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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

书籍:楚辞集校集释下 更新时间:2018-09-10 19:04:13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湖北教育出版社《楚辞集校集释下》第2018页(2967字)

王逸:《渔父》者,屈原之所作也。

屈原放逐,在江、湘之间,忧愁歎吟,仪容变易。而渔父避世隐身,钓江滨,欣然自乐。时遇屈原川泽之域,怪而问之,遂相应答。楚人思念屈原,因叙其辞以相传焉。

李周翰:渔父,避世而隐于渔者也,原因之而叙焉。

洪兴祖:《卜居》、《渔父》,皆假设问答以寄意耳,而太史公《屈原传》、刘向《新序》、嵇康《高士传》或採《楚词》、《庄子》渔父之言以爲实録,非也。

朱熹:《渔父》者,屈原之所作也。渔父盖亦当时隐遁之士。

或曰亦原之设词耳。

汪瑗:取渔之人谓之渔,父、甫同,男子之通称。渔父者,犹言樵子、牧儿、猎师、农夫之号耳。题曰《渔父》,盖以人名篇也。

或曰当时隐遁之士,或曰屈原假设之词。瑗读《论语·宪问》《微子》篇,观其备载晨门荷蒉、楚狂沮溺、荷条丈人之事,因思前代往往实有是人,亦足以证此篇非特屈子之寓言也。若人也,其亦楚狂、荷蒉之流欤?惜乎姓字不传于世,而今独赖此篇,犹能使千载之下得以想见爲其人。渔父何以得此乎?今观其言词不迫切,而意已独至,若知爱重屈原者,渔父之于道,可谓有矣。

《庄子·杂篇》亦有《渔父》,虽其格调不同,而一问一答,绰有条理。瑗按:庄子与屈子同时,要非仿此而作之者,但未必如此之实有是事与是人也。

盖屈原本诚慤之士,而庄周乃荒唐之流。观其人可以知其文,读古书者不可一概而相量也。《文章辨体》曰:“格辙与前篇同。”

陈第:此原设爲问答之辞,以见己之不能和光同尘也。夫淈泥扬波,餔糟歠酾之説,可言而不可行。何者?凤凰鸱枭不同声而鸣,故以下惠之和,而三黜于鲁;以孔子之温恭,而所到不容,以此知涉乱世之难也。

若稍爲隐忍,以希冀苟安,则其究必流于小人之妇;而蕙兰申椒,变而不芳矣。奚可哉,奚可哉!《语》曰:“邦无道,危行言逊。”此亦江海之士所宜然,非所论于析圭担爵之君子也。噫!贤者之遇乱国暗君,廓然肥遁而高举,远矣哉,远矣哉!

王夫之:《渔父》者,屈原述所遇而赋之。

江汉之间,古多高蹈之士,隐于耕钓,若接舆、庄周之流,皆以全身远害爲道,渔父盖其类也,闵原之忠贞将及于祸,而欲以其道易之。原感而述之,以明己非不知此,而休戚与俱,含情难忍,修能已夙,素节难污,未尝不知冥飞蠖屈者之笑己徒劳,而固不能从也。按汉水东爲沧浪之水,在今均州武当山东南,渔父触景起兴。则此篇爲怀王时退居汉北所作可知。《孟子》亦载此歌,盖亦孔子自叶、邓适楚时所闻汉上之风謡也。

周拱辰:善涉世者,自予以宽然有余之地,而后可出世入世,唯吾所之而无碍。故夫醉醒清浊之间,君子之所以藏身也。矫之以爲洁,标之以爲名,而有物败之矣。

语曰:“饮洗耳亦多事,更向巢由顶上行。”巢由顶上者何物?渔夫知之矣。

吾将以渔父爲教父。

陆时雍:涓涓者流,百折不淈;与泛滥于污也,宁涸而白。彼悠悠者,畴可与语?

