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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桃堆(民间故事)

书籍:中国黎族大辞典 更新时间:2018-09-10 22:20:15

出处:按学科分类—社会科学总论 中山大学出版社《中国黎族大辞典》第378页(8589字)

在五指山,人们常常会看到一种红嘴、红脯、绿羽毛的小鸟,人们将这种美丽的小鸟叫做“新娘鸟”。

当地的黎族猎手看到这种鸟便会收起猎枪,黎族青年男女每当看到这种鸟便会肃然起敬。

传说:这种鸟是奥桃堆与帕洛化身的……

很早很早以前,五指山脚下有个小小的黎族山寨,寨子里有一个叫奥桃堆的美丽、善良的姑娘。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亲,随着贪婪歹毒的哥哥、嫂嫂过日子,受尽了他们的欺凌与虐待。

奥桃堆刚满15岁那年,便被他们赶到深山老林里看守山兰园去了。

一天夜里,老天爷刮起了大风,高大挺拔的枫树被刮得左右摇曳,呼呼作响;大雨瓢泼而下,地上满是水,平日安静的深山峡谷里发出了山洪的巨大吼声……奥桃堆躺在山兰园的小茅寮里,翻来复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生火取暖。突然,暴风雨中传来一阵孱弱的哀叫声,奥桃堆披起蓑衣,顶着风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终于在一个深泥坑里发现了一只小。它挣扎着,哀叫着……奥桃堆赶紧跳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将奄奄一息的小牛救了出来。

从此以后,奥桃堆身边就有个做伴的了。

她的歌声越来越多,笑声越来越甜,容貌也越来越美了……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了3个月,山兰稻熟了。上山来收割山兰的哥嫂发现那只浑圆膘壮的小牛牯时,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吩咐奥桃堆将牛牯牵下山去喂养。

奥桃堆只得恋恋不舍地和住惯了的小茅寮告别,随着哥哥和嫂嫂下了山。

奥桃堆一下山,她那月亮般的脸庞,星星般的眼睛,珍珠般的牙齿,乌黑的柔发,惊动了五指山的村村寨寨,人们纷纷上门求婚,把奥桃堆家门槛都快踏平了。

贪婪的哥嫂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私下却将奥桃堆许配给一个叫帕冲的“奥雅”当小老婆。他们暗中打算将那头小牛牯拐到手后便将她嫁过去,好赚一笔大嫁妆。

美丽善良的奥桃堆全被蒙在鼓里,跟往常一样,每天都是太阳刚露脸便将牛牯牵到山坡上放牧,太阳落山了才将牛牯牵回栏。一天,太阳已西斜了,黄昏开始降临大地。

奥桃堆砍好了柴,回头却不见了小牛牯,她心焦如焚地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寻去,费了九牛二之力,才在一个悬崖险处找到了那头牛牯。她喜出望外,亲切地叫唤着,正想上前去。突然,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向小牛牯窜过去,她急得快哭出声来了,害怕地闭上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耳边传来“嗖”的一声箭响,那条巨蟒中箭大吼一声,打了个翻滚便堕下山崖了。她转过身来,发现对面山头走下一个手持弓箭的英俊剽悍的青年猎手。

“原来是他救了牛牯!”她心里暗暗感谢这位陌生的青年猎手,朝他微微地笑了笑,便要牵牛下山。

那青年看到奥桃堆手忙脚乱的样子,便热情地说:“天快黑了,路上不好走,我送你一程吧!”奥桃堆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热心肠的英俊青年,心里象是揣着只野子,“砰砰砰”地直跳,便低着头默默地跟小伙子下山。临分手时,她才怯生生地问清青年猎手的名字叫帕洛。

从此,奥桃堆常常和帕洛见面,天长日久,他俩互相爱上了。

在他俩经常会面的一棵大榕树下,奥桃堆向帕洛倾吐了自己内心的诚挚爱慕,帕洛也跪地折箭向奥桃堆立下了山盟海誓。一天傍晚,奥桃堆在牛栏旁和帕洛分手后,便哼着山歌轻快地朝自己的小破屋走去。

当她经过家门口的时候,听到屋里有个陌生的声音在说:“你把奥桃堆嫁给帕冲‘奥雅”,这一辈子可就不愁吃的、喝的罗!……”

“哈……”屋里传出了哥、嫂贪婪的笑声。

顿时,她觉得天旋地转,赶紧奔回牛栏,伏在牛身上失声痛哭……突然,牛牯懂事地舐了舐她那乌黑柔软的长发,说:“好心的奥桃堆,你不用哭,和帕洛结婚,你就能躲过这场灾难了!”

