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定“四书”
儒家的经典汗牛充栋,就是最重要的“五经”也是篇轶繁浩,文义艰深,一般人要读懂还真不容易。北宋时的程颢、程颐兄弟有感于此,他们曾经主张重点学习《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循此再深入“五经”。他们认为,《大学》虽是孔子的学生曾参整理成文,但此书是孔子讲授“初学入德之门”的要籍;《中庸》是“孔门传授心法”之书,又是孔子的孙子子思所作,并传授给孟子的,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两部书与《论语》、《孟子》一起表达了儒学的基本思想体系,是研读儒学最基本的文献。
南宋淳熙五年(1178年),朱熹被朝廷任命为南康军(今江西星子县)太守,他一上任首先就修复了白鹿洞书院,并且亲自撰写了书院的学规。为了搞好教学,朱熹继承二程的传统,重点讲授《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他要求学生们首先要读好这四本书。他恳切地对学生说:“这四本书是入圣贤之门的阶梯。如果读透了这四本书,还有什么事理不可明白?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妥善处理?”
《四书》内页
朱熹还认为:“四书”完整地代表了由孔子经过曾参、子思传到孟子这样一个儒家道统,而二程和自己则是这一久已中绝的道统的继承者和发扬者。因此,朱熹后半生用了大量心血撰写和反复修改“四书”的注释,经过40余年的研究探索,到70岁临死前一天还在修改《大学》“诚意”一章的注释。他还给《大学》区分了经传,重新编排了章节,并且将四书作为一部“套书”刊行,“四书”之名由此始定。
从西汉以后,一直到唐,历朝历代都是把“五经”作为官方教科书。《汉书·艺文志》也只将《论语》等附于《六艺略》之后,视为幼学之书。至于《孟子》一书,更没有把它列为经典,只是作为诸子儒家类看待。而《大学》、《中庸》原来就是《礼记》中的两篇,自然没有突出的地位。
对于《大学》,朱熹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大学》只是《礼记》中的一篇,成书年代大约在秦汉之际。唐以前《大学》没有单独成书,从北宋以后,始有读书人将其从《礼记》中抽出来单独成篇,以为与《论语》、《孟子》具有相当的地位。
朱熹继承了这一学术传统,他在《大学章句序》中说:“《大学》这本书,是古代大道之学的教人之法。是教人穷究大道之理、端正内心、修正行为的治人之道。”
他对弟子们说:“《大学》是为学的纲目,先读通了《大学》,立定纲领,其他经以及杂学都在里面了。通达《大学》了,再去看其他经,方见得此是格物致知事,此是正心诚意事,此是修身事,此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事。”
对于《中庸》,朱熹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中庸》也是《礼记》中的一篇,相传为战国时期的子思所作。在宋以前,《中庸》的地位与《大学》一样,并未引起人们的重视。直到北宋,因二程兄弟的提倡,才有单篇问世。朱熹认为:《中庸》是子思忧虑道学失传的发奋之作,是孔门的独门心传,它的重要性可以与《尚书》中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的“十六字心传”相比较。朱熹还说:孔子说的中庸是儒学里的最高道德准则,《中庸》中说的“至诚”则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所以《中庸》说“唯天下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下之化育”。
《论语》为孔子的言论总集,其重要性自然不必说。朱熹的《论语集注》收录了二程等宋儒治《论语》的十一家学说,比较其义,择善而从,成为元明以来最有影响的《论语》注释本。
《孟子》一书到了北宋同样受到重视,特别是北宋诸儒承韩愈的道统说将孟子视为孔子的正宗传人,是儒家的正宗道统。朱熹在注释《孟子》时,集宋儒十二家解说于一书,并把自己的理解也写在其中,是为当时最为权威的注释本,也成为元明以后的《孟子》标准文本。
朱熹在《大学》、《中庸》的注释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他称之为“章句”;而《论语》、《孟子》的注释因为引用它人较多,所以称为“集注”。朱熹编定的“四书”的次序,原本是《大学》、《论语》、《孟子》、《中庸》,是按照由浅入深的顺序排列。后人因为《大学》、《中庸》的篇幅较短,为了刻写出版的方便,而把《中庸》提到《论语》之前,成了现在通行的《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两宋以后,以程颢、程颐兄弟和朱熹为代表的“程朱理学”地位的日益上升,所以,朱熹死后,朝廷便将他所编定注释的“四书”审定为官方教材,从此盛行起来。元代延 年间(1314~1320)恢复科举考试,朝廷正式把出题范围限制在朱注“四书”之内。明清沿袭而衍出“八股文”考试制度,题目也都是在朱注“四书”里。从此以后一直到近代,“四书”不仅是儒家的重要经典,是每个读书人的必读书,而且是全国统一的标准的小学教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