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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出处:按学科分类—军事 湖北人民出版社《孙子兵法辞典》第80页(6555字)

(释文〕 在战争开始以前,庙算能胜过敌人的,是因为计算周密,胜利条件多;庙算不能胜过敌人的,是因为计算不周,胜利条件少。计算周密,胜利条件多,就可能战胜敌人;计算不周,胜利条件少,就不能战胜敌人;何况根本不计算,没有胜利条件呢!庙算:指战争策划。春秋时期,兴师作战之前,要在庙堂举行会议,策划作战方略,预测战争胜败,这就叫“庙算”。

〔例1〕 战国时,秦惠王想出兵攻打蜀地,又想先进击韩国,一时下不了决心,就请张仪和司错来共同决策。司马错主张先攻打蜀地,张仪却坚持要先进击韩国。秦惠王让他们说一说各自的理由。张仪说:“我们先与魏、楚两国亲善,请魏军断绝韩国南阳一带的交通,楚军进攻韩国的南部。我们自己则通过三川,攻取韩国的新城和宜阳,继而把军队开到东、西二周的城郊,声讨周王的罪过,最后回头攻取楚、魏两国的领土。周王自知大势已去,无法挽救,必然献出传国的九鼎及其它珍贵的器物。秦国据有九鼎和天下的图籍,就可以挟持周天子,向天下发号施令,天下各国没有不听从的。这是称王的大功业啊!再说蜀地,只是西方一个偏僻的国家,也是戎狄的族类。我们若攻打它,即使把军队弄得疲惫不堪,也不能建立什么名声;夺得它的土地,也不算是什么利益。我听说:要争取名位的人,就应该在朝廷中;要争取利益的人,就应该在市场上。现在,三川、周室可说是天下的朝市,而大王不去争取它,反而去争取戎狄。这样做距离王业太远了。”司马错接着说:“道理不能这样讲。我听说:要想使国家富裕,就必须扩张领土;要想使兵力强大,就必先让民众富足;要想在天下称王,就必须广施恩德。这三种凭藉都完备,王道就跟着实现了。如今秦国的土地还少,人民还贫穷,所以要先做一些比较容易的事情。蜀地是西方一个偏僻的国家,也是戎狄的族类,还由于国君不贤能而处于动乱之中。假如以秦国的兵力攻打它,就好象驱使豺狼去逐取绵一样容易,得到它的土地,可以使秦国的领土扩大;取得它的财物,可以用来奖励百姓,整治军备。况且这样做,天下人都不会认为我们残暴,也不会认为我们贪婪。因此,只要我们动一下,名声实利都可以得到,还落得个禁暴止乱的荣誉。反过来说,假如去攻打韩国,劫持周天子,那就有很坏的名声,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利益。因为周是天下诸侯的宗室,又与齐、韩两国交往密切。周天子自知要失去九鼎,韩国自知要丧失三川,它们就会联合起来,借着齐、赵两国的力量,谋求与楚、魏两国和解。假如它们答应将九鼎送给楚国,以土地让给魏国,大王根本就阻止不了。所以,冒着不义的名声,去发动天下各国所不乐意的战争,是很危险的。这实在不如攻取蜀地那样完满。”秦惠王听了,认为司马错的主张比较可行,于是决定发兵攻打蜀地。就在当年10月,秦军攻占了整个蜀地。秦国的国力由此更加强大。

〔例2〕 西汉神爵元年(公元前61前),汉宣帝命赵充国出兵进击羌人,赵充国却坚持自己的见解,按兵不动,同时将请求屯田的意见上奏汉宣帝。汉宣帝下诏询问战事何时能够结束?又如何制止羌人对屯田吏卒的侵扰?赵充国再次上奏说:“我听说,军事行动以谋略为根本,所以多算胜于少算。羌人的精兵如今只剩下七八千人,他们丧失原有的土地,分散于远离家乡的地区,挨饿受冻,不断有人逃回家乡。我认为他们败亡的时间可以日月计算,最迟不过明年春天。我国北部边塞自敦煌至辽东,共11500多里,守卫边塞的将士有数千人,羌人多次以大兵攻击,都不能取胜。现在即使罢除骑兵,他们见有屯垦戍卫部队上万人,也不敢远涉山河而来侵扰。这正是我预期他们将就地瓦解,不战自破而制定的计划。至于羌人小规模的侵扰,偶而杀伤百姓,原本就无法禁绝。我听说,打仗如无必胜的把握,就不能轻易与敌人短兵相接;进攻如无必取的把握,也不能轻易劳师动众。倘若出兵进击,能禁绝羌人小规模的侵扰活动,就可以出兵。如今既然不能达到这个目的,却放弃坐而取胜的机会,采取危险的行动,不仅得不到好处,而且使自己陷于疲惫、破败的地步,因此绝不能这样做。再者大兵一出,无论胜败,退兵时必然人心思归,不愿留于此地,而湟中又不能无人戍守;这样一来又要大兴徭役,我认为实在没有益处。我也知道,如果遵循陛下的诏令,出兵进击羌人,用尽天下的精兵,将车马、甲胄散落在荒野之中,即使立不下尺寸之功,也能避免嫌疑,过后还可以不受指责。然而,这些个人的好处却是对陛下的不忠,实在不是明君和国家之福。”赵充国每次上奏,汉宣帝都给公卿大臣讨论。起初认为赵充国意见正确的人不过十分之三,后增加到十分之五,最后更增至十分之八。于是汉宣帝回复赵充国,嘉勉并采纳了他的意见,任用他在湟中地区负责屯田事务。此后不到半年时间,羌人的动乱就被平息,赵充国班师而还。

