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哲学

出处:按学科分类—哲学、宗教 江西人民出版社《东西方哲学大辞典》第103页(10210字)

朝鲜有悠久的历史,有丰富的文化传统。

据《檀君神话》:天神桓因之子桓雄,率众三千,下凡到太白山神檀树下,命掌管风、雨、云、农、生命、善恶的神,操持人间360多种事,治理天下。桓雄与女结合生男,他便是古朝鲜的第一位君王檀君。檀君于公元前2333年建立古朝鲜。这是一种神话,但反映天神崇拜是朝鲜固有的文化传统。

1.三国及统一新罗时期的哲学思想。

班固的《汉书》称东夷为“仁义之国”,可见儒学的影响深远。但儒学何时传入朝鲜无文字可考。许多学者认为,公元一世纪前后随汉学传入朝鲜,这是可信的。

因此四世纪儒学在三国时期已有相当的普及。

据史书,高句丽有中央的太学与地方的私学局堂。372年立太学,“书籍有王经”、三史;在百济,375年高兴得博士,此后儒学博士王仁把《千字文》和《论语》传到日本;新罗在503年按儒学方式改国号和年号。

佛教传入朝鲜比儒学晚一些。

高句丽:372年中国前秦王符坚派顺道送佛像和佛经;374年僧人阿道到高句丽,375年建肖门寺和伊弗兰寺,顺道、阿道在此布教,僧朗建立三论宗基础。百济:384年东晋胡僧摩罗难陀到,翌年佛寺谦益曾赴印度学律部,翻译律部72卷。

百济律部传日本,使日本律部兴起。

道藏东渡日本,成为日本成实宗鼻祖。

新罗:5世纪传入,527年得到朝廷的认可,法兴王下达杀生禁令。新罗涌现大批学僧,义湘来唐学佛法,成为玄奘弟子;元晓撰80余部论述,为建立统一的佛教做出了贡献。

统一新罗时期,迎来了朝鲜佛教兴盛期,涌现大批高僧。圆测曾任唐朝西明寺大德,参加《华严经》等经书的翻译,以研究因明(逻辑学)着称。

元晓着佛教理论书籍一百余部二百四十余卷,深入探讨了“无”和“有”的辩证关系,创立海东宗。义湘始创海东严宗,培养了大批学僧,探讨“一”与“一切”的关系。

按史书记载,在朝鲜先有道家思想的影响,后传来道教。百济近肖古王(346-375年),命太子还击高句丽入侵后,将继续追击时将军莫古解劝说:“尝闻道家之言,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今所得多矣,何必求多。”《周书》记载,“百济寺塔多,而无道士。”《三国遗书》(宝藏奉志)中记载,高句丽在624年“国人争奉五斗米教。唐高祖闻之,遣道士,送天尊像,来讲道德经,王与国人听之”。643年渊盖苏文奏曰:“鼎有三足,国有三教。臣见国中,唯有儒释无道教,故国危矣。王然之,奏唐请之,太宗遣叔达等道士八人,王喜以佛寺为道馆,尊道士坐儒士之上。

”说明高句丽曾置道教于儒、佛之上。

如果说儒、道、佛在北方的高句丽还有明显的对立,那么在南方的新罗就比较和谐,集中体现在风流思想。新罗着名儒学者崔致远说:“国有玄妙之道,曰风流。设教之源,备详仙史,实乃包含三教,接化群生。

且如入则孝于家,出则忠于国,鲁司冠之旨也。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周柱史之宗也。

诸恶莫作,诸善奉行,竺乾太子之化也。”

三国与新罗统一时期的儒学,有如下几个特点:

第一,传入三国时期的儒学主要是汉唐经学。

儒学的经典有:《经》、《书经》、《周易》、《礼记》、《春秋》。

从高句丽看,董仲舒改造过的儒学政治思想的影响较多,尤其是以天人感应为基础的君权神授。

高句丽把王位的继承看成“天之历权”,强调“畏天忧民”;新罗讲“顺天吊民”,记载许多“神雀集”、“黑蛙斗”、“白狐出”等怪异现象,认为这是“天不能谆谆其言,故示以妖怪者”。讲“仁”处虽多,但都与政治连结在一起。

