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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日

书籍:楚辞集校集释下 更新时间:2018-09-10 18:29:38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湖北教育出版社《楚辞集校集释下》第1692页(6561字)

洪兴祖:此章言己初见信任,楚国几于治矣。

而怀王不知君子小人之状,以忠爲邪,以僭爲信,卒见放逐,无以自明也。

汪瑗:《史记·屈原传》:“原爲楚怀王左徒,博闻彊志,明于治乱,嫺于辞令。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

王甚任之。

上官大夫与之同列,争宠而心害其能。怀王使屈原造爲宪令,属草藁未定。

上官大夫见而欲夺之。原不与,因谗之曰,王使屈平爲令,衆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曰,非我莫能爲也。王怒而屈平。”洪氏《补注》、朱子《集注》皆援此以证篇内之所言,是也。洪氏又考原初被放在怀王十六年,然则此篇其作于此时欤?朱子以爲临絶之音,非也。瑗按:《史记·楚世家》,怀王十六年,秦欲伐齐,齐与楚从亲,惠王患之,乃令张仪佯去秦事楚,説怀王曰:“楚诚能闭关絶齐,愿献故秦所分商于之地六百里。”怀王大悦,乃相张仪,日与置酒,宣言复得吾商于之地。群臣皆贺,而陈轸独弔。

怀王弗听,遂絶齐交,后果见欺于张仪。屈原其或亦谏此事,有触王怒,而王迁之欤?取篇首三字以名篇。

黄文焕:明晦虚实四字,通篇分合翻洗。曰昭时炤下、曰明法度,理国之贵明也。曰惜廱君之不昭、曰愿陈以白行、曰见之日明,诉罪之冀明也。曰蔽晦君,而君受晦之;曰身幽隐、曰芳草爲薮幽、曰鄣廱蔽隐,而臣受晦之苦矣。

参验考实,则贞臣不至蒙罪,省察按实,则谗人不得售奸。曰虚惑,又以欺谗术多端,姑以虚爲先尝之方,尚未敢谓君之遽听也。曰听谗人之虚辞,主德易摇,不待谗人之毕其术,再用惑,再用,再用欺,而已倾耳受之矣,可叹可悼,历代同轨。章法通体莹透。

王夫之:亦以篇首语名篇。追述初终,感怀王始之信任,而惜功之不遂,谗人张于两世,国势将倾,故决意沈渊,而余怨不已,诚忠臣之极致也。

林云铭:以明法度起头,以背法度结尾,中间以无度两字作前后针线。

此屈子将赴渊,合怀王、顷襄两朝而痛叙被放之非辜,谗谀之得志,全在法度上决人材之进退,国势之安危。

盖贞臣用则法度明,贞臣疏则法度废;及旣废之后,愈无以参互考验而得贞谗之实,而君之蔽晦日深,虽有贞臣,必不能用,是君爲廱君,国非其国也。故篇首惜怀王初宠遇而终远迁,以垂成之功,堕于一旦;次转入顷襄,无罪见放,尤出无名,总爲听谗不察所致。中叚以古来人君能察则贞臣可用,不能察则贞臣不得用。及贞臣所以丧其身,谗谀所以固其宠,皆最易察者而不能察,找説于后,而以治国无法度必至于亡结之,与《哀郢》、《怀沙》诸篇,另是一样机轴也。

《史记》把楚灭于秦叙入本传,自是特识。

蒋骥:《惜往日》其灵均絶笔欤?夫欲生悟其君不得,卒以死悟之,此世所谓孤注也。

默默而死,不如其已,故大声疾呼,直指谗臣蔽君之罪,深着背法败亡之祸。危辞以撼之,庶几无弗悟也,苟可以悟其主者,死轻于鸿毛,故略子推之死而详文君之悟,不胜死后余望焉。

《九章》惟此篇词最浅易,非徒垂死之言,不暇雕饰,亦欲庸君入目而易晓也。呜呼!又孰知佯聋不闻也哉!

胡文英:《惜往日篇》,垂死之音,作于今之湖南者。

陈本礼:通篇惜字三见,谗字六见,贞臣字三见,廱字四见。

葢恸哭陈之辞将平昔一片忠肝义胆,生旣不能见白于君,故于临渊致命时不得不有此一番恸哭也。

哀音血泪,一字一泣。

其昶:《惜往日》者,惜其所立之宪令法度也。

沈德鸿:此篇盖亦怀王时在江南所作。据“惜往日之曾信”等语,明其爲怀王时;据“临沅湘之玄渊”等语,明其在江南。但篇中有曰“遂自忍而沉流”,又曰“宁溘死而流亡”,又曰“不毕辞以赴渊兮”,疑若行且投水,急裁此篇者。然怀王时,屈子虽一迁江南,未几又还归郢,则知“自忍沉流”等语,盖亦忿懑之余之愤言耳。

