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出处:按学科分类—军事 湖北人民出版社《孙子兵法辞典》第209页(4139字)
(释文〕 善于利用作战态势的人,指挥士卒作战,就好象转动木头和石头一样。木头、石头的特性,是放在平坦的地方就比较稳定,放在陡斜的地方就容易滚动,方形的就比较稳定,圆形的就容易滚动。所以,善于指挥军队而造成的有利态势,就如同把圆石从千仞高山上滚下去那样,不可阻挡,这就是所谓的“势”。 战人:又作“战民”,指指挥士卒作战。安:安稳,这里指地势平坦。危:危险,这里指地势陡斜。势:指以军事实力为基础,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所造成的有利态势。
〔例1〕 晋穆帝永和五年(公元349年)四月,赵王石虎病亡,诸子争权,自相鱼肉,邺(后赵国都,治所在今河北临漳县西南邺镇)中大乱。前燕平狄将军慕容霸上书燕王慕容儁,建议趁赵内乱,举兵南下,进取中原。慕容儁以新遭大丧(指燕王慕容皝于去年病卒)为由驳回了慕容霸的建议。慕容霸求战心切,就驰诣龙城面见慕容儁说:“时机难得而易失,万一石氏衰而复兴,中原或有英雄趁乱而起,那就不仅仅是失去了此次取胜的良机,恐怕还将成为我们的大患。”慕容儁回答:“邺城虽乱,赵将邓恒尚占据乐安(今河北省乐亭县东北),兵强粮足。今若伐赵,东道不通,只能经由卢龙(今河北迁安县西北)。卢龙山路险狭,敌乘高断要,首尾为患,将如何处置呢?”慕容霸说:“邓恒本人虽欲为石氏据守乐安,但其将士皆怀归心,若以大军压城,自然不战自溃。我愿为前锋东出徒河(今辽宁锦县西北),潜趋令支(今河北迁安县西),出其不意攻之,邓恒闻讯,必然惊恐不安,上不过闭门自守,下不免弃城逃溃,哪里还有心同我大军交手!这样,殿下就可以安步而前,决不会出现大的麻烦。”慕容儁仍犹豫未决,便问计于五材将军封奕。封奕回答说:“用兵之道,敌强则用智,敌弱则用势。以大吞小,犹如狼之食猪;以治易乱,犹如日之消雪。我国自先王创业以来,积德累仁,兵强士练。石虎则极其残暴,死未瞑目,子孙争国,上下乖乱,致使中原人民坠于涂炭。中原人民延颈以待,渴望我们前去拯救。大王若于此时扬兵南下,先取蓟城,次指邺都,中原人民将扶老携幼迎接大王,石氏集团将望风而靡,哪里是我们的对手呢?”折冲将军慕舆根亦建议:“中原人民苦于石氏之乱,都盼望天下易主,以救汤火之急,正是千载难逢的出兵良机。我国自武宣王(慕容廆)以来,招贤养民,务农训兵,也正是为了今天。如今时机已到还疑虑不定,难道是天意不欲使天下平定吗?抑或是大王您不想夺取天下呢?”慕容儁终于下定南进决心。于是以慕容恪为辅国将军,慕容评为辅弼将军,左长史阳骛为辅义将军,慕容霸为前锋都督、建锋将军,选精兵二十余万,讲武戒严,为进取中原之计。经过两年艰苦卓绝的战争,前燕不仅灭了后赵,同时又灭掉了冉魏,形成了东晋、前秦、前燕三分鼎立之势。
