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小说·叙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河北人民出版社《中国古典小说大辞典》第44页(1447字)

载天许斋原刻本《全像古今小说》卷首,署“绿天馆主人题”。近人孙楷第《三言二拍源流考》:“绿天馆主人不知何人,而序文议论宏通,谅非别人所能,或亦冯(梦)氏所作也。”此推论为一般学者所接受。此叙末有云:“茂苑野史氏家藏古今通俗小说甚富,因贾人之请,抽其可以嘉惠里耳者凡四十种,畀为一刻。”衍庆堂本《喻世明言》(编者注:《古今小说》重印时改名《喻世明言》)识语称:“绿天馆主人初刻《古今小说》。”《警世通言》署“可一主人评,无碍居士较。”扉页识语称“兹刻出平平阁主人手授。”《警世通言叙》云:“陇西君(一作“陇西茂苑野史氏”),海内畸士,与余相遇于栖霞山房,倾盖莫逆,各叙旅况。因出其新刻数卷佐酒,且曰:尚未成书,子盍先为我命名?余阅之,大抵如僧家因果说法度世之语,譬如村醪市脯,所济者众,遂名之曰《警世通言》,而从臾(同怂恿)其成。时天启甲子腊月豫章无碍居士题。”《醒世恒言》署“可一居士评,墨浪主人较。”《醒世恒言叙》署“陇西可一居士题于白下之栖霞山房。”这些交叉出现的不同题名,一般认为都是冯梦龙的化名。三言的三篇内容各有侧重、又有一定内在联系的序,一般亦认为均为冯氏手笔。《古今小说叙》是一篇小说史论,并且大约是问世最早的、最具系统性的关于中国古代小说发展史的理论文字。叙略云:史统散而小说兴,始乎周季,盛于唐,而浸淫于宋。皇明文治既郁,靡流不波,既演义一斑,往往有远过宋人者。以上叙述,言简意赅,将中国小说发展概貌交代得十分清楚。是叙将中国小说史分为四个时期:始于周季,盛于中唐,大变于宋,张皇于明。这个分期是科学的,符合中国古代小说发展演变实际情况。战国后期问世的《韩非子》,既不是史官或巫官之作,亦不是某学派的集体着述,而是学者个人的文集。它与《列子》,多记民间故事、寓言和神话传说,有显着特色,后世因称韩非、列御寇为“小说之祖”。是叙所谓小说始乎周季,即指此。唐传奇的勃兴,标志古代小说发展到一个关键阶段,故称小说盛于唐。宋元两代出现文必通俗的演义,其或演先代奇迹,或述闾里新闻,将小说创作推向一个崭新阶段,故称浸淫于宋。明代的演义小说又有长足进步,远过宋人,出现《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巨着。是叙对小说的理解、界定,基本与近现代小说观念相同,而与自《汉书·艺文志》到《四库全书总目》延续近两千年的史家小说观大相径庭。是叙对于古小说与宋说话艺术起源的说明,不尽恰切,然可备一说。中国古代小说由文人创作演变为民间艺人创作的通俗作品,确实有质的飞跃。是叙针对当时某些人认为宋元明通俗小说“恨乏唐人风致”、贬低通俗小说的意见,态度鲜明地指出这种意见“谬矣”。是叙将唐人小说与通俗小说做了科学的比较:“大抵唐人选言,入于文心;宋人通俗,谐于里耳。天下之文心少而里耳多,则小说之资于选言有少,而资于通俗者多。试令说话人当场描写,可喜可愕,可悲可涕,可歌可舞;再欲捉刀,再欲下拜,再欲决脰,再欲捐金;怯者勇,淫者贞,薄者敦,顽钝者汗下。虽小诵《孝经》、《论语》,其感人未必如是之捷且深也。噫,不通俗而能之乎?”对通俗小说的美感教育特性叙述得如此生动、深刻,甚至说这种作用超过《孝经》、《论语》的教育作用,可谓十分大胆。是叙还就此阐发了一种进步的文学发展观:“食桃者不费杏,絺縠毳锦,惟时所适。以唐说律宋,将有以汉说律唐,以春秋、战国说律汉,不至于尽扫羲圣之一画不止!可若何?”总之,《古今小说叙》是一篇甚有见地的小说史论,对后人很有启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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