闻一多:本篇全係法家思想。《韩非子·姦劫弑臣篇》:“上不能説人主使之明法术、度数之理”。

《有度篇》:“故审得失有法度之制者加以群臣之上,则主不可欺以诈僞;审得失有权衡之称者以听远事,则主不可欺以天下之轻重。”《亡徵篇》:“主多能而不以法度从事者,可亡也”。《安危篇》安术有七,“三曰死生随法度”。《外储説左上篇》韩昭侯谓申子曰:“法度甚易行也。”《问田篇》:“今先生立法术,设度数。”《史记》本传:“怀王使屈原造爲宪令”,宪令卽法令。《韩非子·定法篇》:“法者,宪令者于官府,刑罚必于民心。”《问辩篇》:“坚白无厚之词章,而宪令之法息。”《六反篇》:“审于法禁……必于赏罚……国富则兵强,而霸王之业成矣。”

游国恩:《惜往日》是屈原的絶笔,是他的最后一首述志,它在前面旣説:“临沅湘之玄渊兮,遂自忍而沉流。卒没身而絶名兮,惜壅君之不昭!”篇末又説:“不毕辞而赴渊兮,惜壅君之不识!”可见这篇是他的絶命辞。他首先追述爲左徒时的一段事情説:“惜往日之曾信兮,受命诏以昭时;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国富强而法立兮,属贞臣而日娭。祕密事之载心兮,虽遇失犹弗治。心纯庞而不泄兮,遭谗人而嫉之。……弗参验以考实兮,远迁臣而弗思。”楚怀王本来信任屈原,后因上官大夫进谗,由疏而放。所以上官夺稾一事,不仅是屈原个人事业成败的关键,实在关乎楚国的命运。

他在临死时郑重地把它提出来,这是极有意义的。以下便着重指出谗邪蔽明之罪,以及“背法度而心治”的必然归于失败。

诗人在那个时代没有别的好办法克服困难,只有把无限的悲痛带到汨罗的深渊,让“死”的影响来激发楚国人民的义愤罢了。(《楚辞论文集·屈原作品介绍》)

姜亮夫:以篇首三字爲题。言己初见信任,楚几于治。而怀王不知君子小人之情,以忠爲邪,以谮爲信,贞臣无辜,遂以见逐。

然楚君昏暗,任私无法,而秦方朝夕以谋东略,则国亡无日,义恐再辱,遂欲赴渊;又惧无益君国,徒死无用,遂剀切以陈,思以牖啓昏暗;然法度已隳,罔可救药,故毕辞赴渊以成其忠爱之忱矣!蒋骥于此篇,从屈子情志关合处言之,爲最得。林云铭于此篇文章结构,言之爲最允。

马茂元:本篇以首句“惜往日”名篇。综括叙述生平的政治遭遇,痛惜自己的理想和主张受到谗人的破坏而未能实现,説明自己不得不死的苦衷;并希望以一死刺激顷襄王的最后觉悟。

通篇语意明切,可以肯定是作于《怀沙》以后的絶命词。

胡念贻:这是屈原晚年的作品,叙述他早年曾得到怀王的信任,在楚国修明法度,富国强兵,但终于遭到谗人——反对派的陷害,流放在外。

这首诗讲了他的法治主张,是了解屈原进步思想的一篇重要作品。屈原的诗,涉及政治的地方一般很少直接表现,而是多用比兴手法,或徵引前代故事,使人不是那样容易探明他的经历和了解他的思想。

《惜往日》这首诗却比较直截了当地説出了他早期的政治主张,这是这首诗的价值所在。这首诗从第一到末尾,贯串着一个中心内容就是强调法度,讲“国富强而法立”。结尾“乘骐骥而驰骋兮,无辔衔而自载”六句,和《韩非子·奸劫弑臣》中“无捶策之威、衔橛之备,虽造父不能以服马;无规矩之法、绳墨之端,虽王尔不能以成方圆”等句很相似。屈原反对“心治”,韩非也反对“心治”(《韩非子·用人》),可见他的精神是相通的。

明代黄维章説:“原之经济,具在是矣”(《楚辞听直》),这是确当的评价。《惜往日》在艺术风格上比较质实,然而它明白晓畅。幸亏有了这首诗,我们可以更清楚地了解屈原思想的主要方面。

〇(一)关于真僞问题:《惜往日》是《九章》中的一篇,王逸以来多认爲屈原作品。

司马迁写《屈原列传》,看得出来也是部分地根据了这首诗。晚清以来吴汝纶等人对这篇作品发生了怀疑,他们的理由主要是:一,篇中“临沅湘之玄渊兮,遂自忍而沉流!卒没身而絶名兮,惜壅君之不昭!”“不毕辞而赴渊兮,惜壅君之不识”等句,似屈原旣死之后他人的追弔口吻。

