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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

书籍:人学大辞典

出处:按学科分类—社会科学总论 河北人民出版社《人学大辞典》第440页(3806字)

【生卒】:1037—1101

【介绍】:

北宋时期着名文学家思想家,蜀学的奠基者与代表人物之一。字子瞻,一字和仲,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县)人。他是苏洵(1009—1066)的儿子,苏辙(1039—1112)的兄长。父子三人俱有文名,世称“三苏”。嘉祐年进士,复举制科。治平年间累官直史馆。熙宁中,因反对王安石新法,出为杭州通判,转知密、徐、湖三州。元丰二年(1079)又以作“谤讪朝廷”,下御史台狱,史称“乌台诗案”,不久谪黄州团练副使。元祐初,高太后掌权,旧党纷纷执政,苏轼初为中书舍人,迁翰林学士、知制诰。又因与执政旧党的意见不合,被旧党程颐一派攻击,出知杭州、颖州、扬州。元祐七年(1092),苏轼被召回,为礼部尚书兼端明殿、翰林侍读两学士。哲宗亲政,出知定州。绍圣、元符间,先后被谪于惠州(今属广东)昌化军(今海南儋县)。元符三年(1100)赦归。次年,病死于常州,谥文忠。苏轼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思想家。苏轼一生着述甚丰,比较重要的有《苏氏易传》、《论语说》、《东坡书传》、《志林》(未完成),以及《东坡集》、《后集》等。明代成化年间刊行《苏文忠公集》。1982年中华书局出版了点校本《苏轼诗集》以及稍后的《苏轼文集》。苏轼的人学思想是融合儒、道、释三家哲学而形成的庞杂的思想体系的一部分。他对理学家们所谈的义利观、理欲观以及性、命、情、理等,都有所涉及。苏轼人学思想中最突出的地方是关于人生理想、人生态度的超越性的把握。他的这种人生态度以感性的形式对中国知识分子发生了极大的影响,几乎成为中国封建社会后期中国人基本心态的宿影。

(1)道与物接而生善 “道”是苏轼思想中的伦理范畴。他从宇宙本体论的角度,论述了“道”与“善”的问题。他说:“阴阳交而生物,道与物接而生善,物生而阴阳隐,善立而道不见矣”。这就是说,人与物的产生是阴阳二气相互作用的结果,人与物产生之后,又与“道”接,从而产生“善”。“仁者见道而谓之仁,智者见道而谓之智。夫仁智,圣人之所谓善也。善者道之继,而指以为道则不可。”“善”是遵循“道”而产生的行为,故可称为仁、称为智,但不能说“善”就是“道”。实际上等于否定了善的先天性,与儒家的性善论有重要差异。在苏轼看来,“道”是一个人所追求的最高道德境界,是一切道德规范、准则的根源。人如果能达到“道”的境界,便是完人、圣人。那么这个境界是如何的呢?苏轼认为是不可言说的,所以圣人才借阴阳来作比喻。“圣人知道之难言也,故借阴阳以言之。曰:一阴一阳之谓道。一阴一阳者,阴阳未交而物未生之谓也。喻道之似莫密于此者矣。”可见,苏轼认为“道”是不可言说,不可触摸与见形的,因而是“善者道之继,而指以为道则不可”的。就像水产生了“阴阳”,但水则不是阴阳一样,善产生于“道”,但“善”不是“道”。这样,苏轼就为“善”(仁智)找来了一个超越性的根据,从而将“善”的来源作出了一种新的解释。

(2)物鬼变神 苏轼在谈到人在自然界中的作用时,认为自然界的规律鬼神不能干预,人也不能干预。他说:“物,鬼也;变,神也。”显然,鬼、神在苏轼看来不外乎是事物发展的不同状态。处于相对静止状态为“鬼”,处于运动变化状态为“神”。这种对鬼神的解释,在中国思想史上具有新意,这种解释的目的在于强调自然界发展的规律不可能被人力所干预。但是,人虽不能改变自然界的“鬼”、“神”,却可以加以利用,造福人类。苏轼说:“循万物之理,无往而不自得,谓之顺。”只要人发挥主观能动作用,就能认识和掌握客观规律,利用客观规律为我所用,做自然的主人。他进一步举例说:“譬之于水,知其所以浮,知其所以沉,尽水之变而皆有以应之,精义者也。知其所以浮沉而与之为一,不知其为水,入神者也。与水为一不知其为水,未有不善游者也,而况操舟乎?此谓致用也。故善游者操舟也,其心闲,其体舒。是何故?则用利而身安也。事至于身安,则物莫吾测而德崇矣。”就是说,只要认识了水之所以浮沉的道理,就能在水中畅游自如,“尽水之变而皆有以应之”。如果在充分掌握水之所以浮沉的规律的基础上,进一步达到与水为,不知水之为水的境界,那么不论是游泳还是行舟,都能做到“其心闲,其体舒”,“用利而身安”。显然,苏轼认为人的认识作用是可以掌握客观世界的规律的,这样,人的幸福,就是基于人对客观性界的改造上,而不是寄希望于茫茫苍天或“天道”。

