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吾怨往昔之所冀兮,悼来者之愁愁。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湖北教育出版社《楚辞集校集释下》第1881页(3431字)
【集校】:
洪兴祖:曰吾怨往昔之所冀兮,悼来者之愁愁。
校语:一无昔字。愁,一作逖。
朱熹:曰吾怨徃昔之所冀兮,悼来者之愁愁。校语:一无昔字。愁,它的反,一作逖。
黄省曾:曰吾怨往昔之所冀兮,悼来者之逖逖。
明繙宋本:曰吾怨往昔之所兮,悼来者之愁愁。校语同洪本。
朱多煃:曰吾怨徃昔之所冀兮,悼来者之逖逖。
汪瑗:同朱多煃本。
毛晋:曰吾怨往之所冀兮,悼来者之愁愁。校语:愁,一作逖。
庄允益:同黄本。
姜亮夫:愁,洪、朱同音它的反,同引一本作逖。寅按:形近而譌也。
蒋天枢:同洪本。
校语:用《补注》本作“愁愁”,黄本、夫容馆本作“逖逖”。
。【集释】:王逸:冀,幸也。
言己怨往古以邪事君,而幸蒙富贵也。逖逖,欲利貌也。言伤今世人见利逖逖然。
洪兴祖:愁,它的切,劳也。
朱熹:愁愁,忧惧皃。徃昔所冀,谓犹欲有爲于时。
来者愁愁,谓将赴水而死也。
汪瑗:此又结通篇之意,故以曰字更端之,若乱辞是也。或云上当脱一乱字,未知其审。怨者,有求而不遂,怅憾之意也。往昔,往古也。冀,期望也。
言往古如彭咸与子推、伯夷,皆寻访而不遇,故怨之也。悼,伤感也。
来者,来世也。
逖逖,辽远貌。
言来世辽远,不能相待,故伤悼之也。二句卽《远游篇》“往者余弗及,来者吾不闻”之意,但彼乃叹其欲及时行乐之意,此则叹其知己者之不可遇故也。
陈第:愁,(音)逖。昔日之所希冀者,俱不能遂,故怨今则流落而逖逖远矣。
黄文焕:徃昔来者,卽指介子、伯夷、子胥、申徒而言也。在商周,则伯夷之后又有申徒;在列国,则介子之后又有子胥。爲西山饑死,爲介山焚死,爲生而自投水,爲死而君投诸水。呜呼!何君德不明之多!忠臣含冤之衆也!旣希踪徃昔,冀与之同,又曰怨者,昔人开端于前,而历代接踵于后。
天若祚国,岂愿有此!可冀也,亦可怨也。后之悲今,亦犹今之悲昔。悐愁,忧,相衍何尽。
钱澄之:又自决曰祗是死耳,死有何冀乎?吾怨往昔犹有所冀于死后,欲以死悟君也。死何足惧乎?吾悼后人之愁愁于此一死也。
王夫之:愁愁,贪昧也。
林云铭:必无所冀,而尚欲调度,是爲癡想,岂不可怨。后来无辜受许多忧惧,岂不可悼。
此二句上加一曰字,因合前后己意而总言之,以别上文也。
张诗:言吾怨徃昔所冀望一见之佳人,旣求而不遇也,复悼来者之辽远,而惕然靡宁。
蒋骥:曰者,与二子相语之词。来者愁愁,言危亡将至而可惧也。
盖以昔之期望大可哀,而后之危亡不忍见故也。人逢知己,则乐输其,盖有然矣。
屈复:岁月如流,时不再来,以如此之日月而皆虗度也。
奚禄诒:逖,音惕。
又再三思之曰:吾怨往昔所冀,家国之心不遂,悼来者所放湘沅之路甚远。
戴震:愁愁,惊惧貌。
汪梧凤:愁,同惕,见《説文》。
胡文英:往昔所冀兰蕙,今已如此摧折,故可怨。
而将来之回风可悼,更足令人惕惕然也。
刘梦鹏:曰者,别于上文而更举之词。
往昔所冀,卽冀反,冀进也。
