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
出处:按学科分类—社会科学总论 河北人民出版社《人学大辞典》第396页(2852字)
【生卒】:283—363
【介绍】:
东晋道教理论家,字稚川,号抱朴子。丹阳句容(今属江苏)人。出身仕宦世家。祖父葛系,官至东吴大鸿胪;父葛悌,入晋为邵陵太守。葛洪自幼好学,13岁时,其父卒于任上,家道衰落,生活穷困,被迫砍柴出售以换取纸笔,深夜仍诵习不辍,通读儒经及诸史百家之言近万卷。《晋书·葛洪传》云:“时或寻书问义,不远数干里崎岖冒涉,期于必得,遂究览典籍。”可见其求学的刻苦。其主要着作为《抱朴子内外篇》。葛洪的人学思想是从属于其道教思想的,道教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长生成仙,因此,其人学思想不可避免地打上了神仙论、养生术的烙印。
(1)气生天地万物 在我国哲学史上主张先有气,然后产生天地万物,这种观点由来已久。葛洪继承了这一思想,在《抱朴子·至理》篇中说“自天地至于万物,无不需气以生者也。”这是一个朴素唯物主义的观点。在承认气生天地万物的基础上,葛洪又指出了人的特殊性,即“陶冶造化,莫灵于人。”认为人是气陶冶出来的万物之灵。他把人和其他动植物作了比较,指出由于它们没有人的灵明,因此,“众木不能法松柏而长生,诸虫不能学龟鹤而长寿。”而人则有明哲,“知上药之延年,故服其药以求仙;知龟鹤之遐寿,故效其道引以增年”。所以,在万物之中“人之为物,贵性最灵。”葛洪为此肯定人为万物之灵,气以生目的就在于证明万物不能成仙,而人则可以学而成仙。
(2)有欲之性萌于受气之初 葛洪针对鲍敬言“唯贵自然”的人性论提出的命题。鲍敬言认为人性唯以自然为贵。君臣之制,尊卑贵贱之分,破坏了人的自然本性,才使人“煎扰乎困苦之中”。葛洪不同意鲍敬言的观点。认为君臣之分,贵贱之等是“乾坤定位,上下以形”,天经地义的。没有君臣,社会就不得安宁。因为“有欲之性萌于受气之初,厚已之情着于成形之日”,即是说,人在受气产生的时候,就孕涵了人的情性,就有欲望,这是人与人之间争夺贼杀的一个重要原因。除非使世人皆如木石,“玄冰结而不塞,资粮绝而不饥”,那可以避免争斗,一旦衣食之情在心,则必有竞争。葛洪认为,人间的彼此争斗并非由君主或礼义所引起,而是人性内所存在的欲望及人的追求所致,故要免除争斗,只有靠明王仁君的出现,正是由于有明王在上,“飏清风以扫秽,厉秋威以肃物”,社会才免于混乱。如果久而无君,人类也就早已不存在了。葛洪把争夺剥削都看作人的天性,是一种抽象的人性论。他的“天赋君权”论则反映了剥削阶级的利益。
(3)性不可任,必尊父拜君 葛洪的人性论命题。葛洪反对鲍敬言“唯贵自然”的人性论,认为人的自然性总要受到社会性的影响和改造。他说:“夫识母忘父,群生之性也;拜伏之敬,世之末饰也。然性不可任,必尊父焉;饰不可废,必有拜焉”。随着社会的演进,纯粹的自然性是不存在的。葛洪认为,当社会向前发展后,再要倒退回去,是不可能的。“古者生无栋宇,死无殡葬,川无舟楫之器,陆无车马之用。吞啖毒烈,以致殒毙,疾无医术,枉死无限。后世圣人改而重之,民到于今赖其厚惠。机巧之利未易败矣。”他问鲍敬言,今天让你“居则反巢穴之陋,死则捐之中野,限水则泳之游之,山行则徒步负载。弃鼎铉而为生燥之食,废针石而任自然之病。裸以为饰,不用衣裳;逢女为偶,不假行媒。”你会不会干呢?恐怕你也要说是不行吧。葛洪把社会历史的发展完全归功于圣人君主,是完全错误的。但他看到人的自然本性必须要受到社会性的影响,社会历史不能倒退则具有积极进步的意义。