奥桃堆惊奇地睁大眼睛,望着牛牯那真切的眼神,难过地说:“……我身边连条新𧚔裙、头巾都没有,怎能结婚呢?”

牛牯说:“好心的奥桃堆,你别伤心,只要你用红藤饲喂我,桶裙就会有了……”奥桃堆听了,又惊又喜。

她半信半疑地背起刀篓上山去砍回一大捆红藤,放在牛牯嘴边,让它慢慢吃。不知不觉地便偎在牛牯身边睡着了。

第二天,刚叫过第一遍,奥桃堆便醒过来了,朦胧中,她觉得自己身上沉甸甸地盖上一层细软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五彩鲜艳的新桶裙和头巾!顿时,她乐得手舞足蹈,对着牛牯谢了又谢,便将那些新桶裙和头巾贴在胸口上拿回自己的破屋里。

那贪婪的哥、嫂看到奥桃堆不知从哪里弄来这许多漂亮的桶裙和头巾,心里犯了疑,说:“奥桃堆,家再穷,你也得给哥嫂留下个面子啊!”奥桃堆是个纯真无邪的姑娘,听到这话中带刺,便委屈地将牛牯为自己编织桶裙头巾一事告诉了他们。

听到牛牯有那么大的本事,贪婪的哥嫂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当天晚上,他俩便端出了私下酿的山兰酒,软硬兼施地将奥桃堆灌了个大醉。待到鸡叫第二遍,那贪婪的哥嫂便蹑手蹑脚地出去了。一到牛栏,他们惊呆了:嗬,牛栏上早已挂满了色彩鲜艳的桶裙和头巾!他们看看左右无人,便将桶裙和头巾都裹好,悄悄地溜回家,锁在大木箱子里。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渐渐地,桶裙和头巾便装满了他家所有的大木箱子。

这一天,他们将奥桃堆打发出去后,便将房门拴上,想取出桶裙和头巾试一试,可是,当箱子打开时,他俩全愣住了:哪来的桶裙、头巾?箱子里装的尽是牛屎!当下,他们气歪了嘴,发誓要将这头牛宰掉,出出心中这口气。

当天傍晚,奥桃堆将牛牯牵回牛栏后,一进家门就愣住了——嫂嫂在床上翻来滚去地呻吟着;哥哥坐在木墩上,眼里透着一种难猜莫测的神色;一个尖嘴的道公瞪着白眼,口吐唾沫,念念有词:“你家的牛牯触怒了山神,犯了禁忌,若要病人好,牛牯不可留。”奥桃堆一听,有如当头一棒,抱着哥哥的腿苦苦乞怜:“不能呀,哥哥!”可是她哥哥却铁青着脸叱责道:“你是想害死你嫂嫂啊?”说什么也要在第二天宰掉牛牯,祀祭山神,驱灾除魔。

夜深了,奥桃堆独自一个在低矮的破屋里呜咽,啜泣着……直到那贪婪歹毒的哥哥和嫂嫂睡着后,她才悄悄地溜到牛栏,拉着那条牛牯朝黑呼呼的深山老林走去……

第二天一早,歹毒的哥哥和几个赤膊汉子手持利刀往牛栏奔来了。他们发现牛牯不见了,料定是奥桃堆昨夜将牛牯牵到山里藏起来了。

哥哥咬牙切齿,带着人顺着牛脚印朝山里奔去。终于,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奥桃堆和那头牛牯。奥桃堆看着他们手中明晁晁的刀刃,知道牛牯难于逃生了,便抱着牛牯的脖子痛哭。牛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低着头,大眼睛里滚出了大滴泪珠,舐了舐奥桃堆那乌黑细软的长发,说:“好心的奥桃堆,我不能再陪伴你了。”

不容牛牯说完,贪婪歹毒的哥哥就举起明晃晃的刀子将牛宰了。夜间,贪婪歹毒的哥哥与嫂嫂烧香求神后,端出山兰酒,请来那几个赤膊汉子将牛肉吃了个精光,一直闹到深更半夜才散席。

待贪婪歹毒的哥哥、嫂嫂醉醺醺地睡着后,哭肿了眼睛的奥桃堆才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借着朦胧的夜色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牛骨头一根根地捡起来,带回自己那低矮的破屋里埋好。她低声地啜泣着,跪在土窗跟前,虔诚地闭上双眼,双手合掌,为死去的牛牯祈祷。