〔例3〕 东汉永平十五年(公元72年),耿秉上书请求征讨北匈奴,明帝问其方略,耿秉说:“从前,匈奴势力强大,有其他蛮夷部落臣服或援助,所以不容易制服。孝武皇帝得到河西四郡和居延(今甘肃省北方的居延海)、朔方(今内蒙伊盟西北部)之地后,匈奴不仅丧失肥沃的土地和盛产家畜、可供粮秣的宝库,跟西羌部落的联系,也被中国切断,只剩下西域,而西域不久也归附中国,所以呼韩邪单于请求旁依边塞,乃是大势所趋。而今南匈奴单于所处形势非常相似,只是西域还没有归附中国,北匈奴也没有可乘之机。依臣愚见,应先攻取白山(天山),夺取匈奴在西域的重要基地伊吾(今新疆哈密县),攻破车师(今新疆吐鲁番县),派遣使节,跟乌孙王国(今新疆伊宁市)等结盟,砍断匈奴右臂。伊吾卢(今新疆哈密县)驻有匈奴南呼衍,击败南呼衍,就等于折断匈奴的左翼。这样樊篱既除,再对匈奴本土发动总攻,匈奴孤立无援,必遭灭亡。”明帝采纳这项建议,于第二年春分兵两路,分别向西域和塞北发动进攻,结果大败北匈奴,占领西域伊吾卢等地。

〔例4〕 三国魏景初二年(公元238年),辽东公孙渊据地反魏。魏明帝急与司马懿商议,询问公孙渊出路何在。司马懿分析道:“公孙渊弃城出走,是上计;凭借辽水抗拒我军,为其次;坐守襄平(今辽宁辽阳),则必然被我所擒。”明帝又问公孙渊将会采取何种行动,司马懿接着说:“只有审时度势,才能有所舍弃,这不是公孙渊所能及的。公孙渊以为远离朝廷,我军鞭长莫及,必然先进据辽水,而后守襄平。”明帝听罢,又问用兵往返需要多少时间,司马懿回答说:“出兵百日,攻击百日,撤兵百日,以六十日为休息,这样算来,一年时间足够了。”于是,明帝派司马懿率军出征。司马懿率军至辽东,正赶上连天大雨,无法作战,朝廷大臣以为不可能彻底打垮公孙渊,请求明帝下诏班师,明帝回复说:“司马懿临危制变,擒获公孙渊,指日可待。”没过多久,司马懿果真攻破襄平,将公孙渊的首级传回京师。

〔例5〕 唐光宅元年(公元684年),武则天贬唐中宗为庐陵王,立豫王李旦为帝,是为唐睿宗。但武则天却不使睿宗过问国事,自己朝政独揽,篡唐之心路人皆晓。九月,被贬为柳州司马的英国公徐敬业、原给事中唐之奇、原长安主薄骆宾王等,以反对武则天临朝称制、“匡复庐陵王”之名,在扬州聚兵十余万,并传檄声讨武后。此时,薛仲璋向徐敬业献计说:“金陵(即今南京)有王气,且大江天险,足以为固,不如先取常、润(即今江苏镇江),为定霸之基,然后向北图取中原,进无不利,退有所归,此乃良策。”被徐敬业推为军师的魏思温反对定基金陵,他主张率大众鼓行而进,直指洛阳,这样,用兵意图明确,天下皆知公在勤王,必定四面响应。魏思温进一步阐释说:“山东豪杰因武氏专制,皆愤惋不平,闻听您倡举大事,皆自蒸麦饭为粮,伸锄为兵,企盼南军的到来。不乘此势建立大功,却萎缩自谋巢穴,远近闻知,谁不解体。”徐敬业不听魏思温的进兵方略,以薛仲璋的方案为根据部署作战:使徐敬猷循江西上攻和州(今安徽和县),尉迟昭攻盱眙,留唐之奇守江都(今江苏扬州),自己亲率大军攻取润州。武则天得知徐敬业在江都起兵,即命李孝逸、马敬臣等领兵三十万前往讨伐。徐敬业攻陷润州后,为迎战李孝逸,便回师下阿溪(今安徽天长县境),同时命徐敬猷进逼淮阴,命韦超和尉迟昭屯兵都梁山(在今江苏盱眙县东南),已成防御之势。十一月,武则天又增兵讨伐,徐敬业最终兵败,逃亡途中被擒。