如高句丽王孙“仁慈爱人,可以嗣祖业”,王弟子亲“宜以忠义存心,礼让克己,上同王德,下德民心”。新罗“其君仁,而爱民,其臣忠以事国”。

第二,儒学主要在官方的倡导下发展。高句丽官方设太学教育子弟;“百济王遣阿直岐”去日本送《孝经》、《论语》;新罗“李悌有异行者,赐职一级”。

三国都是“王遣子弟”赴唐入国学。由于官方的倡导,培养出大量的儒学者。

七世纪有金大问、薛聪、强首等,九世纪有了大儒崔致远。

第三,朝鲜儒学在发展的初期就与佛、道对立。孔子创立儒学是公元前五世纪,那时中国还没有佛、道教。佛教是公元67年从印度传入中国,道教是公元142年在中国建立的,其间大约有四五百年时间,不是在与佛、道对立中发展的。在朝鲜,儒学的传入虽比佛、道教的传入早一些,但都处在发展的初期阶段,因而儒、佛、道的对立更为明显。因此出现改佛寺为道馆,尊道士坐儒士之上的现象。这给朝鲜哲学思想的发展留下了深刻影响。

2.高丽时期的哲学。

高丽时期是朝鲜佛教全盛时期。

太祖时定佛教为国教,举办燃灯会、八关会等活动,设僧科给僧侣以贵族待遇。在国都开城建法王寺、王轮寺等十大寺院,刊行八万大藏经。当时宗派有五教、二宗、十一派。

五教有:华严、慈恩、中神、搃南、始兴;二宗有曹溪宗、天台宗。着名佛学者有:均如、谛观、义天、知讷、慧谌等。

均如(923-973年)为高丽初华严宗的思想代表,他认为“一切法无罪一心,故大小等相随回转。”以“一心”为基础提出差异的“融合”思想。义天(1055-1101年)与知讷(1158-1210年)是高丽佛教的双璧。义天为高丽天台宗的创始人。他曾来宋朝拜见中国着名法师,为中朝两国的佛教文化交流做出积极贡献。归国后,任朝鲜最大寺院兴王寺第一代主持,致力于佛教经书的收集整理,刊行《高丽续藏经》。

他继承天台宗创始人智的思想,主张“一念三千”、“三谛圆融”,以天台宗为主实现“教禅合一”统一“五教”。知讷是高丽禅宗的思想代表,朝鲜曹溪宗的创始人。他的禅学思想的核心是真心说,认为“真心”是宇宙之本体。真心人人具有、人人皆可成佛,提出直观的顿悟修养方法。

慧谌(1177-1234年)为朝鲜曹溪宗第二祖,继承知讷的禅学思想,提出“无心、无事”的范畴,发展了其泛神论思想。

高丽时期以佛教思想为经治理念,但政治制度上还有许多原始儒家的思想影响。如在太祖的《训要十条》的序言中,提到天命、禅让、善天下等内容。随着佛教思想走向全盛时期,抑佛扬儒思想也开始显现。朝鲜哲学思想史上,最早主张排佛论的思想家是崔承老(927-989年)。他说:“三教各有所业,百行之者,不可混而为一之也。行释教者,修身之本;行儒教者,理国之源。修身是来生之资,理国乃今日之务。

今日至近,来生至远,舍近求远不亦谬乎。

”这虽停留在抑佛扬儒的程度,但对后来的排佛论和无神论的发展,给予深刻影响。李奎报(1168-1241年)以元气说深刻地批判了佛教思想。他认为“元气”是天地万物的始源,说:“元气肇判,上为天,下为地,人在其中,曰‘三才’。

”他认为来世天堂的仙境,只不过是清净无尘之地,不值得羡慕。他尊重农民,《新谷行》诗中曰:

“一粒一粒安可轻,

系人生死与富贵;

我敬农夫如敬佛,

佛唯难活已饥人。”

