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夷

出处:按学科分类—政治、法律 民族出版社《中国历代民族法律典籍》第91页(6679字)

西南夷君长[一]以什数,[二]夜郎最大;[三]其西靡莫[四]之属[五]以什数,滇最大;[六]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魋结,[七]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八]北至楪榆,[九]名为嶲、昆明,[十]皆编发,随畜迁徙,[十一]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自嶲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徙、筰都[十二]最大;自筰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冉最大。[十三]其俗或士箸,或移徙,在蜀之西。自冉以东北,君长以什数,白最大,[十四]皆氐类也。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

[一]【正义】在蜀之南。

[二]【索隐】刘氏音所具反。邹氏音所主反。

[三]【索隐】荀悦云:“犍为属国也。”韦昭云:“汉为县,属牂柯。”案:《后汉书》云“夜郎东接交阯,其地在胡南,其君长本出于竹,以竹为姓也”。【正义】今泸州南大江南岸协州、曲州,本夜郎国。

[四]【索隐】夷邑名,滇与同姓。

[五]【正义】在蜀南以下及西也。靡非在姚州北,去京西南四千九百三十五里,即靡莫之夷。

[六]【集解】如淳曰:“滇音颠。颠马出其国也。”【索隐】崔浩云:“后为县,越嶲太守所理也。”【正义】昆州、郎州等本滇国,去京西五千三百七十里也。

[七]【索隐】魋,《汉书》作“椎”,音直追反。结音计

[八]【集解】韦昭曰:“邑名也。”【索隐】韦昭云邑名。《汉书》作“桐师”。

[九]【集解】韦昭曰:“在益州。楪音叶。”【索隐】韦昭曰:“益州县。楪音叶。”【正义】上音叶。楪泽在靡北百余里。、汉楪榆县在泽西益都。靡非,本叶榆王属国也。

[十]【集解】徐广曰:“永昌有嶲唐县。”【索隐】崔浩云:“二国名。”韦昭云:“嶲,益州县。”【正义】嶲音髓。今嶲州也。昆明,嶲州县,盖南接昆明之地,因名也。

[十一]【正义】编,步典反。畜,许又反。皆嶲、昆明之俗也。

[十二]【集解】徐广曰:“徙在汉嘉。魋音昨,在越嶲。”【索隐】服虔云:“二国名。”韦昭云:“徙县属蜀。筰县在越嶲。”徐广云:“筰音昨。”【正义】徙音斯。《括地志》:“筰州本西蜀徼外,曰羌嶲。《地理志》云徙县也。《华阳国志》雅州邛郲山本名邛筰山,故邛人、筰人界。”

[十三]【索隐】案:应劭云“汶江郡本冉駹。音亡江反”。【正义】《括地志》云:“蜀西徼外羌,茂州、冉州本冉駹国地也。《后汉书》云冉駹其山有六夷、七羌、九氐,各有部落也。”

[十四]【索隐】案:夷邑名,即白马氐。【正义】《括地志》云:“陇右成州、武州皆白马氐,其豪族杨氏居成州仇池山上。”

(《史记卷一百一十六·西南夷列传第五十六》,第2992页-2993页)

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蹻[一]将兵循江上,略巴、黔中以西。庄蹻者,故楚庄王苗裔也。蹻至滇池,方三百里,[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欲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还,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秦时常頞[三]略通五尺道,[四]诸此国颇置吏焉。十余岁,秦灭。及汉兴,皆弃此国而开蜀故徼。巴蜀民或窃出商贾,取其筰马、僰僮、[五],以此巴蜀殷富。

[一]【索隐】音炬灼反。楚庄王弟,为盗者。【正义】其略反。郎州、昆州即庄蹻所王。

[二]【索隐】滇池方三百里。地理志益州滇池县,泽在西北。《后汉书》云:“其池水源深广,而更浅狭,有似倒流,故谓滇池。”【正义】《括地志》云:“滇池泽在昆州晋宁县西南三十里。其水源深广而更浅狭,有似倒流,故谓滇池。”

[三]【集解】音案。

[四]【索隐】谓栈道广五尺。【正义】《括地志》云:“五尺道在郎州。颜师古云其处险阸,故道才广五尺。如淳云道广五尺。”