〔例6〕 唐朝将领仆固怀恩,在安史之乱中跟从唐大将郭子仪、李光弼屡立战功,官至河北副元帅、朔方节度使。安史之乱平息后,仆固怀恩自恃平乱功高,屯兵汾、晋,无视朝廷。唐代宗广德二年(公元764年)正月,仆固怀恩起兵叛唐,谋取太原不得,遂引兵攻榆次,旬余不拔,军中发生内乱,仆固怀恩遂与麾下三百余骑趋灵州(治所在今宁夏灵武县),收集散亡,军势复振。七月,仆固怀恩引回纥、吐蕃十万余人攻唐,京师震动。郭子仪奉诏率军出镇奉天(治所在今陕西乾县)。行前,唐代宗召郭子仪问破敌方略,郭子仪回答说:“仆固怀恩断难有所作为,陛下勿以为忧。怀恩勇而少恩,士心不附;他之所以还能号令入寇,原因在于其士卒思归心切。仆固怀恩原来是我的部将,其麾下都是我的部曲,他们必然不忍心以锋刃相逼,所以我认为他难以有所作为。”十月,仆固怀恩引回纥、吐蕃军进逼邠州(治所在今陕西彬县)、奉天,唐将闭门不战,以逸待劳。奉天诸将纷纷请缨出战,郭子仪不为所动,说:“敌大军深入,利在速战;我坚壁以待,敌人必然以为我怯敌避战,因而疏于戒备,正利于我破敌。如果我速战失利,则众心离散,陷于被动。”接着传令军中“敢言战者斩!”一天夜里,郭子仪突然引军于乾陵以南列阵。拂晓,叛军整众而来。起初,仆固怀恩以为郭子仪无备,意欲偷袭,忽见唐军阵势威武,顿生恐惧之心,又闻报唐河西之兵袭其后方,便不战而退,唐军乘势追击,至麻亭(在今陕西永寿县西北)而还。

〔例7〕 北宋时期,西夏政权是宋朝北部的主要边患之一。宋神宗元丰元年(公元1078年),朝廷下诏,提出御边之策:“延州西路同都巡检策应环庆路,庆州东路巡检策应鄜延路,遇贼大举,聚入一路,更以主兵之官引兵策应;若本路自有兵事,令经略临宜相度,以别将应援。”鄜延路经略吕惠卿接到诏旨后,认为不宜之处甚多,且有犯兵家之忌。于是便上书朝廷,直言得失。他说:“臣认为,虏兴师动众数十万,分犯二路,则所在皆贼,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其出兵何处,指向何方呢?假若敌人获悉我们的策应之法,若其欲攻鄜延,必然向我示形于环庆,环庆告急,则鄜延起兵以策应之;欲攻环庆,必然向我示形于鄜延,鄜延告急,则环庆起兵以应之。少援兵则不足以应敌,多援兵则本路必见空虚无备之处。如此,不但使我军往返奔袭,成疲惫之师,又有遭敌伏击之虞,予敌以袭我无备之机。”吕惠卿建议:“诸路有兵事,其邻路但当团集以为声援,或者依具体情形相机牵制,不必再具体定立策应之法,以免临事拘文,犯兵家之忌。”朝廷基本接受了吕惠卿的建议。

〔例8〕 元顺帝至正十五年(公元1355年)五月,朱元璋大败江北元军,并决定渡江作战。诸将建议直趋集庆(今江苏江宁县),朱元璋说:“若取金陵(今南京市),必自采石始。采石为南北喉襟之地,得采石,然后金陵可图。”六月,朱元璋挥师渡江,以廖永安之水军为先锋,举帆前发。行前,朱元璋向廖永安面授机宜,说:“采石大镇,其备必固,渚矶前临大江,元军难为备御,今往攻之,其势必克。”于是,千帆竞发,直向牛渚,朱军顺利登岸,并攻克采石,元军沿江诸垒,皆望风应附。渡江作战胜利后,诸将以为和州(治所历阳县,今安徽和县)饥馑,争备粮食,欲为北归之计,由是军心骚动。朱元璋对爱将徐达说:“渡江作战幸而获捷,若重返和州,再举必难,江东亦不为我所有,大事去矣。”徐达亦深以为然。朱元璋随即下令砍断船缆,放舟于流,全军战船瞬时皆顺流东下。诸将惊问其故,朱元璋从容果断,说:“成大事不规小利,此地距太平(今安徽当涂)甚近,舍此不取,还有什么可为!”朱元璋随即率军东下,一举而克太平。