(3)性者其所以为人者也 苏轼对秦汉以来,尤其是孟子荀子、扬雄的人性思想,进行了批判性的总结,提出“性者,其所以为人者也”。“君子日修其善以消其不善,不善者消,有不可得而消焉。小人日修其不善以消其善,善者日消亦有不可得而消者焉。夫不可得而消者,不能加焉,桀纣不能亡焉,是岂非性也哉?”就是说,人性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特殊本质,这种特殊本质是人的天性,尧舜不能加,桀纣不能亡。它的存在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君子通过后天的努力只能日修其善,以消其不善,但还有不能被消除的。善恶均有“不可得而消灭“,这也是“性”的一部分,对此是无法改变、无法增减的。苏轼实际上否定了善恶的先天性,而认为善恶只是“人性”的效能。他说:“夫善恶者,性之所能之,而非性之所能有也。”善恶只是可能产生的,而不是人性中必有的,可见善恶并非人性,只是人性的效能。所以,苏轼否定一切以善恶论人性的观点,说:“古之言性者,如告瞽者以其所不识也。……古之君子,患性之难见也,故以可见者言性。夫以可见者言性,皆性之似也。”古人论性,犹如告诉瞎子以不认识的东西。说来说去,只能说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并没有真正揭示出人性本质。如孟子、荀子、扬雄在人性论上都是“不求其精而务以为异”,所以都没有揭示出人性的本质。苏轼的批判显然是对的,但其将“渴必饮,饥必食,食必五谷,饮必水”等人的自然属性、生理本能当作人性,显然也没有认识到人性的社会本质。

(4)义利常兼 在“义利”之辨这个问题上,苏轼不同于当时的理学家“义利”分离或对立的观点,主张义利统一、义利兼顾。他以《易传》“利者,义之和也”等以往的思想材料为依据,指出:“义非利,则惨洌而不和”,提出:“君子之为仁义也,非有计于利害。然君子之所以为,义利常兼,而小人反是也。”在苏轼看来,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在于:“君子义利常兼,即义利兼顾,义利统一。小人则义利相割裂,相对立,见利忘义或重义轻利。如果以苏轼的这一标准来衡量,那么,程颐这类理学家都算不上君子,因为他们是要义不要利的义利分离论者。既然义利必须兼顾,所以苏轼特别强调重视人民的物质利益,认为这是决定统治阶级生死存亡的根本。他说:“位之存亡寄乎民,民之死生寄乎财。故夺民财者害其生者也,害其生者贼其位者也。甚矣,斯言之可畏也,以是亡国者多矣。夫理财者,疏理其出入之道使不壅尔,非取之也。”认为:“民之死生寄乎财”的思想,显然是肯定了物质利益的合理性。认为国家存亡取决于经济因素,显然也是合理的。在苏轼看来,民为天下之本,即财又为民之本。根据他的义利常兼的观点,苏轼特别强调功业与德业并重。

(5)达人自达酒何功 苏轼对后世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他所提倡并身体力行的通达的人生态度。苏轼的人生态度最典型、最鲜明的表现在他的诗歌中。在《薄薄酒》中,他写道:“薄薄酒,胜茶汤;粗粗布,胜无裳。丑妻恶妾胜空房。”就是说,在苏轼看来,人生不外乎物质与精神两方面的要求。物质方面只是要求做到饱暖就行,而精神方面则要求乐观,从而养神长寿。从这样一个基本态度出发,苏轼采用对比的手法写道:“五更待漏靴满霜,不如三伏日高睡足北窗凉。珠襦玉柙万人祖送归北邙,不如悬鹑百结独坐负朝阳。生前富贵,死后文章,百年瞬息万世忙,夷齐、盗跖俱亡,不如眼前一醉是非忧乐两都忘。”就是说,与其上朝早起立于待漏院等待,不如不做官酒醒夜深后,睡足日高时。与其死后珠襦玉柙、连以金镂葬于北邙山,不如像子夏衣若悬鹑、董京旧衣百结坐在那儿晒太阳。与其万世忘碌为了富贵与文章,像伯夷死于名,盗跖死于利,还不如一醉眼朦胧,生死哀乐两相弃,是非得失付闲人。很显然,苏轼提倡的是一种既挚着又通达的道家人生哲学。他在《薄薄酒》之二中写道:“薄薄酒,饮两钟;粗粗布,着两重;美恶虽异醉暖同,丑妻恶妾寿乃公。隐居求志义之从,本不计较东华尘土北窗风。百年虽长要有终,富死未必输生穷。但恐珠玉留君容,千载不朽遭樊崇。文章自足欺盲聋,谁使一朝富贵而发红。达人自达酒何功,世间是非忧乐本来空。”诗中透露出苏轼不满于现实又无可奈何的心情意绪,同时又对古代隐者隐身不隐心的人生态度不满。所以,将陶渊明(365—427)引为知己,因为陶渊明真正做到了“结庐在人境,而无车渲”的真正的隐心。苏轼在《薄薄酒》诗中表现出来的人生态度,在当时即产生重要影响,黄庭坚(1045—1105)、杜孝锡、晁尧民等人都写有和诗,宣扬这种企图脱越世俗、摆脱功名利禄的人生哲学。苏轼所提倡的这种人生态度,将儒、道、释三家人生观融为一体,对中国封建社会后期的知识分子产生一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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