突然,她耳边仿佛响起了牛牯那亲昵的声音:“好心的奥桃堆,请将我的骨头取出来,它会给你和帕洛带来幸福。”奥桃堆迷迷糊糊地伸手向前摸去,却扑了个空。

原来是个梦!她揉揉朦朦胧胧的眼睛,觉得很奇怪,连忙扒出土穴,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堆金光灿灿、银光灼灼的金元、珠宝、项圈、耳环、手镯……她愣住了,怎么回事呢!她记起刚才梦中牛牯说的话,便颤抖着双手将那堆金元、珠宝、项圈、耳环、手镯全裹好,推开门朝村寨外的大榕树急忙走去。

不料,竹门发出的“吱哩”声惊醒了醉酒的嫂嫂。

她一骨碌爬起身来往窗外看去,发现奥桃堆神色匆匆地夹一团东西出去,心里犯了疑,顺手披起一件麻衫,尾随出去。

这一天晚上,帕洛来会奥桃堆。

在大榕树下,奥桃堆压抑不住内心的悲痛,伏在帕洛的胸脯里哭泣着,断断续续地向他诉说了牛牯惨死的经过,诉说了那贪婪、歹毒的哥哥与嫂嫂的邪恶用心。

“挑个吉祥的日子娶我过门吧!”奥桃堆仰起满是泪痕的脸,深情地说。

帕洛默默地看着奥桃堆美丽的脸庞,没有回答。

“难道你忍心让我到帕冲‘奥雅’的家里去受委屈?”奥桃堆修长的睫毛间盈出了晶莹的泪珠。

“不,等我上山去猎到77只鹿,77只山,77只,换回许许多多东西……那时,我再娶你!”帕洛的声音象是他射出的弓箭,铮铮作响。

“不用了,你看看这个……”奥桃堆解开衣襟里包着的金元、珠宝、项圈、耳环、手镯。他们约定:农历十五那天叫帕洛的母亲到奥桃堆家去“接新娘”……凉习习的夜风拂开了奥桃堆脸上的泪痕,帕洛的誓言吻合了她内心的伤痛,在柔和的月光下,他们相互倾吐着自己的情和爱,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梦幻中。临分手时,奥桃堆掏出一条五彩头巾,深情地放在帕洛的手中,说:“叫阿妈带上这条头巾给我的哥嫂看,就说奥桃堆已将自己的终身许配给你了!要记住,我家门前搁着5个猪槽,屋后搁有5个槽,叫阿妈千万别走错了门!”

这一切全被躲在大榕树旁的嫂嫂看得一清二楚,待奥桃堆和帕洛一分手,她便抄近路跑回家去了。

农历十五这一天,奥桃堆一早就将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干完了,便倚着门边往寨外望去,指望帕洛的母亲早些到来。这时,他哥哥走了过来,吩咐她到山里头去找10个野鸡蛋和鹧鸪蛋给嫂嫂作药。

这不是明明为难人吗?奥桃堆正想推托,却遭到了一阵叱骂:“不识好歹的贱货,爹妈死后全是吃我的,穿我的,现在嫂嫂病了求你却不动。你良心喂狗了?”

天真无邪的奥桃堆只得强忍着泪水,默默地离开了家。

奥桃堆一走,贪婪歹毒的哥哥和嫂嫂便去找一个叫奥定平的女人。这个奥定平,相貌丑恶,好吃懒做,又刁又蛮,邻乡近里的小伙子谁见了都避让得远远的。

她一听说奥桃堆的哥嫂帮她找了个叫帕洛的男人,笑得眉毛与鼻子都挤成了一堆,上照奥桃堆哥嫂的吩咐,搬来了奥桃堆家的猪槽和狗槽,分别在屋前屋后摆好。

太阳一竿高了。

年老的帕洛母亲好不容易走进了寨子。她绕着村子转了一圈,来到了奥定平家门前。她按儿子的吩咐,数了数屋前屋后的猪槽和狗槽,心里说:“都是5个,不错,就是这家。”她止不住心头高兴,走进了奥定平的家。

奥定平一看到帕洛的母亲真的来了,乐得她那大肉鼻子都快挤出油来了。她由不得帕洛的母亲说明来意,便满脸堆笑地说:“我这就随你过门去!”声音又粗又哑,象只鸭嗓子。帕洛的母亲一愣,揉了揉老花眼睛惊呆了:奥桃堆不是个美丽的姑娘吗?也许进错人家。……她心里一慌,抽身就要退出屋子,却被奥定平拦住了,奥定平大声嚷道:

“你这不是上门欺负我吗?明明是来娶我过门却又反脸……”说着,露出了一副刁泼的嘴脸:“好,要反脸可以,先叫帕洛来给我赔名声!”话音未落,她便扑倒滚地象山猪一样嚎叫,哭闹。那时,黎家有一种规矩,凡是男方提亲、娶亲的都不能错入女家门,否则,就得挨一顿棍棒,还得杀猪宰,摆酒设宴向女方赔罪,乞求宽容。看着在地上嚎叫、打滚的奥定平,帕洛的母亲吓坏了:哪来的牛和猪呀!她想起了和帕洛相依为命的苦难日子,眼泪就象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失神地望着那屋前屋后摆着的五只猪糟和狗糟,只得颤巍巍地将奥桃堆的那条五彩绚烂的头巾披盖在奥定平的头上,一步一晃地领着她回去……

太阳西斜了。奥桃堆才拖着疲乏的步子回家里。

她把野鸡蛋和鹧鸪蛋交给坐在木墩子上的哥哥后便问:“今天帕洛的母亲到家来了吧?”声音刚落地,躺在床上蒙头盖被的嫂嫂一骨碌地爬起身来,恶狠狠地说:“撒滩尿照照你的影子吧,野草还能长到神龛上去?帕洛的母亲早把奥定平娶走了!”这真是晴天一声霹雳。顿时,她觉得天旋天转,头昏眼花。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往帕洛的家走去。

“谁是帕洛的母亲?”到了帕洛的家,望了望那些围着新娘凑热闹的人群,奥桃堆颤声问道。

“你是……”人群中走出颤巍巍的帕洛的母亲。

“叫帕洛把五彩头巾还给我吧!”奥桃堆伤心地说。

帕洛的母亲抖着满是皱纹的双手,将奥桃堆和帕洛定情的五彩头巾披到她头上,长叹了一声:“我是瞎子呀!”

“不用说这个话了。”奥桃堆冷冷地说,转过身,摇摇晃晃地往回走了。

太阳落山了,帕洛背驮珍禽异兽满载而归。他顾不得放下手中的弓箭,便直往自己的茅屋里找奥桃堆去。

当他发现坐在自己竹床上的竟是奥定平时,懵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他抽身出门,拨开闹哄哄的人群,问他母亲:奥桃堆呢?颤巍的老母哭着把今天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地对他说了:“孩子,我对不起你呀!”帕洛听罢母亲的话,象是挨了一箭,怔住了,他捂着头,痛哭了一阵,仰天长叹道:“天呀,你怎么不睁睁眼呀!”

象是苍天被感动了似的,霹雳一声炸雷把大地都摇撼了,苍茫的夜空聚着乌云,瓢泼大雨滂沱而下……帕洛象是疯了一样,冒着大雨踉踉跄跄地朝奥桃堆家奔去。

“奥桃堆,开开门!”帕洛在雨中敲打着奥桃堆那间低矮破屋的小竹门,高声叫喊。

可是,奥桃堆却愣愣地坐着,动也不动,帕洛透过竹门看到奥桃堆那冰冷的脸,心里象是给利刀割了似的,颤着嗓子唱着:

一条红藤长又弯,红藤若断哥心寒,

红藤若断重接回,接上红藤常回还。

小破屋里,奥桃椎木然呆坐,冷冷地说:“没良心的,你快走开!”帕洛唱道:

叫哥分离哥愿死,哥愿跳崖鸟啄尸,

山崩哥妹同砌起,江河倒流不分离。

小屋里死一般的静寂,帕洛唱哑了嗓子,奥桃堆也不再吭声了,帕洛恨不得撞开竹门,扑倒在奥桃堆的怀里大哭一场,让她痛痛快快地打自己一顿,求得她的宽容和饶恕。这时,奥桃堆的嫂嫂在隔壁屋里探出头来,恶狠狠地骂道:“那家的野子,大雨天的黑夜还出来觅吃的?呸!”帕洛只得含泪离开,踉踉跄跄地在雨幕中往自己家里走去。

回到家,他那老母亲已悬梁自尽了,帕洛忍着哀恸,用苇席裹好母亲的尸体后,痛打奥定平一顿,问清是奥桃堆那贪婪歹毒的哥嫂捣的鬼后便将她撵出家门了。

第二天,他含着眼泪埋葬了自己的母亲,痛哭了一阵,便背上弓箭,佩上利刀,寻直路找奥桃堆那贪婪歹毒的哥嫂算账去。

可是,已经晚了:奥桃堆已被他们强拉硬绑送走了。

帕洛照着人们指的方向,逢山问山,逢水问水,翻过了77道山,涉过77道河,终于赶上了奥桃堆那贪婪歹毒的哥嫂和帕冲“奥雅”迎亲的人群,他不由怒从心起,取下强弩,拔箭便射,只见奥桃堆那两个贪婪歹毒的哥嫂中箭倒地了,他抡起寒光逼人的宝刀,狂叫着朝迎亲的轿子冲过去,抢出了被反绑双手的奥桃堆,拣小路朝山上便奔。