二,文字“平衍寡藴”,不象其他篇的“奇奥深醇”。三,自称“贞臣”,称楚王爲“壅君”。

四,《汉书·扬雄传》:“旁《惜诵》以下至《怀沙》一卷,名曰《畔牢愁》。”可见《九章》以《怀沙》爲断,下四篇包括《惜往日》在内都是僞作,爲扬雄时所无。

这些理由,都不能据以断定《惜往日》这首诗是僞作。关于第一点,“遂自忍而沉流”,可以解释爲屈原在痛苦之中的愤激之词,不一定是叙述语句。

“不毕辞而赴渊”,可以解释爲假设之词,説如果不把话説完而赴渊,则可惜壅君不知道其中原委。这些诗句可以説是表现屈原无可告诉的痛苦心情,不一定是旁人的追弔。因此,不能根据这些句子判定这首诗爲僞作。关于第二点,一个大作家可以写出“奇奥深醇”的作品,也可以写出“平衍寡藴”的作品。这第二点是不足以定作品真僞的。而且,所谓“寡藴”只是就艺术风格上的含蓄而言,如果就思想内容而言,《惜往日》这首诗不能説是“寡藴”。它和屈原其他作品比,着重表现了屈原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卽法治的思想,这是当时的新思想,这个“藴”很值得重视。如果没有这个“藴”,如果这首诗爲别人拟作,要説屈原修明法度,使楚国富强,就缺乏根据了。关于第三点,屈原在其他一些作品裏都以忠贤自许,指责楚国统治集团“蔽美”、“嫉贤”,那他在这首诗裏自称“贞臣”,称楚王爲“壅君”,也是很自然的。

关于第四点,只能説明扬雄所读到的本子《九章》次序和今本不同。自司马迁以来,都认爲《怀沙》是屈原絶笔,所以列在最后。今天已不能见到扬雄所读的本子,无从揣测“自《惜诵》至《怀沙》”包括哪些篇,当然也不能作爲根据来考证作品真僞了。

〇(二)关于《惜往日》的写作年代:《惜往日》作于屈原晚年放逐在沅湘之间,并已想到投江自沉的时候。但写作时间当比《怀沙》早。《怀沙》是屈原的絶命词,司马迁全文録入《屈原列传》中,紧接着説:“于是怀石自投汨罗以死。”《怀沙》总结了屈原一生的思想行事,包含着一种向世间告别的语气。写完《怀沙》后,再写一篇《惜往日》,然后投水,不大可能。有些人认爲《惜往日》作于《怀沙》之后,是因爲篇中有“临沅湘之玄渊兮,遂自忍而沉流”,“不毕辞而赴渊兮,惜壅君之不识”等句。

我们在前面已谈到,前二句是愤激之词,后二句是假设之词,因此不能根据这几句説屈原写完这首诗后就去投水,全诗没有这种气氛。《怀沙》中“进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将暮。舒忧娱哀兮,限之以大故”,从容镇定,这才是表明他死志已决。

《惜往日》中还在和楚王辨明是非,《怀沙》裏面却是表明看得更透彻,对楚王絶望了。

杨胤宗:屈子着辞赋二十余篇,(《汉书·艺文志》云:屈原赋二十五篇)如凿太古之崟崖,扬磨天之鉅刃,其与吾国文学之贡献,可谓大矣,厥后复自沉汨罗以死,忠魂遗爱,永垂天壤,而其辞赋更添万丈光燄矣。《惜往日》者,其原之絶笔欤?不毕辞以赴渊兮,非絶笔之明证乎?胤尝论之:楚纲陵夷,屈子抗其于乱世,杀身成仁,亦无补于宗社之危亡,亦何悟怀襄之幽昧,是不若效仲山甫,甯武子明哲保身之爲愈也。

然原原之心,以爲国无拂士也,则恒亡,己若去楚,国无人矣,故频遭放逐,犹欷歔嗟叹,冀有反郢之日(《哀郢》云:冀壹反之何时),悲夫!顾门而不见,惟故国长楸在目焉,又岂忍远逝高驰也耶?当其侧身烟霭,照影深渊,犹振笔疾书,高歌慷慨,冀顷襄之悟,不胜死后余望焉。洪兴祖引《离骚》曰:阽余身之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

以昭屈子虽死不悔之志。呜呼!悕矣!非死者难,处死者难,昔微子去之,箕子囚之,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若原者,抑非特立独行,千载一人乎哉?惜未生于孔子前,圣人不得见而赞之也。或问曰:比干箕子迺见杀见囚耳,非故捐生赴死,如屈子之所爲,是其志行有过于中庸也。余以爲屈子非异姓之卿也,谏再而不从,无可去之义。国亡主灭,固不忍亲见之矣。沉渊非痛,楚亡是痛。故临殁兴言雪涕,而有《怀沙》,《悲回风》,《惜往日》之赋焉耳!