林云铭:《史记》载灵均此辞之后,即作《怀沙》之赋自投汨罗。篇中有“葬于江鱼腹中”之语,意已决矣,故借《渔父》问答,发明己意。

浊、醉二字画出当日仕楚群臣真面目。原非不知和光同尘,可以免于罪,但自惟得此清醒之体,费却许多洗濯工夫,原非易事。若入于浊醉之中,何异新沐浴者复受衣冠垢污,与未沐浴同矣,是渔父以不入耳之谈来相勤勉也。及自言其志,而渔父亦以爲不然,长歌而去。

此时,举世总无一可语之人,虽欲不自沉,不可得矣。此通篇之大旨也。

坊本注多谬误,无一可取。

蒋骥:或云此亦原之寓言。然太史公採入本传,则未必非实録也。渔父有无弗可知,而江潭沧浪,其所经历,盖可想见矣。

胡文英:《渔父》篇作于荆沔之间,故渔父虽隐士,犹得而识之也。

王闿运:时原再放于沅,而渔父歌《沧浪》。

沧浪,汉水所钟,在均郧之境,盖楚旧臣避地沅潭,故相劳问也。

其昶:渔父所言,正叔孙通所谓“知时变”者。

世俗之见类然,不必果无其人。

原感其言,因述己志,而成斯篇。史公以事载之不爲过,若《庄子·渔父》僞篇,殆后人仿此而作,则诚空语无事实也。

姜亮夫:《汉书·地理志》:“楚有江汉川泽山林之饶……食物常足,故偷生而亡积聚,饮食还给,不忧冻饿。”复有云梦之缥渺,洞庭之浩汗,于是而多隐遁之士,大隐如李耳、庄周、鬻子,孔子游楚所遇之狂接舆、长沮、桀溺,《荀子·问》之缯封人,《韩非·解老》之詹何,《吕览·异宾》之江上老人,《韩外集》之北郭先生,皆隐于山水市井之间者也。《汉书·艺文志》所列道家之涓子、长庐子、老莱子、鹖冠子,亦皆楚人。

是楚地多隐君子,而所谓“渔父”者,《庄》、《列》已多称説。

则屈子以特达之宗室,憔悴江边,遇渔父而相爲问答,有所讥弹,较孔子之遇长、桀,尤近自然。而圣不凝滞之显喻,实同凤兮德衰之微谏。则当时必有其人,有其事,无可疑。

是屈子之録渔父,亦等《论语》之载楚狂矣。且沧浪一歌,孟轲亦明言其爲沧浪孺子之歌,而渔父咏之,盖亦歌当时民间流行之曲而已。使屈子专在寄意,则四语羌无故实,将何所取义于此耶?史公以入原传,盖得诸人之真矣。自洪兴祖以爲“假设问答以寄意”云云之言出,而朱熹亦不能无疑;至近世崔述以庾信《枯树赋》以称桓大司马,谢惠连《雪赋》之称相加,因以定《渔父》、《卜居》之称,屈原爲假託成文。假託成文,固亦《庄子》寓言之例,而尤爲辞赋家之常事;然假託云者,亦当探作者用心之所在,非可以一例而推。果如崔説,则凡古人着书皆可疑,不几无一可信之书也欤?即以本篇而论,渔父隐遁之士,以谈言微中,高自标举,爲南楚习见之事,如篇首之所陈。

则屈原之有此文,于势爲无间。篇中陈义,仅忠爱与隐逸相对之词,果爲假託,则屈原身世遭遇之足以借《渔父》而发挥者,且十百千倍于此,何以不利用此一法,酣畅透闢,一写政治之良窳、风习之美蔽、人世之屈伸、治道之得失?而乃简短如是,仅爲个人得失之悲乎?此亦无所用于假託矣!且三闾之名,仅见此文,依託假冒,乃至杜撰官爵,以欺后世?史公非可以僞託欺者也,何以尚録之本传?又沧浪之歌明载乎《孟子》,其爲江汉民间流行之曲,能假爲《渔父》之文者,未必不读《孟子》,而渔父之歌之可供採择者亦至多,託僞者乃不之採,而取孺子所歌,大义与上文了不相属,又未必爲渔者至高之境界,此不爲当时直録所历,不计巧拙,亦将无以解于此疑。故崔氏所陈,盖信笔牵惹,未考其实者矣。余皆不取焉。王逸曰:“《渔父》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逐,在江、湘之间,忧愁歎吟,仪容变易。

而渔父避世隐身,钓鱼江滨,欣然自乐。时遇屈原川泽之域,怪而问之,遂相应答”云云,盖得其彷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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