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与海洋之歌
进化树最底端的动物,是栉水母,它们的神经系统,与地球上其他任何动物都完全不同。
1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大学公开日上,海洋与地球的学院的教授和研究员开放了他们的实验室,我跟随小学生队伍进去参观,见到了改变了我后半生命运的生物——
我在一个挂牌上写着“海洋浮游生物生态学与分子生态学”的实验室里,如在云端。
那一刻我心中没有任何一个词语,大脑空白寂静,恍如一片荒原——眼前的生物安然地浮动着,水箱里有细小的水泡,水箱外面的窃窃私语的人类和箱内的水母似乎没有处于一个时空,看着水母,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无比笨拙庞大,是造物主万千失败作品中的一例。
连水箱上的名称卡片也显得那么多余和苍白。
“太平洋海刺水母。
”
“海月水母。”
“巴布亚硝水母。”
“蛋黄水母。”
“狮鬃水母。
”
“高手水母”
“两手筐水母”
“真囊水母”
“面具水母”
……
这些平庸的名字背后就是那一例例鲜活的生命,我的目光穿越了人群,直探进水箱,我想化成一滴水,一条鱼,一只小虫,混入其中,周围的一切失去声音和颜色,我全神地看着它们,暂且叫它们“水母”,好像不是用眼睛在看,而是我的灵魂,我的灵魂在仰望它们。
水箱前躁郁了近一年的猿人后代,我,我感到一种彻彻底底的宁静。
一滴泪从眼眶里倏尔滑落。
水雾氤氲了眼球,泪水成行留下,无声无息,我噤若寒蝉,怕惊扰了它们。
“教科书里曾说过没有组织,没有神经的海绵是进化树最底端的生物,现在这种说法已经被推翻了,经过基因租学和蛋白质组学研究,栉水母才是,最底端的动物。”
一旁的灰外套教授对参观者如是说。
我内心一动,他接着说:
“也就是说,栉水母中包含你我,人类的基因由此而发源。”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灰外套教授,抽动鼻翼,声音略带哭腔,幽幽地问道:“大概有多少种水母?”
他闻声看过来,先是惊讶我满面的泪水,随即答道:
“现在一共发现了3000多种。
”
他补问了一句:
“你哭了吗?是因为看到水母吗?”
他的眼神中并没有令人厌恶的猎奇感和不礼貌的好奇,他以一种科学家般的友好静静地看着我。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
他竟然露出了过于灿烂的笑容,声音略带喜悦,对我说:
“二十年前我第一次看见水母的时候比你哭得海还厉害呢,海月水母在游动的时候,运动的频率跟我们人类平静时的脑电波极其接近,我们叫它阿尔法波的频率,当你注视它的时候,你就会很平静,哭泣也很正常。”
我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脸,冲他笑了,说道:
“真的很平静,我有点想睡觉。”
灰外套面有所思,看着我浮肿地眼皮和惨白的面色,问道:
“平时睡眠有问题吗?”
我点点头,告诉他自己已经患严重失眠近一年了。
灰外套随即跟助手打了一个招呼,把我带进另外一个房间。
在走廊的尽头是一间休息室,面积不大,地上铺着干净的米色地毯。
我注意到一面墙是一个巨大的水箱,里面游动着刚刚见过的“海月水母”。
“我们最近在研究海月水母在心理治疗方面的作用,一会我把灯关掉,你试着看着水母的泳姿慢慢放松,看看能不能睡着。”
水墙里面有两盏蓝色的灯,幽幽的光线使我仿佛置身深海,海月水母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形似蘑菇,如水中的精灵,如海水的梦,最缠绵的爱恋,最温柔的亲吻,开开合合之间,触手收拢又聚合,那一刻的柔软像极了初恋时的心情,少女般羞涩秀丽,若有若无,若即若离,脆弱美丽,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海水稀释,,眨眼间就会消失,尽管我不舍得闭上眼睛,但……
再看到灰外套教授的时候,我已经昏昏沉沉睡了五个小时,他轻手轻脚打开了日光灯,将我唤醒。
“感觉怎么样?”