〔例2〕 南朝宋文帝元嘉二十九年(公元452年)三月,宋文帝欲乘北魏太武帝被弑之机兴兵北伐,太子中庶子何偃认为,淮、泗流域疮痍未复,不宜轻举妄动,但宋文帝收复中原心切,五月,即部署北伐:遣抚军将军萧思话督冀州刺史张永等向碻磝(今山东聊城东南);司州刺史鲁爽、颍川太守鲁秀等率荆州甲士四万出许、洛;雍州刺史臧质率所部趋潼关。此时,青州刺史刘兴祖上言,力陈应机乘势,不宜操之过急的道理,认为时下黄河以南地区正值青黄不接的季节,我大军北上,野无所掠,敌固守城池,非旬月可拔,这样,我大军稽留徘徊,百姓必受远途转输之苦。如今拓跋焘刚死,暑期将临,国内勾心斗角,相互猜忌,不暇外顾。我宜抓住这一有利时机,长驱中山,抢战其关口要塞。冀州以北,民人尚丰,此时麦已成熟,可资军用,当地百姓必将闻风响应。因此,宜发青、冀两州精兵七千,直入敌之腹心。若前驱克胜,张永及河南诸军可大举渡河,使声实兼举,并建立司牧,抚柔新归附的百姓,西拒太行,北塞军都(即居庸关,今北京市昌平县西北。),因事指挥,随宜加授,恩威所施,百姓必来归附。如果成功,则天一混一可待,若不克捷,也不致大伤元气。并表示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待朝廷降旨。但宋文帝意在收复河南之地,并无统一天下之志,所以对刘兴祖“长驱中山,应机乘势”之策弃而不用。七月,张永等先后进围碻磝,累旬而不拔。八月,魏军从地道潜出,焚烧宋军攻具,破坏宋军进攻的道路,张永被迫连夜撤围。由于张永指挥无方,撤围途中,士卒相互惊扰,魏军乘隙出击,宋军伤亡惨重。萧思话闻讯,急忙率军驰援,再攻碻磝,旬余不拔。这时,青、徐地区庄稼还未成熟,粮草不继,萧思话只好率诸军退守历城(今山东济南市)。鲁爽、臧质等推进缓慢,得悉萧思话从碻磝南撤,亦引军而还。北伐失败。
〔例3〕 唐文宗太和九年(公元835年)十一月,宰相李训与凤翔节度使郑注等发动的意在铲除以仇士良为首的宦官集团的行动(史称甘露之变)失败,十二月,朝廷召六道巡边使回京。田全操追忿李训、郑注之谋,在回京的路上扬言:“我入城,凡是穿儒服的,不论贵贱,一律处斩。”田全操疾驰入京城金光门后,城内传言有强寇至,士民惊噪而走,尘埃四起,朝廷官员亦吓得四散逃命。宰相郑覃向李石说:“我们也该避一避。”李石说:“宰相位尊望重,人心所属,不可不慎。如今情况虚实不明,我们居位镇抚,局面或许可以安定。假如我们做宰相的亦逃之夭夭,京城必然大乱。况且果真起祸乱,我们也难以逃脱。”于是二人依然坐镇中书,泰然自若。不久,敕使又相继传呼:“闭皇城诸门!”左金吾大将军陈君赏率部众列于望仙门下,对敕使说:“贼人到了再闭门也不迟,现在应徐观其变,不宜示弱。”至下午,京城逐渐平静下来。这天,城内的一些坊市恶少穿着黑衣,手持弓刀,注视着皇城,欲待皇城城门关闭后再行剽掠。但是,李石、郑覃坐镇中书,陈君赏列于望仙门下,恶徒终无机会下手。
〔例4〕 明太祖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十二月,傅友德奉命领兵平定云南。元梁王把匝刺瓦尔密派司徒平章达里麻率精兵十余万屯扎曲靖阻挡明军。明军攻下普定(今贵州安顺市东南杨武)后,右副将军沐英对傅友德说:“敌军以为我军疲于深入,肯定没有防我之心。如果我们倍道疾进,出其不意赶到曲靖,破敌就属必然。”傅友德深以为然,遂挥师前进。当大军行至曲靖附近数里时,忽然大雾四起。明军又冲雾而行,很快兵临白石江。一会儿雾尽,明军行踪为达里麻发现,达里麻大为吃惊,仓皇失措。傅友德当即就要挥师渡江,沐英劝阻他说:“我军远道而来,而且行动已经暴露,按理利于速战。但是我们匆忙渡江,恐怕受其控制。”于是临江整顿部队,作出就要渡江的样子。达里麻见状,尽派其精锐部队至江对岸准备阻挡。沐英另派数十人从下游偷渡过江,绕出敌军背后,鸣金鼓,树旗帜,作为疑兵。达里麻急忙撤兵回头抵御,阵势为之稍动。沐英于是拔剑督师渡江,并命勇猛善泅者先渡,上岸攻破敌兵前阵,敌兵士气因此受挫。明军全渡后,傅友德率部猛攻敌阵,敌兵大败而逃,横尸十余里,达里麻及其军卒两万余人被俘。