吴孟复:《惜往日》爲屈原絶笔,近代注家皆同此见,因篇中明言“不毕词而赴渊”。

“恬死亡而不聊”。光明磊落,从容就义,洵足与日月争光。

本篇爲继《怀沙》之作,当作于顷襄王廿三年(卽公元前276年)夏历五月。

蒋天枢:惜,痛也。往日,迁陈之初。

此篇于己决意沈渊之际,深痛往日见信不终,己志未克遂成。篇中多述史事,託往迹而悲己身之遭遇也。

金开诚:《惜往日》在《九章》中是争议较大的一篇。争议的焦点有两个:一、《惜往日》是否屈原絶命辞;二、《惜往日》是否屈原的作品。关于《惜往日》是否屈原絶命辞。

司马迁在《史记·屈原传》中全文收録了《怀沙》,并説:“……乃作《怀沙》之赋”,“于是怀石遂自沈汨罗以死”。

这些似乎就成了《怀沙》是屈原絶命辞的证据,一直到宋代,没人对此提出异説。后来朱熹提出了不同看法,认爲《怀沙》虽有“死不可让之説”,但还“未有决然之计”,“是以其词虽切而犹未失其常度”。因而不以《怀沙》爲屈原絶命辞。

他认爲《惜往日》、《悲回风》纔是屈原临絶之音。由于是临死之言,“计其出于瞀乱烦惑之际”,因而文字中“固宜有不暇择其辞之精粗”之处。朱熹不囿于前人成説,他从《惜往日》的实际内容出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对后人影响很大。清代的蒋骥以及现代的游国恩等,都认爲《怀沙》表明了屈原必死的决心,《惜往日》纔是屈原絶命辞。

但是,汉代以来以《怀沙》爲屈原絶命辞的看法仍代有沿袭,明代的黄文焕、清代的林云铭以及现代的闻一多、刘永济等,都持此种看法。其实,司马迁固然在《史记》中收録了《怀沙》并提到了《怀沙》,但这并不能证明祇有《怀沙》纔是屈原的絶命辞,而《史记》未曾收録、不曾提到的屈原的其它作品,就一定不是屈原絶命辞。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材料,旣不能证明祇有《怀沙》纔是屈原絶命辞,也不能证明《惜往日》絶不是屈原絶命辞,那种认爲祇有《怀沙》纔是屈原絶命辞而其它作品絶不会是屈原絶命辞的看法未免太絶对了。关于《惜往日》是否屈原所作。最早对《惜往日》是否屈原所作産生怀疑的,是宋代的魏了翁。

后来又有明代的许学夷。二人都是以不似屈原口吻这一理由,怀疑《惜往日》及《悲回风》不是屈原所作。清末的吴汝纶则从史料记载的有无以及语言风格是否相符这两方面对《惜往日》提出怀疑。

他认爲,旣然《史记》以《怀沙》爲絶笔,《怀沙》以后则不得有作。《惜往日》中有“不毕辞而赴渊”,似更作于“《怀沙》之后,司马迁爲何弃《惜往日》而録《怀沙》?”扬雄模倣屈原《九章》,自《惜诵》至《怀沙》而止,也説明了《怀沙》以下作品的可疑。在语言风格上,《惜往日》“平衍而寡藴,其隶字亦不能深醇”。

其后又有闻一多、刘永济等,也怀疑《惜往日》不是屈原的作品。

自宋代而起的这种怀疑自然有它的道理,但是却没有充分的,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惜往日》肯定不是屈原的作品。因此,虽然对《惜往日》是屈原的作品産生了怀疑,但也仅仅限于怀疑,而提出怀疑的几条理由也并不足以説明《惜往日》不是屈原所作。

因此,直至现在,有关《惜往日》是否屈原所作的两种看法并存。

汤炳正:《惜往日》在旧本中编次第七,按其内容,当爲《九章》的第九篇,是屈原絶笔之作,大约作于湘水流域。

本来当时楚国首都郢都、巫郡、黔中郡等先后失守,形势已十分危急。前此屈原虽已在《怀沙》中考虑到死的问题,但却未定下死志,而是回到祖国腹地,欲观察国内动态,希望能有施展才能的机会。但是这一最后希望终至破灭,因爲当他行至汨罗时,深知国事已不可爲,卽写下这篇作品后投水自尽了。本篇以首三字爲题。

(《楚辞今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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