这时,被吓懵了的帕冲“奥雅”清醒过来了,他大声吆喝着,命令随从的歹徒向帕洛扑过去。帕洛见势不妙,抱着奥桃堆便攀上了怪石嶙峋的崖顶,居高临下,拉开强弩望歹徒们射去,吓得他们只敢伏在石崖下大声吆喝,叫骂,放冷箭。被惊呆了的奥桃堆这时明白了帕洛的处境,正要劝他赶快逃跑,这时,却发现一个歹徒正朝帕洛放箭,便尖叫一声,伏在他身上,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飞来的箭头。殷红的鲜血从她那丰满的胸脯里涌了出来,染神龛上去?帕洛的母亲早把奥定平娶走了!”这真是晴天一声霹雳。

顿时,她觉得天旋天转,头昏眼花。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往帕洛的家走去。

“谁是帕洛的母亲?”到了帕洛的家,望了望那些围着新娘凑热闹的人群,奥桃堆颤声问道。

“你是……”人群中走出颤巍巍的帕洛的母亲。

“叫帕洛把五彩头巾还给我吧!”奥桃堆伤心地说。

帕洛的母亲抖着满是皱纹的双手,将奥桃堆和帕洛定情的五彩头巾披到她头上,长叹了一声:“我是瞎子呀!”

“不用说这个话了。

”奥桃堆冷冷地说,转过身,摇摇晃晃地往回走了。

太阳落山了,帕洛背驮珍禽异兽满载而归。

他顾不得放下手中的弓箭,便直往自己的茅屋里找奥桃堆去。当他发现坐在自己竹床上的竟是奥定平时,懵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他抽身出门,拨开闹哄哄的人群,问他母亲:奥桃堆呢?颤巍的老母哭着把今天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地对他说了:“孩子,我对不起你呀!”帕洛听罢母亲的话,象是挨了一箭,怔住了,他捂着头,痛哭了一阵,仰天长叹道;“天呀,你怎么不睁睁眼呀!”

象是苍天被感动了似的,霹雳一声炸雷把大地都摇撼了,苍茫的夜空聚着乌云,瓢泼大雨滂沱而下……帕洛象是疯了一样,冒着大雨踉踉跄跄地朝奥桃堆家奔去。

“奥桃堆,开开门!”帕洛在雨中敲打着奥桃堆那间低矮破屋的小竹门,高声叫喊。可是,奥桃堆却愣愣地坐着,动也不动,帕洛透过竹门看到奥桃堆那冰冷的脸,心里象是给利刀割了似的,颤着嗓子唱着:

一条红藤长又弯,红藤若断哥心寒,

红藤若断重接回,接上红藤常回还。

小破屋里,奥桃椎木然呆坐,冷冷地说:“没良心的,你快走红了她身上的五彩桶裙,浸透了帕洛的衣襟。

“奥桃堆!”帕洛一把抱住她,浑身颤抖,泪如泉涌,痛不迭声地叫着:“是我害死了你!我……”这时,奥桃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抽动着惨白的嘴唇,说:“帕洛,我活不成了,你逃生去吧!……”帕洛泣不成声:“奥桃堆,奥桃堆,你不能死……”帕洛还没说完,奥桃堆便咽了气。

帕洛撕心裂胆地呼喊着:“奥桃堆,奥桃堆!”

这时,伏在石崖下的帕冲“奥雅”又吆喝歹徒们冲上来,帕洛哀恸地用手闭合上奥桃堆那美丽的眼睛,将她轻轻地放下,抹去眼珠里渗出的血滴,拉开弓箭,拚力向帕冲“奥雅”射去,“噼!”的一声——由于用力过猛,强弩竟给拉断了,歹徒们发现帕洛的强弩折了,便狂叫着追上来了。帕洛血眼圆瞪,绝望地吼了一声,抱起奥桃堆,纵身跳下了崖底下的深渊。

帕冲“奥雅”和歹徒们都吓呆了。

这时,只见绝崖底下的深渊渐渐地涌起了五彩绚烂的波纹,一对红嘴、红脯、绿羽毛的美丽小鸟——“新娘鸟”从水里飞腾出来,相互叫唤着,朝五指山飞去……(郭泽友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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