[五]【索隐】韦昭云:“僰属犍为,音蒲北反。”服虔云:“旧京师有僰婢。”【正义】今益州南戎州北临大山,古僰国。

(《史记卷一百一十六·西南夷列传第五十六》,第2993页)

南夷君长以十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十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十数,邛都最大。此皆椎结,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桐师以东,北至叶榆,名为嶲、昆明,编发,随畜移徙,亡常处,亡君长,地方可数千里。自嶲以东北,君长以十数,徙、莋都最大。自莋以东北,君长以十数,冉駹最大。其俗,或土着,或移徙。在蜀之西。自駹以东北,君长以十数,白马最大,皆氐类也。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

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蹻将兵循江上,略巴、黔中以西。庄蹻者,楚庄王苗裔也。蹻至滇池,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欲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乃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秦时尝破,略通五尺道,诸此国颇置吏焉。十余岁,秦灭。及汉兴,皆弃此国而关蜀故徼。巴、蜀民或窃出商贾,取其莋马、僰僮、旄牛,以此巴、蜀殷富。

(《汉书卷九十五·西南夷两粤朝鲜传第六十五》,第3837页-3839页)

西南夷者,在蜀郡徼外。有夜郎国,东接交阯,西有滇国,北有邛都国,各立君长。其人皆椎结左衽,邑聚而居,能耕田。其外又有嶲、昆明诸落,西极同师,东北至叶榆,地方数千里。无君长,辫发,随畜迁徙无常。自东北有莋都国,东北有冉駹国,或土着,或随畜迁徙。自冉駹东北有白马国,氐种是也。此三国亦有君长。

(《后汉书卷八十六·南蛮西南夷列传第七十六》,第2844页)

夜郎者,初有女子浣于遯水,有三节大竹流入足间,闻其中有号声,剖竹视之,得一男儿,归而养之。及长,有才武,自立为夜郎侯,以竹为姓。武帝元鼎六年,平南夷,为牂柯郡,夜郎侯迎降,天子赐其王印绶。后遂杀之。夷獠咸以竹王非血气所生,甚重之,求为立后。牂柯太守吴霸以闻,天子乃封其三子为侯。死,配食其父。今夜郎县有竹王三郎神是也。

初,楚顷襄王时,遣将庄豪从沅水伐夜郎,军至且兰,椓船于岸而步战。既灭夜郎,因留王滇池。以且兰有椓船牂柯处,乃改其名为牂柯。牂柯地多雨潦,俗好巫鬼禁忌,……句町县有桄桄木,可以为面,百姓资之。公孙述时,大姓、傅、尹、董氏,与郡功曹谢暹保境为汉,乃遣使从番禺江奉贡。光武嘉之,并加褒赏。桓帝时,郡人尹珍自以生于荒裔,不知礼义,乃从汝南许慎、应奉受经书图纬,学成,还乡里教授,于是南域始有学焉。珍官至荆州刺史。

(《后汉书卷八十六·南蛮西南夷列传第七十六》,第2844页-2845页)

滇王者,庄蹻之后也。元封二年,武帝平之,以其地为益州郡,割牂柯、越嶲各数县配之。后数年,复并昆明地,皆以属之此郡。有池,周回二百余里,水源深广,而末更浅狭,有似倒流,故谓之滇池。……人俗豪忲。居官者皆富及累世。

王莽政乱,益州郡夷栋蚕、若豆等起兵杀郡守,越嶲姑复夷人大牟亦皆叛,杀略吏人。莽遣宁始将军廉丹,发巴蜀吏人及转兵谷卒徙十余万击之。吏士饥疫,连年不能克而还。以广汉文齐为太守,造起陂池,开通溉灌,垦田二千余顷。率厉兵马,修障塞,降集群夷,甚得其和。及公孙述据益土,齐固守拒险,述拘其妻子,许以封侯,齐遂不降。闻光武即位,乃间道遣使自闻。蜀平,征为镇远将军,封成义侯。于道卒,诏为起祠堂,郡人立庙祀之。

……

肃宗元和中,蜀郡王追为太守,政化尤异。……始兴起学校,渐迁其俗。

(《后汉书卷八十六·南蛮西南夷列传第七十六》,第2846页-2847页)

