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暗算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上海古籍出版社《红楼梦鉴赏辞典》第112页（965字）

【条目出处】：见第二十五回

【释文】：

赵姨娘因其和环儿的地位，一直把执掌荣府实权的王熙凤和作为荣府合法继承人的宝玉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一天马道婆至，讲起“将来熬的环哥儿大了，得个一官半职，那时你要作多大的功德”也就不成问题。赵姨娘听说，“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罢，罢，再别说起。如今就是个样儿，我们娘儿们跟的上这屋里那一个儿!也不是有了宝玉，竟是得了活龙。

他还是小孩子家，长的得人意儿，大人偏疼他些也还罢了；我只不伏这个主儿。

’一面说，一面伸出两个指头儿来。马道婆会意，便问道：‘可是琏二奶奶?’赵姨娘唬的忙摇手儿，走到门前，掀帘子向外看看无人，方进来向马道婆悄悄说道：‘了不得!了不得!提起这个主儿，这一分家私要不都叫他搬送到娘家去，我也不是个人。

’”

这段描写，真使人如见其形，如闻其声，把赵姨娘的仇惧和凤姐的威势同时尽传无余。其中特别是赵婆“一面说，一面伸出两个指头儿来”，以及“唬的忙摇手儿，走到门前，掀帘子向外看看无人，方进来向马道婆悄悄说道”的神态动作，形象活跳地表现出凤姐的威势和赵婆对之的恐惧。

因为在整个贾府，内眷中数凤妲的权势最大，她根本不把赵姨娘这样地位的女人放在眼里，曾三番两次地弹斥后者；而赵姨娘出于对财产继承权的争夺和慑于凤姐的威势，对之真可谓怕得要命，恨得要死。因此，这一系列具有特征意义的神态动作，可谓是“一击两鸣”，同时“活现赵妪”和“活现阿凤”之文。

不难想象，如果赵妪这时直说出凤姐二字，那就从根本上失却了这两个人物之神，而成了味同嚼蜡之文。

紧接着的马道婆探谢礼一段描写同样堪称是传神文笔。

赵姨娘要马道婆教给她暗中算计的法子，马道婆先故意说道：“阿弥陀佛!你快休问我，我那里知道这些事。罪过、罪过。

”当赵姨娘说起“难道还怕我不谢你”一语时，马道婆又笑道：“若说我不忍叫你娘儿们受人委曲还犹可，若说谢我的这两个字，可是你错打算盘了。就便是我希图你谢，靠你有些什么东西能打动我?”这里，马道婆嘴里说“罪过，罪过”，但其实“远一步却是近一步”，而且“探谢礼轻重是这样说法”，真正“可怕可畏”(庚辰本脂批)。

它把一个狡黠而心术不正的贼婆形象刻画得维妙维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