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曰:“吾宁悃悃欵欵,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湖北教育出版社《楚辞集校集释下》第1995页(2690字)
【集校】:
《文选》尤本:屈原曰:“吾宁悃悃欵欵,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
《文选》五臣本:屈原曰:“吾宁悃悃欵欵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
《文选》六臣本:同尤本。
洪兴祖:屈原曰:“吾宁悃悃欵欵,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校语:欵,一作款。
朱熹:屈原曰:“吾宁悃悃,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校语:,一作欵。
黄省曾、朱多煃、庄允益:同洪本。
明繙宋本:同洪本。
校语亦同。
毛晋:同朱熹本。
戴震、汪梧凤:屈原曰:“吾宁悃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校语:朴,一作朴。
刘师培:《后汉书·窦融传论》注引“欵”作“款”。
原本《玉篇·欠部》引“忠”上有“异”字,不知何字之讹。
姜亮夫:欵,《文选》六臣本、朱本皆作款。
朱引一作欵,洪引一本作款,洪曰俗作欵。寅按:《后汉书·窦融传论》注引作“款”。
。【集释】:王逸:吐情词也。
志纯一也,竭诚信也。追俗人也。不困贫也。
吕向:悃欸,勤苦貌。
朴,质也。送往劳来,随俗高下也。
以此二事问其所宜。以下类此。
洪兴祖:悃,苦本切。
款,苦管切,诚也。
俗作欵。劳,去声。
来,如字。上句皆原所从也,下句皆原所去也。卜以决疑,不疑何卜,而以问詹尹,何哉?时之人,去其所当从,从其所当去,其所谓吉,乃吾所谓凶也。
此《卜居》所以作也。
朱熹:悃,苦本反。款,苦管反。
劳,去声。来,如字,或亦读作去声,非是。
悃款,诚实倾尽之貌。
朴,质也。
劳来,来者劳之也。
汪瑗:此下至“谁知吾之廉贞”,皆屈原承詹尹之问而告之故者也。
曰“宁”、曰“将”者,设爲两端不决之词也。“乎”者,亦疑词也。下仿此。
悃悃,朴质貌。
款款,忠诚意。朴者,言乎外之悃悃也。忠者,言乎中之款款也。劳,犹慰也。
往来,谓宾客之往来也。无穷,犹言不已也。送往迎来,亦治国之大经,而屈子鄙之者,盖谓专务逢迎者言之也。读者不可以词害意,此段言存诚作僞者之相反疑而不能决者也。
夫忠厚乃长者之风,而不失爲古君子,逢迎乃趋媚小人每以谀佞而得权势之欢心以享福。孰吉孰凶,何去何从,此又世理之不可推者也。太史公作《伯夷传》,而深疑天道报施之谬戾,亦屈子《卜居》之意也。志人幽人千古同愤,岂特悲一己之私而已哉。
呜呼!使世之猿谄狐媚之徒,倘读此篇,莫不汗流浃背,面赭如醺,而庶乎有以发其羞恶之良心,少变其奴顔婢膝之态,此屈子立言垂教之本意也。五臣曰:“以二事问其所宜,以下类此。”洪氏曰:“上句皆原所从也,下句皆原所去也。卜以决疑,不疑何卜,而以问詹尹,何哉?世之人去其所当从,从其所当去,其所谓吉,乃吾所谓凶也。此《卜居》所以作也。
”
陈第:悃欸,诚实倾尽之貌。
送往劳来,随俗高下也。
周拱辰:十六“乎”字,须看其逐句伸缩变化之妙。
“乎”字上逐句叶韵,东坡《莲花漏铭》偷此法也。
陆时雍:送往劳来,将迎物情也。
王夫之:劳,去声。不忠于国,则唯奔走于势要,势盛则趋之,势哀则谢之,环转去来,终身不疲。
林云铭:尽心于君国,役情于世俗。
蒋骥:悃欸,诚实倾尽之貌。送往劳来,犹俗云随处週旋,巧于媚世者也。无穷,环转不定之意。
胡文英:乡愿之行。
陈本礼:朴以忠,尽心君国;送往劳来,役情世俗。
王闿运:俗人,怀王也。劳,动也,勤事新王也。
能送往,不念旧君,必不困穷也。
姜亮夫:悃悃欸欸,志虑忠纯貌,音与勤苦契阔,皆爲一簇,犹今言刻苦也。悃悃爲训诂字,欸欸则声训字也。
朴,《荀子·性恶》“生而立其朴”注:“质也。”朴本木素,素则本质未散,故引申爲质,《老子》“敦兮其若朴”是也。朴以忠,犹言既朴而又忠也。劳,慰劳之也。往者来者,送往劳来,随俗高下进退也。
无穷,《章句》以爲不困贫,至陋;无穷者,无穷塞之时之处也。自此以下十八问,以宁、将两词作正反两问,大义昭晰,实无可疑。而屈原以爲问者,借问语以明是非善恶两端之异,此亦文人明义之一法也。必谓原于此尚有所疑不决,则不必有《离骚》之作、《怀沙》之痛也。
马茂元:悃悃款款,诚实而无保留的样子。送往劳来,即送往迎来的意思,指社会上的人事应酬。“劳”,慰劳的劳,读去声。斯无穷,就这样长远地去。
胡念贻:无穷,言送往来的虚与委蛇之方无穷。
聂石樵:送往劳来,指随处週旋,巧于应酬。
无穷,环转不定之意。
蒋天枢:《説文》:“朴,木皮也。从木卜声。
”此借爲扑,垂也。《书·舜典》:“扑作教刑。”孔传:“扑,榎楚也。”日本古写本《古文尚书》,经文及传文,“扑”均作“朴”。“朴”者,扑击以教人,朴以忠,谓以直谏干王。
王泗源:悃,苦本切,《説文》:“愊也。”悃从困声,作囷声者误。段玉裁未能辨,又改説解,又以悃愊爲一词,双声字,皆非。悃悃、欸欸,皆至诚貌。
悃悃就心言,欸欸就态言。朴,朴的借字。
五臣注:“质也。”朴是木素。徐锴曰:“古质朴字多作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