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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焭焭而南行兮,思彭咸之故也。

书籍:楚辞集校集释下 更新时间:2018-09-30 21:00:11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湖北教育出版社《楚辞集校集释下》第1689页(3842字)

【集校】:

王泗原:这二句,言思彭咸,有赴死意,与上广遂前画,愿及未暮意舛,且王逸的四言注文,句句不缺,而这二句无注,当是衍文。

【集释】:

汪瑗:焭焭,独行貌。

南行,谓遭放逐于江南也。楚国爲南方,而沅湘之间,又楚国之南也,故曰南行。彭咸,古之贤人,当殷之末世,遭乱而西逝流沙者也。言己之所以焭焭南行,独甘爲此,隐忍而不死者,非贪生也,盖思古人遭乱亦尝遁逸远去以全身,而己亦欲窃比于我彭也。

然则屈子宁隐忍而寿考,遵江夏以娱忧,虽历年离愍,车覆颠,而竟不能屈服其志,哀伤其心,变易其者,亦有所真见则未易惑,有所真得则未易移矣。是岂胷中无物而漫爲此言以诳人者哉?呜呼!屈子之于道,可谓有矣。

陈第:恐不寤,我则从彭咸而已。

黄文焕:思彭咸者,惜不及古之人而又期及之也。

王夫之:故,故迹也,谓愤世沈江,彭咸之故事。

己忠不白,国事益非,命己处于幽暗莫伸,则唯及败亡未至之日,一死而已。

所以南行,将沈于湘也。

林云铭:焭焭,不止貌。

路阻,难得到此,而竟到矣。尚欲死谏,此思美人实着。已上叙无求媒伎俩,辗转思惟,舍死谏一着,别无他途可行。

:焭,同茕。

焭焭然迁徙南行,非以思彭咸之故也乎?

蒋骥:南行,指遵江夏言。思彭咸,欲以死谏君也。

朕形不服,则保美须时,无可疑矣。然不能无疑者,盖欲大就其前辙,则今之未改此度,依然如故,道必不合也。

欲遂居蔽以安命,则日未黄,尚冀有爲,又安能已乎?盖变固有所不爲,而须时又不能复待,则惟效彭咸之死谏,犹幸君之一悟而已。

然则今之遵江夏以南行者,岂眞爲娱忧计哉?盖思彭咸之故,而欲至郢以谏君也。

屈复:愿字贯三句,以思结。右四叚,旣不能求媒,又不能不思,两端狐疑,终决之以死谏也。

奚禄诒:焭,音。南行,徃湖南也。

南去,思与彭咸同矣。

胡文英:庶几焭焭南行,宁践彭咸之故辙而已。

焭焭,隐进之貌。

刘梦鹏:焭焭,独行无偶之状。

彭咸,卽所云惜不及古之人者。葢旣以坚志遗于美人,因言己将与古爲徒也。

右第四章。

承上章,置以爲像,而又尚友于古人也。

旧名其章曰《思美人》,列第六章,今次第四章。

方晞原:上云观南人之变态,此云而南行,宜爲在汉北所言。

胡濬源:彭咸遗则,舍此无可依矣。

王闿运:明己被放不死之故,以怀王尚在,将其身以遂前计。

都夔巫从彭咸,非不知己命穷也。

马其昶:以上誓死之志。

徐英:自“令薜荔以爲理兮”至此,言枉道事人,媿非所能。无已,唯有遵命南迁,寻彭咸之故居乎。《思美人》章,章五

姜亮夫:南行,此二句在篇末,(王逸无注)上文言,“登高不説,入下不能”,“命则处幽”,“愿及白日之未暮”,“独南行”云云,则亦涉江初时所爲也。

惟此篇文义,似不甚条理,卽以游踪论之,篇首旣言造父操驾,“指嶓冢之西隈”,至“开春发岁”后,忽又“遵江夏以娱忧”,篇末又言“登高不説”,“命则处幽”。似爲情绪纷乱时语,与《涉江》之悲而有,《怀沙》之沉痛而不乱。

情致皆殊,则其爲初涉江时,将入南土,心怀忧恐,又悲索漠(故曰命则处幽,吾将罢兮),故思及西土发祥之嶓冢,亦念及平日游处之江夏,则其凌乱,正其可伤之处也。此南土,必指辰、溆、苍梧以南之地言无疑。

至思“彭咸遗则”者,其永作隐匿之义乎?思彭咸之故,犹言思彭咸之遗则。屈子宗臣而兼巫史之职,故屡思巫咸之仪也。

此言朕形不服,则保美须时,无可疑矣;然不能无疑者,盖广遂大道,布列于前,则今之未改此度,依然如故,道必不合也。余命当居蔽处幽,……愿及日之未昏,以自修饰;尚冀有爲,又安能已乎!然则今之遵江夏而南者,岂真娱忧计哉?盖思彭咸之遗则,而欲反郢以谏君也。(《重订屈原赋校注》)

马茂元:这种理想和现实无法一的矛盾,要其极言之,只有誓之以一死,所以下文以“思彭咸之故”束全篇。与《离骚》:“旣莫足与爲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同一用意。以上申述自己如何对待现实。