高丽时期儒学的复兴是由私学开始的。崔冲(984-1068年)私立“九斋学堂”,培养人才,被称为“海东孔子”。九斋有:乐圣、大中、诚明、敬业、造道、率性、进德、大和、待聘。从中可以看出,教学内容除五经之外,还有《大学》、《中庸》等,培养高徒12名,对儒学的复兴起了很大的作用。

高丽朝992年设国子监,培养出较高水平的儒学者。儒学在朝鲜的振兴,是高丽末13世纪朱子学的传入。安珦(1243-1306年)是朝鲜最早引进朱子学的人。1290年,他在元都大都,“始得新刊朱子书,潜心笃学,知其为孔孟正脉,遂手录其书,又写其真像而归。”白颐正(1260-1340年)在元都大都学程朱理学十余年,归国普及于高丽学界。禹倬(1263-1342年)精通经史,对易学造诣深,以易学为中心接近程朱理学。

李济贤(1287-1367年)来元朝,与姚燧、阎复等名儒交往,重视程朱的“敬以直内”,强调“新民之理”,排斥佛教,提倡程朱的“实学”。

高丽末期,朝鲜朱子学的代表人物有李穑、郑梦周、郑道传、权近等。

李穑(1328-1396年)曾在元朝国子监学习三年,是朝鲜儒学继往开来的人,他提倡程朱理学,主张“天则理也”。郑梦周(1337-1397年)致力于宣传程朱理学,被称为“东方理学之祖”,批判佛教违反人伦。

郑道传(1337-1398年)全面批判佛教思想,着有《佛氏杂辨》,批判佛教的深度和广度,不仅在朝鲜哲学史上,而且在整个东方哲学史上都是少有的。他以气之凝聚说明物质和精神世界的形成,从根本上否定“灵魂不灭”;认为“三世轮回”,“不如农夫之生利”;以“常久”、“常生”批驳佛教的“假、幻”,提出“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权近(1352-1409年)着《入学图说》,为普及程朱理学做出积极贡献。他指出:“释氏欲免死生,是畏死也;老氏必欲求长生,是贪生也。儒家则可死则死,义重于身,君子所以杀己成仁。”他为确立朱子学,为李氏王朝的国家理念做出了积极贡献。

高丽时期的哲学思想特点有:

第一,佛教在高丽时期占统治地位,进入全盛期。高丽时期刻印八万大藏经,在佛教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随着佛教达到全盛期,祈祷盛行,禅宗空前发展。

第二,朱子学推动朝鲜儒学复兴。

朝鲜朱子学从一开始就对佛教思想的批判,并达到很高的水平。朱子学代替佛教成为李氏王朝的统治理念。

3.李朝前期哲学思想。

整个李朝时期朱子学占统治地位,出现了一大批着名的思想家,各自着书立说,系统阐发了自己的哲学思想。

这个时期,哲学上争论的根本问题是“理”和“气”的关系问题。当时站统治地位的是朱子学的“理在气先”。

以金时习、徐敬德为代表的唯物主义思想家主张气一元论,反对“理在气先”。

金时习(1435-1494年)以气一元论反对“理在气先”。他认为气构成天地万物,说:“盈天地之间者皆气也,竖言则日月之往来,星辰之运行,寒暑之相推,阴阳之相代,消息盈虚生旺体因皆气也。横言则山川、岳渎之融结,风雨霜露之施行,草木之荣瘁,人物之动息,圣贤愚迷之群,分清浊粹驳之不齐,皆气之寓于两间也。

”基于这种气一元论,提出“事中有理”。

徐敬德(1489-1546年)继承中国张载的唯物主义哲学,提出了气一元论。他认为气是万物之源,气构成了天地万物。

他说:“太虚湛然无形,号之曰先天,其大无外,其先无始,其来不可究,其湛然虚静,气之原也。”他还说:“气无始,理固无始,若曰理先于气,则是气有始也。”

以赵光祖、李彦迪、李滉为代表的朱子学者主张理一元论,坚持“理在气先”。

赵光祖(1482-1519年)认为理是世界的主宰,产生万物的始原,说“理为主而气为理之所使”。

李彦迪(1491-1553年)遵循太极则理的观点,认为太极(理)是“万物之根柢”,理气虽相依不离,但“有理而后有气”。

李滉(1501-1570年)遵循朱子的理一元论,主张理帅气卒。认为理是“原头本然处”,气是“田地林具”,“理极尊无对,命物而不命于物”。“理贵气贱”,“未有这事,先有这理”。

