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张呢?”田鹤子问。
“只有一张。”
“那么另一张当在别人手里罗?逢坂君。”
“没,没有。”逢坂的脸通红,他慌了。
“那么,远山君?”
“我不干那种卑劣事,想要的话我会开口要的,怎么干这种低级勾当?木贺,是你干的吧?”
木贺不搭腔,他将蓝底白纹和服的衣袖随同两臂一起交叉着,绷着脸一声不响。
“木贺,是你干的吧?”远山又重问了一句。木贺依然不搭腔。
“木贺君,是你?”田鹤子开口了。
“是的。”木贺坦率回答,“我想暂借一下。我本来就准备归还的。”
“撒谎!”这是千田的声音。
“谁象你那样,竟从胸前向外掏。”木贺挺认真地瞪了瞪千田,口气颇为蔑视。然后又说道:
“照片在家里,我本想复制一下,明天送回来。本来考虑洗印四张,大家都可以有份——”
“了不起的好意哪。”这次是远山在说风凉话了。
“什么!”木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但转念一想,便对田鹤子说道:
“失陪了。”
木贺说着低下头离开了客厅。没一会儿,可以听得木屐的响声从大门出去。
照片事件就这么过去了。在此后的秋冬时节里,每逢星期六,这四个人还是一同到田鹤子家去,木贺也若无其事地置身其间。
在第三学年的毕业考试前夕,四个人为了田鹤子的关系又发生了一起纠纷。
那天,木贺被田鹤子的父亲叫去,他到田鹤子父亲那里一看,原来四个人当中有人给田鹤子写了一封情书。她父亲斥责道:尽管田鹤子家素来对一切事表示宽容,但这种事也实在太岂有此理。
当晚木贺离开田鹤子家后,紧张得连夜把逢坂叫起床,接着两人又去远山处,最后三个人到了千田那里。
千田头顶被褥在茶几前看有机化学的笔记,看见三个人闯进门来,千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在铺上坐下。
“走,穿好衣服出去!”木贺喝道,“我们来替你矫正一下你那可卑的劣根性。”
“我究竟做过什么事了呀?”
“向天地神明起誓来回答我们的话,听着!不要昧着良心答话。你给阿田写过信吗?”
“没写过!”
“撒谎,你这个东西,竟故意当着阿田的面,拿出胸前的照片!照片即便是藏在口袋里,你也可以说放在家里或其他什么地方呀。可你为了达到目的,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了。你准是把这看作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借此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对不对?你这个坏蛋,说!你得说信是你写的,是你寄的!”
“没寄过,没寄过就是没寄过,不信去问阿田自己。”
“你看这个!”
木贺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啪地往千田的铺上一摔,一张信笺上写着以下这样的话,是打字机打出来的:
“对我来说,或者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讲给你听,否则就去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所以我只恳求你听一下我的心里话。请你在二月六日下午六时到兼六公园的水池西侧等我,想必你知道我是谁吧。
“这不是你自己干的吗?”千田读完信后说道,随即把信掷还给木贺,然后象拿定什么主意似地站了起来,一边很快地穿上衣服一边喝道:
“现在该我下令了,滚出去!你这个恶讼师,自己作的事却来装聋作哑——。我半年之前就知道你写情书的事了!写字桌的抽屉里都要盛不下了,不是吗?”
“写,是我的自由!可我绝对没有投寄过。”木贺眼下只有招架之力了。
四个人来到室外,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冰冻的街道,寒风刺骨。
“到犀川河滩去!我来作决斗的见证人,两个人都是大蠢蛋。”远山说。