不料怀王卒死于秦,使我竟成虚愿。今襄虽继立,不能步武前王,恐危亡将至,能不爲之逖逖耶。
曰者,乱词也。注家均连上文作屈子自己説之词,也。
胡濬源:来者,谓身后也。娱心调度之同,刻意志之着。
伤往日之无成功,悲死后之无终极也。
王闿运:逖逖,远皃,犹也。
来者逖逖,谓楚将亾,此国亾身死者也。冀舒国难而得罪太子,以成今祸,故怨也。
马其昶:愁,他历反。曰者,语辞。
言己之志专一如此,旣不能有爲,又不忍见国之危亾,则惟有死之可乐耳。
沈德鸿:上言将慕介子伯夷,突又转念,自度不能遗忘一切,遁世独善,计惟有自杀乃足以除烦闷也。
郭沫若:原文只存一“曰”字,当是“乱曰”之残,故译爲“尾声”。
文怀沙:曰,我(屈原自指)説。
吾怨往昔之所冀,我怨恨我过去所怀抱的希望。悼来者之愁愁,我悼念未来的危机。
愁愁,愁同惕,原意是值得警惕的意思。(《屈原集》注)
姜亮夫:曰,更端之辞也,屈子赋诗已毕,更继前而言也。
吾怨二句,言吾于往昔之所冀望者,情实相反,不能无怨;而今之来者,更愁愁然可爲忧虑,故亦悼惜之也。过去未来,皆可怨可悼。
谭介甫:吾,作者自谓。冀,此谓殷大夫所希望的是要争取忠名传于后世,这是以身猎名,像这样我怨其太过。
《説文》:“惕,敬也。或作愁。”按愁愁,警惧貌。
此谓终日戒惧,惟恐徒死,像这样我又哀其不逮。
苏雪林:这两文字是屈原自己在説话。但説话的却是尸体而其心灵亦与之偕。
但看浮江淮入海,从子胥,悲申徒,任重石那几句话,便可淸楚看出来了。曰,是尸体好像説话。
往昔之所冀,是説吾以前总冀望君主信从我的话,内政外交方面都照着比较正确的方针做,庶国富兵强,永保南方大国的荣誉,谁知落得一场虚话。
这不该自怨自悔吗?对于那些未来者忙忙碌碌勤劳国事之人,卽“来者愁愁”之徒,以我爲鑒,只有觉其可悼惜罢了。
杨胤宗:曰者,自言也。往昔欲致君于尧舜,而怀王昏庸,弗纳忠谏,卒身死敌国;往昔冀民殷国富,而今四郊多垒,故慨言怨恨也。
来者愁愁,亦《哀郢》所云“孰两东门之可芜”之意。噫!楚之亡,屈子盖预知之矣。
吴孟复:所冀,《离骚》:“冀枝叶之峻茂兮,愿竢乎时吾将刈”,“所冀”当卽指此。盖屈原“所冀”者枝叶峻茂;而回风摇蕙,兰蕙将化而爲茅,往者所冀,卽将落空,故感深痛。
蒋天枢:八句预测将来可能发生情景,用以警王。终则以死明志。用乱辞抒己悲愤也。往昔之所冀,己在迁陈初所作爲,及所希冀能成就之功业均未获实现,卽《离骚》篇中用兴託以阐述者。今己将死,追思尤爲深恨。来者,屈子预测楚国未来。念及楚国未来则爲惕惧不安。所谓“心谓之危”,不得不最后正告于王也。
王泗原:“曰”下面二的意思,是发理词指,总撮其要。悼,惧,解见《抽思》。
来者,与往昔相对,指将来的时间。《论语·微子》:“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这裏往昔或亦本作往者,者昔形近易混。二句都是自谓。
王注以第一句指“往古”的人,第二句指“今世人”,非。
汤炳正:此言所冀于往日已告失败,而理想于将来亦遥遥无期。(《楚辞今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