李珥(1536-1584年)既反对徐敬德的湛然虚静之气的气一元论,也反对李滉的理先气后论。

他认为,理气是天地之母,天地又是“人”、“物”之父母,还说:“非理则气无所根柢,非气则无所依着,既非二物又非一物,非一物故一而二,非二物故二而一也。”在这种前提下,他一方面讲理气无先后,另一方面又讲“推本其所以然,则理是枢纽根柢,故不得不以理为先”。甚至说:“若于物上观则分明先有理而后有气。”说明理气二元论最终还是归结为理一元论。

但这与李滉的理一元论有不同,有时还讲“盈天地间者莫非气也”。

朝鲜朱子学内部曾有四端七情之辨的长期争论。

郑之云《天命图》中有“四端发于理,七情发于气”的话,李滉把它改为“四端,理之发;七情,气之发”。奇大升认为这种修改不妥,反对李滉的四七理气分立说,主张理气浑沦说。

后来李滉进一步修改为“四则理发而气随之,七则气发而理乘之”。退溪对此做了如下的论述:“大抵有理气而气随之者,则可主理而言耳,非谓理外于气,四端是也;有气发而理乘之者,则可主气而言耳,非谓气外于理也,七情是也。”以此为发端,出现了主理与主气之说。

李珥认为发用只能是气发,只承认“气发理乘”,反对“理发气随”,主张四端七情都是“气发理乘之”。

后来朝鲜朱子学者内部出现了主理派、主气派之分。

主理派主要继承李滉的思想,大都集中在岭南地区,称岭南学派。主要的代表人物有李震相、李恒老、奇正镇等。

主气派主要继承李珥的思想,大都集中在京畿地区,称为畿湖学派。

代表人物有宋时烈、韩元震、任圣周等人。也曾有折衷派,但影响不大。

除此之外,还有“人物性同异论”的争论。朝鲜朱子学内部的激烈争论,推动了辩证法的发展。李滉明确提出了“分而为二”和“合而为一”相结合的周悉无偏的方法论。

他说:“分而为二,而不害其未尝离;合二为一,而实归于不相杂,乃为周悉而无偏也。”李珥在论述理气关系时也说:“既非二物又非一物,非一物故一而二;非二物故二而一也。”

朝鲜的朱子学有如下特点:

第一,注重心性论研究。

朝鲜的朱子学既讲天道,也讲人性,但讲人性更多,因此往往称性理学。郑之云作、李滉修改的《天命图》,根据是周敦颐的《太极图》,但增加了四端七情,四端七情之辩成为长期争论的问题。李滉和李珥对朱子学的发展,也主要体现在以理气解释心性论。

第二,坚决排斥佛教。

朱子学传入朝鲜的初期,就与佛教对立。朝鲜的朱子学是在批判佛教思想中形成自己的理论体系。因此,几乎所有的朱子学者都反对佛教,差别只是程度的不同。郑道传对佛教的批判全面而深刻,在东方哲学史上少见。

第三,激烈的争论和尖锐的斗争。

朝鲜朱子学围绕四端七情、人物性同异、礼讼等问题有过激烈而长期的争论,形成了许多派别。这种争论又与政治斗争密切联系,发展为党争。初期的七林派曾受政治迫害,出现过多次士祸。

至于视为异端的阳明学派、古汉学家受到的迫害更为残酷,不少人被处死刑或流放。

4.李朝后期哲学思想。

李朝后期哲学思想发展的总趋势是:随着朱子学的没落,实学思想兴起,阳明学等异端抬头。

朝鲜的实学思想17世纪形成,18世纪得到发展。

16世纪末倭寇的入侵,17世纪初女真的骚扰,严重地破坏了社会经济的发展;加之土地兼并,人民生活陷入极端困境。这促使有识之士深入思考国家的命运与民族的前途,提出了改革学风在内的一系列改革方案。

