疾也。”然则所谓“西浮”者,殆卽迅浮,亦卽疾浮,谓船行甚疾速也,故下文云:“顺风波以从流兮,焉洋洋而爲客。凌阳侯之氾滥兮,忽翱翔之焉薄。

”均与疾浮之意相契合。

杨胤宗:孟子曰: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

原楚之宗室也,迁客流戍,都门不见,使我魂销故国,乔木葱龙爲昔,社稷存亡未知,故涕泪如霰而落焉。

吴孟复:这两句言再过夏首,回望故都,并龙门而亦不得见矣。渐行渐远,步步回头,极写留恋之情。

陈子展:夏首,当爲荆州江陵东南二十五里之夏水口。

见《説文·水部段注》。按:今爲沙市。

蒋天枢:夏首,夏水自长江支出处。北流注入汉水,其入汉处古称夏口,今曰汉口。

舟沿江行,故曰过夏首。西浮,舟至夏口后因水势回旋,舟若掉转西泛,故云西浮。

其时回望长楸之龙门,已全不可见。叔师曰“龙门,楚东门也。”自是,郢都形象完全与己隔絶。

王泗原:浮,汎。

金开诚:屈原是从郢都的东门卽龙门出发,先由夏水向西行,然后入江,顺江东下。上文所谓“东迁”,下文所谓“今逍遥而来东”是其证。

这裏的“过夏首西浮”,“顾龙门不见”,是指船过夏首正在向西行,所以屈原回头向东望,却见不到郢都东边的龙门。

汤炳正:沿江夏向东流亡,而此云“西浮”,乃欲顾望郢都而暂回其舟,亦卽上文所谓“容与”不进之意。(《楚辞今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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