哀牢夷者,其先有妇人名沙壹,居于牢山。尝捕水中,触沉木若有感,因怀妊十月,产子男十人。反沉木化为龙,出水上。沙壹忽闻龙语曰:“若为我生子,今悉何在?”九子见龙惊走,独小子不能去,背龙而坐,龙因舐之。其母鸟语,谓背为九,谓坐为隆,因名子曰九隆。及后长大,诸兄以力隆能为父所舐而黠,遂共推以为王。后牢山下有一夫一妇,复生十女子,九隆兄弟皆娶以为妻,后渐相滋长。种人皆刻画其身,象龙文,衣皆着尾。九隆死,世世相继。乃分置小王,往往邑居,散在溪谷。绝域荒外,山川阻深,生人以来,未尝交通中国。

建武二十三年,其王贤栗遣兵乘箄船,南下江、汉,击附塞夷鹿茤,鹿茤人弱,为所擒获。于是震雷疾雨,南风飘起,水为逆流,翻涌二百余里,箄船沉没,哀牢之众,溺死数千人。贤栗复遣其六王将万人以攻鹿茤,鹿茤王与战,杀其六王。哀牢耆老共埋六王,夜复出其尸而食之,余众惊怖引去。贤栗惶恐,谓其耆老曰:“我曹入边塞,自古有之,今攻鹿茤,辄被天诛,中国其有圣帝乎?天祐助之,何其明也!”二十七年,贤栗等遂率种人户二千七百七十,口万七千六百五十九,诣越嶲太守郑鸿降,求内属,光武封贤栗等为君长。自是岁来朝贡。

永平十二年,哀牢王柳貌遣子率种人内属,其种邑王者七十七人,户五万一千八百九十,口五十五万三千七百一十一。西南去洛阳七千里,显宗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割益州郡西部都尉所领六县,合为永昌郡。始通博南山,度兰仓水。行者苦之。歌曰:“汉德广,开不宾。度博南,越兰津。度兰仓,为它人。”

先是,西部都尉广汉郑纯,为政清洁,化行夷貊,君长感慕,皆献土珍,颂德美。天子嘉之。即以为永昌太守。纯与哀牢夷人约,邑豪岁输布贯头衣二领,盐一斛,以为常赋,夷俗安之。纯自为都尉、太守,十年卒官。建初元年,哀牢王类牢与守令忿争,遂杀守令而反叛,攻嶲唐城。太守王寻奔楪榆。哀牢三千余人攻博南,燔烧民舍。肃宗募发越嶲、益州、永昌夷汉九千人讨之。明年春,邪龙县昆明夷卤承等应募,率种人与诸郡兵击类牢于博南,大破斩之。传首洛阳,赐卤承帛万匹,封为破虏傍邑侯。

(《后汉书卷八十六·南蛮西南夷列传第七十六》,第2848页-2851页)

邛都夷者,武帝所开,以为邛都县。无几而地陷为污泽,因名为邛池,南人以为邛河。后复反叛。元鼎六年,汉兵自越嶲水伐之,以为越嶲郡。……俗多游荡而喜讴歌,略与牂柯相类。豪帅放纵,难得制御。

王莽时,郡守枚根调邛人长贵,以为军候。更始二年,长贵率种人攻杀枚根,自立为邛榖王。领太守事。又降于公孙述。述败,光武封长贵为邛榖王。建武十四年,长贵遣使上三年计,天子即授越嶲太守印绶。十九年,武威将军刘尚击益州夷,路由越嶲。长贵闻之,疑尚既定南边,威法必行,己不得自放纵,即聚兵起营台,招呼诸君长,多酿毒酒,欲先以劳军,因袭击尚。尚知其谋,即分兵先据邛都,遂掩长贵诛之,徙其家属于成都。

永平元年,姑复夷复叛,益州刺史发兵讨破之,斩其渠帅,传首京师。后太守巴郡张翕,政化清平,得夷人和。在郡十七年,卒,夷人爱慕,如丧父母。苏祈叟二百余人,赍牛送丧,至翕本县安汉,起坟祭祀。诏书嘉美,为立祠堂。