那一刻比之但丁重见贝阿特丽丝的喜悦有过之而无不及,我郑重地点点头,说道:
“感觉睡了一个世纪,为了这样的睡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闻言大笑,说道:
“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你随时想来都行,我们正好多一个研究对象。
不过你为什么失眠呢?这个可以说吗?”
莫名的感动和信任感涌上心头,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庞和真诚的眼睛,我缓缓讲道……
2
大概从半年开始,我陆续沾染了一系列恶习,包括晨昏颠倒,酗酒,超剂量服用安眠药镇静剂和暴饮暴食等等,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我鬼魅一般游荡在空寂的街区里,走累了,救随意坐在马路边或街边长椅上,凌晨四点左右,被清洁工扫地和洒水的声音惊醒,再跌跌撞撞走回家。
我时常想,如果那晚父亲没有开车驶上高速公路,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半醉的父亲和母亲在车里激烈的争吵,经过十字路口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迎面驶来的水泥车上。一夜之间,我失去双亲。
经过此事,我性情变得异常暴躁和焦虑,常常对男朋友非打即骂,动辄离家出走和酗酒,不堪忍受的男友终于提出分手,这家里变得彻底冷清了。
长时间不生火做饭和打扫卫生,厨房里的油烟冷却下来,成了陈年老垢,地板家具上处处是灰尘,酒瓶和速食面的垃圾袋堆的到处都是,我也恍若垃圾堆里的一只肮脏老鼠。
一天宿醉醒来,打开洗手间刺眼的白灯,在明晃晃的灯光下,镜子里那人显现出生命衰退的状态,面色如土,脸部浮肿,眼球里纵横着红血丝,嘴唇乌黑,神情恍惚,一股强烈的求胜欲燃起,那一瞬间,我想放弃对旧人的种种恩怨,怀念,咒骂,如扯断脐带的婴孩,无论前方多么孤冷,只要离开,离开……不再回头。
回到大学,我找了一份助教的工作,也在外面的机构里兼职,生活渐渐回到正轨,看似一切又变得日常而美好。
然而每到夜里,心底里那个巨大的窟窿,里面住着无数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的窟窿里,就会传出惨烈的呼救声,咒骂声,撞击声,殴打声,搅得我难以入睡。
第一天,神情倦怠,眼皮浮肿,靠一杯接着一杯的浓咖啡坚持着。我终于去看了心理医生,不断带回一包一包的镇静剂和安眠药,起初是有效的,我欣喜如狂,恍如心生,渐渐的,药量不断加大,即使加到了极限,吃了药的我也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3
灰外套教授名叫张连明,是**大学海洋与生物学院的副教授,专门从事浮游生态学研究,听了我遭遇,他没有说什么节哀之类的客气话,之说有时间就可以来,如果感兴趣,以后去近海捕捞水母时也可以一同去。