〔例5〕 明嘉靖四十二年(公元1563年)十月,倭寇先后在兴化(今福建莆田)、连江以东海岸登陆,并立即南下。戚继光判断其意图在于侵扰仙游,一面下令回到浙江轮休的部队返回福建,一面亲自领兵南下,屯驻兴化,并以亲兵二百为先遣队兼程进入仙游;同时令沿海各卫所加强防备。十月初六,倭寇万余人包围了仙游,而城内守军加上戚继光派去的亲兵只有四百五十人。当时戚继光手中掌握的兵力尚不及倭寇之半,他决定以仙游为支撑点牵掣敌人,待主力集中后再谋歼敌。为实现这一目的,戚继光以一部兵力在仙游城北铁山据险设垒,牵掣攻城的倭寇;又以精兵五百逼近敌垒,作牵制性进攻;自己亲自率军进至仙游以东的沙园,不时作出进剿姿态,发铳呐喊,使倭寇不能专心攻城;另选精兵六百,进屯敌垒附近,遍设疑兵,既防其四处掳掠,又不使其专意攻城;为加强城中防守力量,戚继光又派一百余人乘夜进城,并每夜向城中运送火药;戚继光还命人制作了后膛很薄的木炮,装满火药,有意弃在途中,倭寇得此施放,后膛爆炸致死数百人。为防止倭寇逃窜和增援,戚继光对仙游外围也作了周密部署。倭寇向仙游城中诱降,戚继光也让伪示降意与之周旋,以争取时间。就这样,使倭寇攻城不下,逃窜不能,陷于困境。十二月下旬,浙兵六千余人到达,但双方兵力对比,戚军仍构不成优势。戚继光为了决战,以一部兵力在铁山作疑兵,牵制倭寇北垒行动,同时派出左、右翼两支奇兵,向倭寇东西两垒作牵掣性攻击,自己率主力猛攻倭寇南垒,得手后依次攻克东、西、北三垒,大破倭寇,斩杀五百余人,解除了倭寇对仙游的包围。
〔例6〕 1948年,东北全境解放后,国民党华北“剿共”总司令傅作义对前途举棋不定,采取了“暂守平津,保持海口,扩充实力,以观时局”的方针。依据这一方针,傅作义将所辖的蒋介石的中央军和傅作义所属之嫡系部队共4个兵团、12个军约55万多人,部署在东起唐山、西至张家口一千多里的东西一线上。傅将其嫡系配置在北平至张家口段,将蒋系部队配置在北平以东地区。针对这种情形,中央军委认为把傅作义集团抑留在华北为上,决定:撤围攻绥,缓攻太原,作好战备,与敌谈判,抓住西线,稳住东线。对西线围而不打,对东线隔而不围。为此中央军委决定调东北第4野战军12个军约80万人提前入关,配合华北野战军7个军及地方部队约20万人,共约百万大军发起平津战役。当人民解放军按计划完成将敌分别阻隔于平、津、塘三个地区的战略部署后,又采取了“打两头,孤立中间”的方针。12月22日,华北第2兵团首先攻克新保安,歼敌第35军(欠一个师)。24日,华北第3兵团及四野第4纵队歼灭张家口之敌5万余人。1949年1月14日,第四野战军集中22个师对天津发起进攻,15日,全歼守敌1 3万余人。17日,塘沽之敌由海上逃走,北平之敌处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严密包围之下。1月20日,傅作义接受了中国共产党的和谈条件。之后,北平守敌八个军接受和平改编,北平和平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