帝元初三年,郡徼外夷大羊等八种,户三万一千,口十六万七千六百二十,慕义内属。时郡县赋敛烦数,五年,卷夷大牛种封离等反畔,杀遂久令。明年,永昌、益州及蜀郡夷皆叛应之,众遂十余万,破坏二十余县,杀长吏,燔烧邑郭,剽略百姓,骸骨委积,千里无人。诏益州刺史张乔选堪能从事讨之。乔乃遣从事杨竦将兵至楪榆击之,贼盛未敢进,先以诏书告示三郡,密征求武士,重其购赏。乃进军与封离等战,大破之,斩首三万余级,获生口千五百人,资财四千余万,悉以赏军士。封离等惶怖,斩其同谋渠帅,诣竦乞降,竦厚加慰纳。其余三十六种皆来降附。竦因奏长吏奸猾、侵犯蛮夷者九十人,皆减死。州中论功未及上,会竦病创卒,张乔深痛惜之,乃刻石勒铭,图画其像。天子以张翕有遗爱,乃拜其子湍为太守。夷人欢喜,奉迎道路。曰:“郎君仪貌类我府君。”后湍颇失其心,有欲叛者,诸夷耆老相晓语曰:“当为先府君故。”遂以得安。后顺、桓间,广汉冯颢为太守,政化尤多异迹云。

(《后汉书卷八十六·南蛮西南夷列传第七十六》,第2852页-2854页)

莋都夷者,武帝所开,以为莋都县。其人皆被发左衽,言语多好譬类,居处略与汶山夷同。土出长年神药,仙人山图所居焉。元鼎六年,以为沈黎郡。至天汉四年,并蜀为西部,置两都尉:一居旄牛,主徼外夷;一居青衣,主汉人。

永平中,益州刺史梁国朱辅,好立功名,慷慨有大略。在州数岁,宣示汉德,威怀远夷。自汶山以西,前世所不至,正朔所未加。白狼、槃木、唐菆等百余国,户百三十余万,口六百万以上,举种奉贡,种为臣仆。……

和帝永元十二年,旄牛徼外白狼、楼薄蛮夷王唐缯等,遂率种人十七万口,归义内属。诏赐金印紫绶,小豪钱帛各有差。

安帝永初元年,蜀郡三襄种夷与徼外汗衍种并兵三千余人反叛,攻蚕陵城,杀长吏。二年,青衣道夷邑长令田,与徼外三种夷三十一万口,赍黄金、旄牛毦,举土内属。安帝增令田爵号为奉通邑君。延光二年春,旄牛夷叛,攻零关,杀长吏,益州刺史张乔与西部都尉击破之。于是分置蜀郡属国都尉,领四县如太守。……灵帝时,以蜀郡属国为汉嘉郡。

(《后汉书卷八十六·南蛮西南夷列传第七十六》,第2855页-2857页)

冉駹夷者,武帝所开,元鼎六年,以为汶山郡。至地节三年,夷人以立郡赋重,宣帝乃省并蜀郡为北部都尉。其山有六夷七羌九氐,各有部落。其王侯颇知文书,而法严重。贵妇人,党母族。死则烧其尸。……

其西又有三河、槃于虏,北有黄石、北地、卢水胡,其表乃为徼外。灵帝时,复分蜀郡北部为汶山郡云。

(《后汉书卷八十六·南蛮西南夷列传第七十六》,第2858页-2859页)

白马氐者,武帝元鼎六年开,分广汉西部,合以为武都。

(《后汉书卷八十六·南蛮西南夷列传第七十六》,第2859页)

巴、蜀、广汉本南夷,秦并以为郡……南贾滇、僰僮,西近邛、莋马旄牛。民食稻鱼,亡凶年忧,俗不愁苦,而轻易淫泆,柔弱褊厄。景、武间,文翁为蜀守,教民读书法令,未能笃信道德,反以好文刺讥,贵慕权势。及司马相如游宦京师诸侯,以文辞显于世。乡党其迹。后有王褒、严遵,扬雄之徒,文章冠天下。系文翁倡其教,相如为之师,故孔子曰:“有教无类。”

武都地杂氐,羌,及犍为、牂柯、越嶲,皆西南外夷,武帝初开置。民俗略与巴、蜀同,而武都近天水,俗颇似焉。

(《汉书卷二十八下·地理志下第八下》,第1645页-16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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