受到张教授的鼓舞,我放弃了力学专业,重新报考了研究生,经过一年的学习,顺利转到了海洋学院,师从张教授,正式开启了我对水母研究生涯的大门。
(1)幽蓝与荧光绿的诗篇
“师父(张教授),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为什么我看维多利亚水母是绿色的?”我疑惑的问道。
这天,师父带了我和两位师兄一起下到海底捕捉水母样品,原计划是捕捉蝶水母,侧腕水母和瓜水母,这三种同属栉水母,在厦门海域比较常见。自从发现栉水母拥有独一无二的神经系统之后,师父想研究一下是否可以由此产生一种治疗脑损伤的新方法。
“也许可以治好我的健忘症呢!”胖师兄笑嘻嘻地说。
“你不是健忘症,是懒癌,水母也救不了你。”侯师兄嘲笑道。
“水母连脑子都没有,真的能帮助我们解决老年记忆衰退和帕金森吗?”我懵懵地问。
“哎,小金,你可不要小看水母,我们没准都是栉水母的后代呢。”胖师兄说道。
“造物主是无所不能的,我希望我们能要研究清楚栉水母的神经系统,也许以后能发明出来非线性思维方式的智能机器人。”侯师兄一脸期待。
由于实验室里缺少研究样品,师父带着我们一起下到海底去寻觅。
师兄们有多次的潜水经验了,都在专心执行任务,而我,第一次来到如此深的海洋禁区,处处好奇,接连赞叹,越到深处,光线越薄弱,我们微弱的海灯如海底的一颗颗小星星。
我缓缓游动,如一条笨拙的人鱼。倏尔,一团绿幽幽的生物从我身上擦身而过,好似一团萤火虫。我急忙转头,看到一种宽檐帽似的水母,我记起教科书里对它的描述是:维多利亚多管水母,因水母素在钙离子下反应而发蓝光。
我睁大眼睛仔细看,发现它确实如第一眼所见,是绿光,而不是蓝光。
我怀着巨大的疑问,回到船上侯立刻向师父发问。
“哈哈,你居然遇到维多利亚多管水母了,很难得,这种水母我们称为水母界的江湖大哥,因为它带来了诺贝尔化学奖。
”师父耐心地对我说。
“为什么?哪一项成果?”
“多管水母的发出的光确实是蓝色的,但是由于它体内含有一种特殊的蛋白,所以我们看到的都是绿光。”师父说。
“是绿色荧光蛋白!”我恍然大悟。
“你该多读书了!”侯师兄笑道,“这项技术都已经十多年了。”
“我知道,绿色荧光蛋白是当今最重要的生物示踪剂。
”我不服气地说。
“如果没有绿色荧光蛋白,我们很难检测癌细胞的扩散和发展。”师父缓缓地说。
“我父亲就是患癌症去世的,如果这项技术发明的早一点,是不是可以改变些什么。
”胖师兄说。
“小金,你父母还健在吗?”胖师兄忽然问我。
往事涌上心头,我悲哀地说,没了,车祸。
胖师兄连忙道歉,我笑着摇摇头,没事,都过去了。
(2)永生的天使
又是一年寒食,在这四季温暖的热带沿海城市,见不到“乌啼雀噪昏乔木”的凄凉,到处都是花木葳蕤,绿意盎然。
过了寒食,我去给双亲扫墓,尽管阳光和煦,却不免悲从中来。回到研究院,师父看我一脸悲戚,猜出缘由却没有点破,只是让我去看新培育的一种新水母。
打开日光灯,我看到了暖水箱里的水母,不禁惊喜地大叫一声:
“灯塔水母!”
师父笑着点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灯塔水母。
胖师兄趁机凑过来,感慨一声,“我也想有这样的特性——长生不老,永远不死。。”
侯师兄立刻笑道:“那地球总有一天要被你这样的小胖占领了!”