〔例9〕 元顺帝至正二十六年(公元1366年)八月,朱元璋在西向攻灭陈友谅后,发兵二十万,以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东向攻打张士诚。大军出发前,朱元璋召集诸将问计说:“这次出兵,以哪个方向为先攻之地?”常遇春回答说:“逐鸟必覆其巢,去必熏其穴。此次行动,应当直捣平江(今江苏苏州市),平江一破,其余诸郡可不劳而下。”朱元璋说:“不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张士诚是盐贩出身,与张天骐、潘原明都是强悍耿直之人,互为手足。如果攻逼张士诚太急,张天骐等害怕一起灭亡,必定全力救援他。现在不先分散他们的势力,而急攻姑苏(苏州市的别称),如果张天骐从湖州(治所在今浙江湖州市)出兵,潘原明从杭州出兵,援兵四面会聚,难以取胜。不如先攻湖州,使其疲于奔命,折其羽翼,然后移兵姑苏,就可将其攻破。”徐达、常遇春依计而行,于当年十一月攻克湖州,收降张天骐。结果桐庐、富阳、余杭、杭州、绍兴、嘉兴等城闻风而动,纳城投降。姑苏外援既失,在被长期围困,兵疲粮缺的情况下,于明太祖吴元年(公元1367年)九月被攻破,张士诚被俘自缢而死。

〔例10〕 明太祖吴元年(公元1367年)十月,朱元璋命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发兵二十五万,北伐中原。大军临发之前,他召集诸将商讨北伐战略,常遇春道:“现在南方已经平定,我们兵力有余,应该直捣元都(今北京市),以我百战百胜之兵,对付其久逸之卒,可以很快取胜。元都已克,我们乘胜长驱,其余各地就会建瓴而下了。”朱元璋说:“元都建立百年之久,城守一定很坚固。如依你言,悬师深入,就会受阻于坚守之下,粮饷运输供应不上,敌援兵从四面集来,对我们不利。我们应该先取山东,撤其屏蔽;继攻河南,断其羽翼;再拔潼关而守之,据其门户。这样天下形势被我掌握,然后进兵元都,则其势孤援绝,不战可以克服。元都既克,我们再挥兵向西,则山西、陕西、甘肃可席卷而下。”徐达等出兵后依此行动,顺利地完成了北伐任务。

〔例11〕 永乐八年(公元1410年),明成祖朱棣经过近半年时间的充分准备后,决意率军亲征鞑靼。二月四日下诏出征,在分析明军必然取胜的道理时,指出了五条理由,即“以大击小;以顺取逆;以治攻乱;以逸待劳;以悦吊怨。”对出征的军事部署,他也做了周密的安排。这次出征动用的总兵力号称有五十万人。二月十日,明军从北京出发,浩荡北进。面对明军大兵压境,鞑靼内部发生分裂,鞑靼主本雅失里恐慌西逃,知院阿鲁台则率部东去,以远避明军。面对鞑靼内部出现的新变化,明成祖果断做出决策,对敌人实行各个击破。五月十三日,他在斡难河(今蒙古鄂嫩河)南岸追上了西逃的本雅失里,并一举将之击败,本雅失里仅以七骑渡河北逃,辎重畜产全部丢弃。明成祖释放全部被俘人口,并资给粮食、牲畜等,同时又命人招降余众,给予安抚。在击败本雅失里后,明成祖立即移兵东攻阿鲁台,于十月八日在斡难河东北方向将阿鲁台追上。在阿鲁台因内部主战、主和意见不一而犹豫不决时,当机立断,挥师直冲敌方营阵,杀伤甚众,大败其军。阿鲁台携家眷仓皇逃走。

〔例12〕 解放战争时期,为了全歼东北之敌,中央军委指示东北野战军置长春、沈阳两敌于不顾,主力南下北宁线,首歼锦州地区之敌,割断卫立煌和华北敌人的联系,形成“关门打”之势。开始时,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彪不愿下锦州作战,企图回师长春。经中央军委再三指示,他终于在1948年9月10日决定南下北宁线。9月12日辽沈战役发起,15日全歼范汉杰以下十万余人。在塔上阻击方向的部队,有力地阻击了想增援锦州的敌人。19日长春解决,28日,将廖耀湘歼灭。11月2日,沈阳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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