(4)积善为求仙之本 葛洪把道教长生成仙的幻想与儒家的纲常名教结合起来,认为要想得到长生和成仙,只靠内修外养的修炼还不够,还必须积善修德,不能犯禁。他引以前道书中的观点,认为“天地有司过之神,随人所犯轻重以夺其筭。等减则人贫耗疾病,屡逢忧患。筭尽则人死”。“筭”,计算用的筹码,这里泛指人的计谋筹划或人的聪明智慧。人不养德,则聪明日减,仁德渐消。所以欲求仙者,要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积善立功,慈心于物,恕己及人,仁逮昆虫,乐人之吉,愍人之苦,赒人之急,救人之穷,手不伤生,口不劝祸,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不自贵,不自誉,不嫉妒胜己,不佞谄阴贼。如此乃为有德,受福于天,所作必成,求仙方可冀也”。如果不修德行,只修炼方术就想长生成仙,是不可能的。这样,葛洪便把儒家的纲常名教、忠孝仁恕,信义和顺等等,统统揉进他的道教成仙理论之中,使道教成为维护封建纲常名教的工具。葛洪的这一思想对以后的道教产生了很大影响。
(5)仁可时废而明不可无 葛洪关于才德的理论。葛洪认为对于一个人来说,“明”是其才智;“仁”是其德行。仅有德行而无才智,不能算是人才。“介洁而无政事者,非拨乱之器。儒雅而乏治略者,非翼亮之才”。在葛洪看来,只有不忍之仁,而无臧否之明,就会被真假所迷惑,甚至真假不分,邪正不识,不逮安危,这样,“则一身之不保,何暇以济物乎?”葛洪援引儒家经典论述才智聪明比德行重要。孔子讲“聪明神武”,不讲“聪仁;讲昔者明王之治天下,不说仁王;《春秋传》讲“明德惟馨”,不讲“仁德”;《尚书》讲“元首明哉”,不讲“仁哉”。这说明先哲与仁相比,更重视明。葛洪还从历史的进步、文明的演进来说明这一点。“结栋宇以免巢穴,选禾稼以代毒烈,制衣裳以改裸饰,役舟楫以济不通,服牛马以息负步,序等威以振祸乱,造器械以戒不虞,创书契以治百官,制礼律以肃风教”等等,都是“大明之所为”,不能归功于德行。葛洪由此得出结论,“仁可时废,而明不可无”。在人材标准上,更重视人的聪明才智,而把道德放在第二位。这个观点是汉末以来唯才是举思想的继续。
(6)论知人善任 葛洪认为,知人善任,选贤使能,是一个国家“升泰之所由”。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危亡之端渐矣”。像汉末之乱就是失人之故。所以他特别强调知人善任。认为人才是治国的基础。唐虞之世所以能达到天下太平盛世,建立丰功伟业,“实赖股肱之良也”;虽有优秀的驾车能手,而无骐驎之足,“则不得致干里矣”;虽有博古通今之才,而无众多杰出之士的帮助,“则莫缘凝庶绩矣”。由此他得出结论:贤明的君主“莫不根心招贤,以举才为首务”。葛洪以建造房屋来说明选才的重要性。“设官分职,其犹构室,一物不堪,则崩桡之由也。”所以用才取士必须精择详试,不能夹杂个人好恶,更不能以我为中心,他说:“同乎己者,未必可用,异于我者,未必可忽也。”不仅要知人,还要善任,不能以“所短弃所长”。葛洪说:“挑耳则栋梁不如鹪鹩之羽,弹鸟则千金不及泥丸之用,缝缉则长剑不及数分之针”。“役其所长,则事无废功;避其所短,则世无弃材”。葛洪知人善任的思想包含着很多合理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