灯塔水母个头很小,直径只有4-5毫米左右,身体是透明的,能够清晰看见它的消化系统,它的胃是鲜艳如玫瑰的红色,好似灯塔里的一簇光。
别看个头小,灯塔水母是已知唯一精通时间魔法的生物:它们在性成熟侯可以回到幼体阶段,犹如返老还童。且没有次数的限制。
“灯塔水母其实会变老,也会死亡!不要误导别人。
”师父笑道。
“既然它能返老还童,怎么还会变老呢?”我好奇地问。
“灯塔水母启动细胞逆转机制是需要条件的,它不是主观决定要逆生长。
当它遭受饥饿或物理损伤时它才会这样做。造物主虽给它这样的能力,却没有给它能贪念的脑子啊。”师父说。
“师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是要脑子还是返老还童呢?”我笑问到。
“小金,胖胖两样都没有啊,没得选。
”侯师兄又讽刺胖师兄,胖师兄一拳打在他背上,骂道“死猴子。”
大多数水母一生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叫水母世代,第二阶段叫水螅世代,成熟水母通过有性繁殖生下浮浪幼虫,幼虫再变成水螅体,水螅体再一定条件下释放小水母,如此循环往复。
灯塔水母能够省略有性繁殖的阶段,从水母到水螅,再从水螅变回水母,生生不息,看似长生不死。
即使海洋中存在着此类“永生的天使”,近几年来,它们的数量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因环境污染和气候异常不断减少,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最后一只“天使”死于化学中毒,彻底结束这个星球永生的传说。
(3)毒刺玫瑰
五月中旬一天,我体验了此生以来最强烈的疼痛感,幸而师父救助及时我保住一条命,在医院里乖乖输液一周。
就是在同一天,我也见到了南海最美的日出。
我们一行人到南海采集水母,师父安排我和他一起在海边寻找被冲上岸的水母,几个师兄师姐潜水到海下去寻找。
海洋蔚蓝如镜,广袤无垠,如人间仙境。天空从暗黑满满变成橘红,橘粉,鱼肚青,浅紫深蓝,一轮红日高悬天际,一会就把沙滩晒得滚烫。
为了捡一只美螅水母,下到浅海,慢慢靠近,近处有一只僧帽水母也浮在海面,它的触手藏在海面以下,由于知晓它的毒性,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以为3米的距离万无一失,可没想到,电光火石间,我的大腿上传来万箭刺伤般的疼痛,还带有电击感。
“师父,救我!我被蜇了!”
我惊吓地大喊。
师父急忙奔过来,将我带到沙滩上仔细查看。
伤口红肿得厉害,皮肤里有一枚僧帽水母的刺细胞。为了缓解我的焦虑,师父故意说笑:
“还好你不是莫妮卡,我也不是钱勒德,否则一泡尿撒上去你的腿就废了!”
我知道师父在说《老友记》里的情节。
师父拿出镊子,刮片和苏打水,不断嘱咐我放松,先用镊子挑开伤口,将水母触手拽出来,又用刮片刮出了刺细胞,我疼的龇牙咧嘴,哇哇大叫,师父赶紧用苏打水冲洗了一下就把我送去了医院。
路上,师父问道:
“我们有时也要遇到这样的危险,你没后悔来研究水母吧!”
我疼的几乎要昏过去,大叫道,后悔死啦,下辈子可不要研究水母了,这辈子够受的了!
师父大笑,说:
“其实水母里有毒性的也就70多种,今天谁叫你不小心,我事先警告过你们吧?”
“我早早看见它了,以为可以躲开,没想到它的触手那么长。”我委屈巴巴地说。
“可怜的孩子,为师今天再给你讲一遍。以后不仅要避开僧帽,万一看见狮鬃水母,立方水母,帆水母都要躲开,它们的触手都很长!”师父严肃地说。
“狮鬃水母地触手有多长?”我问道。
“它有1000多条触手,最长的触手超过35米长。
”
“太可怕了!”我惊呼道。
“其实你还不算惨,如果今天你遇到立方水母,为师都救不了你了……”
“……”
“立方水母具备多种毒性,融合了毒蝎子,毒蜘蛛和毒蛇的毒性,一旦遇到危险,它的刺细胞就以150万重力加的速度发射出来,任你是刘翔还是博尔特,都躲不过。
在澳大利亚北部和东南亚,每年都有被蜇死的。”
“……师父,下次您去澳大利亚开学术会,我就不跟您一起去了……”我嗫嚅道。
“哈哈,既然这么胆小,那以后去帕劳湖也不带你了。”师父狡猾地笑道。
“帕劳湖!师父,拜托您,我保证不惹麻烦,带我去吧!”