后来随着商品经济的萌芽,西方科学知识的传入,促进了实学思想的发展。

着名的实学者有:实学思想的先驱李晬光(1563-1627年),提出系统改革主张的柳馨远(1672-1673年),奠定实学理论基础的李瀷(1681-1763年),实学思想的集大成者丁若镛(1762-1836年)。

韩百谦、安鼎福、洪大容、朴趾源、朴齐家、金正喜等,也为朝鲜的实学发展做出了贡献。

朝鲜实学思想的特点有:

第一,在学风上,反对朱子学的空理空谈,强调实用和实践,重新认识实事求是。李晬光指出:“国事日以委靡,朝纲日以紊乱,是则无他,皆坐不实之病也。”因此主张“以实心而行实政,以实功而致实效,使念念皆实,事事皆实”。金正喜认为:“圣贤之道,无非实践,而皆实事求是之义也。”指出“不求其是”的“空疎之术”,必然与圣贤之道背道而驰。权得已在强调“万事必求是”时,指出“处事接物之际精察是非”,“是”指“事之是非”、“物之当理”。

实学者在批判朱子学空理空谈中,重新认识了实事求是的重要性。

第二,在政治上,反对暴政霸道,强调仁政王道,重视民情民心。实学者们都有一种忧患意识,揭露了李朝封建统治者的种种暴行,强调了“民者君之天”的民本思想。

李晬光指出:“夫民愚而不可诈也,贱而不可胜也,人主得之则为天子,失之则为匹夫,故曰民者君之天也。”李瀷说:“夫财非天降,必产于民力,民富则国亦兴,有君子治民,导使之去贫就富而已。”柳馨远曾赞扬中国的、禹三代政治,说:“三代之制,皆是循天理顺人道。”

第三,在社会发展上,揭露制度的弊端,主张革弊更张的改革。实学者以《周易》之中的变易思想为根据,主张革弊更张,提出了以土地制度改革为中心的一系列改革方案。李瀷认为,“法文弊生,弊必有改,理之常也。”柳馨远认为,自古以来人君没有不想治国者,但治少乱多,这是因为“先以非法之制以率一国故也。”因此,“无变废法,无由反治”,他主张“民产既均,则役既一”,提出改革土地、财税、科举等制度。

第四,在经济上,主张富国强兵,强调利用厚生,重视民生问题。富国强兵是实学者的根本目的。

李晬光认为,富国强兵的根本在于解决民生问题。他说:“养兵以养民为本,不养民而能养兵者,未之有也。”柳馨远认为,富国安民的根本在于土地制度的改革。李瀷认为,“财非天降,必由于民”,因此主张利用厚生,发展经济。

第五,在理气关系上,批判理一元论,克服理气二元论,倾向于气一元论。

实学者都反对朱子学的理一元论,大部分倾向于气一元论。李晬光认为,太极是太古的混沌之物,此太极为阴阳两仪,再变为“泰素”形成万物。柳馨远认为,“天地之理,着于万物;非物,理无所着。”丁若镛认为,太极是天地之胚胎,“万物之生,皆受气化。”实学者中,也曾有自相矛盾的说法。

到了崔汉绮,气一元论说就更加明确,指出:“盖天地人物之生,皆由气之造化”,“克塞天地,渍洽物体,而聚而散者,不聚不散者,莫非气也”。

实学者还有自主意识和科学的精神。

实学思想的兴起,是儒学的一次自我反省过程,也是朱子学统治下的思想解放运动,在一定程度上起了思想启蒙的作用。

朝鲜的阳明学从传入朝鲜开始,就被视为异端受到打击和迫害,没有得到充分的发展。

据历史资料,最早传入朝鲜的阳明学着作是徐爱所录《传习录》。1521年,朴祥与金世弼曾有过围绕《传习录》的辩论。

李滉写《传习录论辩》,批判王阳明的知行合一论。南彦经、李瑶、曹植接触过阳明学,李晬光曾介绍阳明学,张维、崔鸣吉公开宣传阳明学。朝鲜阳明学的代表人物是郑齐斗(1501-1570年),他以真知实德为己任,继承和发挥王阳明的“心即理”、“致良知”、“知行合一”,反对朱子学的“即物穷理”,说:“即物穷理之语,未知见于何经,孔孟之书,既无见也,程门亦尝疑之。”