谭介甫:前二句皆当据闻校补足,首句意义见《离骚》释文。

白日,承上文説,此犹言愿趁年华尚未迟暮,乃独南行,想达到彭、咸之故。按此故,当假爲居,《庄子·齐物论》:“何居乎”,司马彪注:“居犹故也。

”彼居係假爲故。考《説文》:“居,从尸,古者居从古,……踞(当据锴本作):俗居从足。

”朱骏声《説文通训定声》説:“居从古,当作从古,谓古文则从尸,古声也。”盖故与居皆从古声相通,而铉谓“居从古者言法古也”,义亦相会。《抽思》“指彭咸以爲仪”,《离骚》“愿依彭咸之遗则”,正相适应。此“思彭、咸”与篇首“思美人”遥相对照,盖思怀、襄;心中只是陷滞而沉菀;但思彭、咸;心中才有仪从遗则之念,卽不会从俗变而易初屈志了。

杨胤宗:幸君吾冰释前疑,一听至计,宁当更问前之毁誉也耶?若势不可行,吾将南行,效彭咸而死,庶魂魄无媿怍焉耳。呜呼!脱于成败,而尽天职以任之,献生命以殉之,此屈子永垂于天壤也。

吴孟复:南行,当指上沅、入溆浦。参看《涉江笺》。

彭咸,自王逸创爲“彭咸水死”之説,注家皆从之,其实皆非也。①试就此段言:屈原如欲自沉,何地不可以死,何必茕茕南行?而且,卽如王逸説“彭咸水死”,亦非死于湘。

王夫之説湘是彭咸“故迹”,亦出臆测。盖王逸对屈原之南行原因未能考出,对屈原“思彭咸”之故亦不明白,求其説而不得,遂附会了一个“彭咸水死”的故事,后人不察,以讹传讹。

一也。②王逸説:“彭咸,殷贤大夫,谏其君不听,自投水而死”,这一史实,在先秦故籍中,并无旁证。今按王逸注《天问》,每多附会,则此亦当出于臆测。钱杲之对此説已不信,王闿运亦曰:“旧乃传彭咸水死,似非也。”③屈赋中提及彭咸者凡七次,无一可确指爲“水死”有关者;而《离骚》《悲回风》之“彭咸之所居”,则明爲崑仑,闻一多已指出之。④顾颉刚《史林杂识》谓彭咸爲《山海经》中巫咸与巫彭之合称。按《大荒西经》“大荒之中,有山名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咸、巫卽、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又《海内西经》:“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郭璞注:“皆神医也。《世本》曰:巫彭作医”),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矩(拒)之”(郭璞注:“爲矩却死气求更生”)。古时巫医不分,巫咸、巫彭爲神医,操不死之药,有拒死回生之术。屈原当日暮人罢、国濒危亡之时,思得神医以起楚国沉疴,是完全合理的想象。

⑤又《尚书·君奭》中有“巫咸乂王家”的记载;殷墟卜辞中,巫咸爲旧臣,与伊尹地位相等(见《殷墟卜辞综述》),可与《君奭》互相印证。又卜辞中贞人亦有名彭者。

是殷商时,本有巫咸与巫彭其人,而巫咸还有安定王家的重大功绩。殷周统治阶级公认爲殷之名臣。

郭沫若谓楚国继承殷商文化。巫咸被楚人尊重,这并不难理解。

⑥古代巫、医不分,而卜祝又近乎文史星历。《汉书·艺文志》“数术者皆明堂羲和史卜之职也”。

巫咸至今被认爲是最早的星表的编制者之一(《中国科学技术史》第四卷第一分册)。

屈原崇奉彭咸,与屈原的职爲巫史有关。由文史星历看来,巫咸确是古代的圣人。⑦古代的神话中,一人分爲多人,二人合爲一人,以至人、神转化,均爲常有之事。

殷之巫咸,是人,是祖宗神;到周时,在历史上是名人,在宗教上则又变爲“大神”(见《诅楚文》);而在民间神话中则转化爲神医(《山海经》)、神巫(能抵拒死神)。⑧又疑“彭”“”古音同字通。

”爲男巫,故巫咸也可写成彭咸;又王闿运谓:“彭在酉、秀之间,巫山与夔,皆楚旧都”,亦可备考。总之,巫咸是安定王家的名臣,是神医、神巫与大天文家,是孔、墨之前的圣人,是楚国的保护神。

屈原作爲巫史,作爲楚文化的总结者,作爲救国的志士,其奉巫咸以爲仪,是可以理解的。

蒋天枢:己之所以茕南来,卽思能爲救国之巫彭巫咸也。

金开诚:此处“南行”是指屈原沿江夏嚮东南行走(主要是南)的一段路,到了监利再折嚮东北,以溯汉水北上。故,故事,旧事。

思彭咸之故也,想着彭咸的事情。

以上二句説:我独自一人向南行走,心裏想着彭咸的故事。

汤炳正:以上第三段,实爲乱辞,有全诗的作用。(《楚辞今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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