师父笑而不语。
帕劳湖又名水母湖,里面生活着大量的销水母,销水母不仅没有毒性,而且颜色绚丽多彩,壮观至极。潜水在其中,恍如置身梦境,米黄,橙黄,金黄,澄粉,粉色,灰黄,一只只销水母好似最轻柔的云朵,花蕾,棉花糖,可以伸出手与它们尽情嬉戏玩耍。
这奇妙的游乐园在几万年前就形成了,水母湖因地质变化被抬高,与外界隔绝,失去了天敌的销水母渐渐退化了毒素。
“好~好~带你去,不过咱们也得尽快了,近些年全球气候异常,销水母的数量一直减少……”师父叹息地说道。
“那等我腿上好了就一起去吧!”我一时忘记疼痛,兴致勃勃地说。
“……”
师父说,你呀,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
(4)水母薯片与海蜇
七月初,师父收到一笔不小的项目资金,专用于解决东海和黄海大量暴发的越前水母潮。
父母在世的时候,每次回在老家,父亲都会给我做一盘他最拿手的酸辣海蜇拌菜,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些味道奇鲜,咬起来嘎吱嘎吱十分爽脆的海蜇皮从何而来。把海蜇皮切成细丝辅以新鲜白菜心,拌匀后浇上几勺滚烫的辣椒油和陈醋,吃起来又解馋又下饭。
“海蜇就是水母。”胖师兄像看着外星人一样对我说,“你竟然不知道?”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既然水母能吃,中央怎么给师父这么多资金去想办法,直接叫人捞走吃掉不久行了?”我疑惑地问。
“我们之前吃的是海蜇,属于水母类中的一种,越前水母还没有被古代勤劳的中国人民开发出来,可能味道不佳。”胖师兄说。
由于水体污染和渔业衰退,越前水母的水螅体疯狂繁殖,它们不仅吃掉了大量鱼类,还常常堵塞核电站冷却系统的入口,一旦疏于清理,将引发重大的核电安全问题。
师父笑道:
“两年前我去丹麦开会,一个意大利的学者穿着一件围裙,头戴着厨师的高帽,端着一盘菜上去给我们做报告,他的想法是,既然不能打败水母,是不是可以考虑吃掉它们。现场分发了水母薯片和水母粉,日本科学家还做了水母味的饼干和冰淇淋。”
“师父,这个办法很好啊!”胖师兄两眼放光,连连称赞。
“……小胖啊,有机会你可以尝尝,为师不太能接受那个味道,有点死老鼠的感觉……”师父说道。
侯师兄说道:“全世界消耗水母数量最多的就是我们国家啊。
海蜇可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没错,等我们研究清楚越前水母暴发的具体原因,就可以请新东方的厨师们来配合我们一起做海蜇皮了。”师父笑道。
我们一行人坐船来到黄海。
风掠长空,阴云不散,触目皆是浑浊的海水,席卷着滚滚泥沙,缓慢地流淌,入海口的淤泥已经堆成了小岛。海水气味腥臭,是无数种化学用品混合的味道,空中难得一见海鸟,不时有鱼的尸体浮在海面上。
同行的渔民帮忙打捞了很多越前水母,一坨坨堆积在甲板上,好似一堆垃圾。师兄分别拿着浮游生物网和手抄网探进水下去捕捞,随便一捞就能捞到,身型巨大的水母实在太密集了。
经过一个月的收集采样,分析调查,我们团队完成了任务准备启程回到大学。
临走那天,湿润的海风吹到我的脸上,头发里,皮肤里,我下意识地深深呼吸了一大口,企图品尝海水的味道。以前我觉得海洋是强大的,浩瀚的,美丽的,狂暴的,可是今天,我发现海洋跟人的生命一样脆弱,它吞吐着陆地的废弃物,全力去维持,去平衡,去净化,可有一天,它累了,如一位操持一生家务的耄耋老人,饱经沧桑,生命的迹象渐渐消失,悲哀地躺下来了,再也没有办法一切重新开始。
舒婷曾写诗致敬大海:
“大海的日出
引起多少英雄由衷的赞叹
多少行在沙滩上留下的足迹
多少次向天边扬起的风帆
都被海涛秘密
秘密地埋葬
有过咒骂,有过悲伤
有过赞美,有过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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