江华的阳明学派,强调真假之别,借以反对朱子学虚假空洞的理论。

近代朴殷植(1859-1925年)在《儒教求新论》中指出:“求本领学问,从事阳明学,实为简单切要之法门”,并着《王阳明实记》一书。郑寅普(1893-?)着《阳明学演论》。

5.近代朝鲜哲学。

近代朝鲜是大动荡时期,封闭的李氏王朝崩溃,逐渐沦为帝国主义的半殖民地、殖民地。在这国家和民族危难之际,有识之士为救国救民,提出了各种理论和思想。

首先,儒学者变“卫正斥邪”为“斥和斥倭”,反对日本的侵略。正统朱子学者面对实学的发展、阳明学的兴起、西学的传入,提出了“卫正斥邪”论。随着日本的侵略,崔益铉、柳麟锡等提出“斥和斥倭”口号,并亲自领导了抗日义兵斗争。

柳麟锡(1843-1927年)继承儒学的天道观,认为天道则万物,说:“道,天有之,而为天以生万物;地有之,而地以成万物;人有之,而为五常五伦百行万事,失此则失其所以为人。”并指出“人以有无道而生灭,国以有无道而存亡”。他承认革旧更新是趋势,但对西方文明持否定态度,没能找到救国救民的道理。

其次,开化思想的兴起。

面对西方思想的传入,受日本富强的刺激,加之中国洋务派的启发,在一部分进步人士中形成了开化思想。金玉均(1851-1894年)是朝鲜近代改革运动的先驱。他反对朱子学的空理空谈,说:“愚见以为莫若实事求是,即一二要端急见施行,毋宁期长远大之策,徒属空言而已。”他认为“求其各国切要之政术,则一曰卫生,二曰农桑,三曰道路”,此三者是“圣贤治国之轨则,亦不能违也”。他的新纲领是:政治上建立自主平等的民主主义;经济上废除封建赋税制度,推进工商业的自由发展;文化教育上革除奎章阁,进行近代文化教育;军事上建立近代警察制度,创建新军。1884年10月17日发动甲申政变,失败后流亡日本、中国。

再次,东学思想兴起与天道教的建立。东学思想的创始人是崔济愚(1824-1864年),在西学的刺激下建立了与此对应的东学。东学思想以“人乃天”为基本教理,其理论来源为“儒之人伦大纲,仙之清净和佛之普济众生,足以成为吾道之三科”。他认为“至气”是世界万物的最高主宰,“无事不涉,无事不命,人由此气而生,物亦由此气而生”。但这种气又不是物质性的气,是“天主”赐给人道的“神灵之气”。“至气”构成的世界万物中,人最灵明,因此“人即天也,天即人也”。

他提出“辅国安民”、“广济众生”,其中包含着反帝反封建的思想。他还把中朝两国的反帝斗争联系在一起,说“妖妄的西洋贼侵犯中国”,“中国烧灭,岂可无唇亡之患耶”?1864年3月10日,崔济愚被李氏王朝政府以“惑世诬民”之罪斩首。

最后,爱国文化运动的启蒙思想。

朴殷植(1859-1926年)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朝鲜爱国文化运动的代表之一。

他主张以近代思想改造儒教和封建制度。认为儒教有三个弊端:“一曰儒教派之精神,专以帝王为中心,缺乏普及人民社会之精神;一曰辙环列国,不思易天下之主义,匪我求童蒙,是守童蒙求我之主义;一曰我韩国儒家,不要简易直切之法门,专尚支离汗漫之功夫。”他根据《周易》的变易思想,主张“革故鼎新”,否则“道不能存,而民不可救也”。在他看来,“民族盛衰之由”、“国家存亡之故”,全在于“知识之明珠”、“势力之强弱”,提出“教育救国论”,主张发展教育和科学技术。他这种思想虽有局限性,但也有一定的进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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